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从昔醒》北梦棽

3、手指

　　“所以说，这柳四爷真真是克家门的命啊。”老板娘翻着白眼道，“真的是疯了——才能干掀祖宗祠堂的蠢事——我看这次分家他要是敢回去也是自取其辱的事，还不如和他那娘好好从商，隐姓埋名，低贱些但也好歹还能留些脸面。”
　　沈醉似笑非笑，怎么也不能把故事中那个不知好歹与天高地厚的倒霉孩子和笑面虎滑溜溜满身心眼子的柳执联系起来。
　　“难不成他还会回去不成”另一个老伯啜了口茶，吐出一口茶叶梗子，“就是他现在是个神仙人物又怎么样，那柳小六把柳家吞的连个骨头渣都不剩了，他去了还能讨到什么好不成。”
　　一个尖脸高颧骨的中年女人也学着老板娘那招牌的白眼道:“哎哟，那可说不定。这柳四不说其他的，能看着柳小六抢了他的家产，也算个狠人。”
　　沈醉低笑着退出了这场讨论，转脸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瘫在窗边等着故事主人公柳执回来。
　　直到沈醉的耐心消失殆尽前一秒，柳执终于领着大包小包回来了，沈醉这才脸色好一点:“怎么买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好吃，所以都买了一点，你若觉得哪个好吃，明日启程时我再给你买。”柳执笑吟吟，动手拆着一个个包装，大洋小样摆好在他面前，“不能因为赶路就降低了沈先生的饮食标准。”
　　柳执对沈醉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平日被撩闲撩惯了，根本不在乎这种低档位的暧昧关怀。
　　沈醉打眼扫过去各种吃的都有，估计每样尝一口都吃不完。但他也没有说什么，一是本性如此，二是姓柳的有钱的很，有钱不坑都是名门正派。他看柳执灵巧地把各种东西摆了他面前一大堆，突然道:“左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柳执一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把左手乖乖地伸出去。
　　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干燥。看上去是一只令人赏心悦目的手。
　　沈醉面无表情地捏住他他的无名指，左右晃动了一下，无名指第二指节好像是折了。
　　看来是真事。
　　......只是，怎么会打到的是无名指呢。
　　柳执“嘶”了一声。
　　沈醉依旧面无表情，丢开了他的手。
　　柳执稍微龇牙咧嘴了一下，但是很快控制好表情，笑嘻嘻凑到沈醉面前:“打听我的事情了”
　　“意外听到的。”沈醉实话实说，暴躁地把柳执的脸呼开，“离远点，我要吃东西了。”
　　沈醉挑挑拣拣了几样卖相好的东西尝了尝，最后指着一包油纸包装的点心道:“这个绿豆糕挺好吃的，明天再买点。”
　　柳执点头应允，早已把沈醉尝东西时的表现记得清楚，大概猜测着他的喜好。目送着沈醉上楼后，把他吃过的东西都尝了一下，剩下的打包好准备后面路上吃。
　　所有东西准备好之后，连马圈里的两匹马儿都检查安抚好之后，柳执才顾得上自己，他匆忙洗漱后倒在床上，幽幽地盯着自己那根受伤的手指，嘀咕道：“怎么第一天就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