《雪下思》程言非

10、夜闯山寨

　　循着乌鸦飞过的方向望去，祁月发现了远处的一点火光，突然间为找到山贼巢穴而兴奋起来。不容片刻迟缓，祁月踏叶无痕地飞身而去，快靠近之时，迅速隐藏在大树之后，等观察清楚情况再作打算。
　　见只有三五个山贼走来走去巡视四周，祁月有了些把握，于是拔出手里的剑，做好了准备。果真，对付三五个小喽啰，祁月还是很轻松的，出手极快，身姿轻巧，还没有让人发觉异常，就已经摆平了那五个山贼。
　　在那几个山贼来回徘徊的地方，祁月摸到了一间被铁锁锁住的房间，不假思索的，祁月用剑劈断了铁链，师父送她的玄铁宝剑果然是一把好剑。
　　“玿庭！”祁月小声地叫唤。
　　发现了动静的玿庭极力扭动着被紧紧捆绑的身子，于是，祁月禁走几步来到玿庭的身边，先替他解开绑在嘴上的布带，正要解开捆绑玿庭的绳子的时候，玿庭翕动着苍白的嘴唇说：“你，你快走——祁月！”
　　“不，我是来救你的！”祁月坚定地望着玿庭。
　　“我，我受了伤，你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带走我，如果勉强，可能还会连累你。你，你快走——”玿庭额前不断沁出汗珠。
　　看玿庭如此虚弱的模样，祁月脑海中翻腾出雨中玿庭背着自己求医的画面，于是态度坚决：“不，我一定要救你走！”说完，祁月就麻利地帮玿庭解开了绳子。
　　“你伤很重，他们居然就这样对待你，再拖下去你会死的，来，我扶着你！”祁月咬着牙将玿庭的胳膊绕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尽气力支撑起玿庭的身子。
　　真不知道瘦小的祁月哪里来的力气，玿庭红了眼眶，既然坚持，不如拼一拼吧。玿庭一半自己努力，一半依靠着祁月，一点一点迈出茅屋。
　　还没走出山寨，发现异状的山贼就齐刷刷围过来，其中山贼头目命令手下道：“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一听这句话，祁月就条件反射地作出戒备的姿势，横档在玿庭的身前，一只手挡着玿庭，护着玿庭。
　　一刀一刀都向祁月砍过来，祁月拼了命似的全力抵挡，自然山贼也不是祁月的对手，可奈何山贼人数多，而且后来他们也瞄准了玿庭，祁月为了保护玿庭，快要分身不暇，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猛地，一个小贼子劈头盖脸朝着玿庭砍去，祁月一惊，左右一剑劈开了阻挡自己的两个山贼，然后一把将玿庭拉住，使自己的身躯挡在玿庭面前，而后，一腿踢掉了小贼子手中的刀。
　　见祁月不要命的样子，玿庭的心隐隐作痛，右边肋下的伤口也微微沁着血。
　　“臭丫头，我们人多，有本事慢慢耍！”山贼头目蛮横地嚷嚷。
　　瞬间灵机一动，祁月离开了玿庭的身边，以飞旋的剑招杀开一条血路，剑锋直指山贼头目，便拿下了头目。“你们放下武器，不然我就杀了他！”祁月恶狠狠地怒视着眼前的贼人。
　　那二当家却抓住了玿庭，也同样不示弱：“你若敢动我们大当家，我就杀了这小子！”
　　“不要管我，你快走！”玿庭知道祁月一个女子定无法应对这帮山贼。
　　不知怎的，祁月脑海中浮现起当年命悬一线的一幕幕，想起了死在自己眼前的亲人，突然嘶声大吼，然后用剑划伤头目的脖子，滴下了一点点血：“若敢伤他一分，我定十倍奉还！”
　　见祁月不吃这一套，山贼们也左右为难，这时，一片火光照亮了黢黑的夜空。王府护卫封洛走到祁月身边：“少王妃，大公子让我们来助你！”
　　援兵既到，玿庭一鼓作气，用最后一点气力夺下了二当家的刀，然后飞一般地往祁月的方向冲。
　　“杀！”祁月的这句话几乎跟玿庭的动作同一时刻。
　　顿时，血光漫天，不消半个时辰，山贼被一举歼灭，当中最英勇的便是祁月，近乎三分之一的山贼是她一人绞杀的。
　　在封洛杀倒最后一个山贼的时候，玿庭才缓缓倒下，再也支撑不住了。
　　“你不可以死，不要睡……”一路上，祁月在马车里不断地对怀中的玿庭说这句话。
　　久别了的恐惧在祁月心底弥漫开来，这一刻，祁月好怕会失去玿庭。
　　一回到王府，祁月就马不停蹄地跑去找来干爹，双手颤动地央求冉翁即刻赶去王府救玿庭。冉翁仔细注视着祁月，用两根手指捻了捻胡须，心裡清楚了一二。
　　“怎么样？玿庭他怎么样？”冉翁刚把住玿庭的脉，祁月就扯着冉翁的袖脚心急地问。
　　没有管一旁心急的祁月，冉翁全心全意诊治着玿庭，片刻后才回答了祁月刚才的问题：“虽然伤势较重，但还不至于致命，况且这小子从小习武，身体精壮得很。不过——”
　　“不过什么？有什么问题吗？”祁月突然变得很敏感。
　　“丫头，你别紧张，我只是好奇，这小子武功不错，怎么会伤成这样，而且腰上这一刀，他竟没有半分闪避。”冉翁的医术之精湛，不仅在于起死回生，还在于冉翁可以依照伤势推测受伤时情景。
　　听了冉翁这句话，祁月也冷静下来思考着，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玿庭竟一时间丧失了所有防守的能力！
　　在玿庭养伤期间，祁月寸步不离地守着玿庭、照顾着玿庭。一旁看在眼里的梓萌望了一眼玿玦，正要上前提醒祁月，却被玿玦一把拦住。
　　“由她去吧。”
　　梓萌不解：“祁月是你的妻子，跟玿庭这般亲近，不好吧。”
　　玿玦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没看到她眼中满是玿庭吗！而且玿庭是我兄弟，月儿关心他也应该。”
　　怎会心里没有芥蒂，可是，自己如何也做不到像玿庭一样，若三年后你们心里还有对方，时机一到，我便成全你们。玿玦暗自下定决心，虽然很不舍，可也明白自己不是祁月的最佳人选。
　　“月儿——”玿庭刚苏醒就想要伸手抚摸祁月的脸。
　　祁月淡淡地说：“先把药喝了吧。”
　　见到祁月对自己不再冰冷无情，玿庭的心头暖暖的，可是当对上祁月的双眸时，玿庭还是不由得心头一酸，心中一直惦念着的人，已是兄长明媒正娶的妻子。
　　药喝到一半，心里面突然很苦，玿庭还是忍不住要问：“为什么不要命也要救我，甚至不肯等援兵到？”
　　刚要送出去的羹勺停在半空中，祁月双眼盯着手中的汤药，缓了一会儿才说：“你都不肯放弃我，我自然也绝不放弃你。”
　　“月儿！”玿庭忘情地抱住了祁月，祁月竟没有闪躲。
　　“对了，你的伤怎么回事，干爹说你丝毫没有躲闪那刀。”祁月想起来就问。
　　原本没有打算告诉祁月的，但是祁月问了，玿庭也不想有所隐瞒：“这一刀我是替你师父魅离挡的。”
　　“是你让魅离来见我的？”祁月其实很聪明。
　　“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心事，我从管家那里打探得知，当日是魅离送你来王府的，你说你在等一个人，我猜一定就是魅离了。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所以决定帮你找他，没想到我追查到他的下落的时候正碰上他被人追杀，就是绑我的那群山贼。”
　　没等玿庭说完，祁月突然主动拥抱了玿庭，无尽感慨：“答应我，不准再做傻事，我只要你好好的。”
　　以后不准再为我和别人做什么，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很多事，祁月绝不会说出口，但是冥冥之中，很多事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