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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喜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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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
“绵绵,喜服准备好了吗?”暮雪清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给自己涂了一点腮红。
“好了。”绵绵将喜服展开,放在床榻上。
“不过,雪儿,你确定你要这个样子吗?”
绵绵看了看镜子里的暮雪清,画的短粗的眉,鲜红的嘴唇,腮红涂的抢眼,实在不可言说。
“当然了,我到要看看是哪个瓜儿子敢截姑奶奶的花轿,老娘吓不死他。”
暮雪清说着,又在头发上别了好多花。
“绵绵,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挺吓人的?”
暮雪清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转过身来,让绵绵欣赏一下她独特的妆容。
“是挺吓人的......”绵绵的表情十分复杂,顿了顿,又傻傻的对她笑了笑。
将喜服展开,给她穿上。
却没想到,这宋子澈准备的喜服怎的如此好看,这可是她人生头一次穿喜服,如果不是为了受害的姑娘们,她可不愿意穿这喜服,多不吉利呀,她还想着以后要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呢!
嫁衣如火,坠饰繁杂,衬得肤色莹白如雪。上好的料子,织锦的绸缎,金丝饰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身着华裳,一边觉得自己真是好看的很,一边又觉得,这傻小子,打个架穿这么好的衣服岂不是糟蹋了?
却不料,“曹操”来的如此之快。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绵绵试探着问道。
“我。”门口传来宋子澈的声音。
“嘘~”暮雪清对绵绵噤声动作,示意她不要做声。
她要试一下效果,且看他反应是撒子样儿。
躲好后手挥了挥让绵绵去开门。
“你好了没有?”宋子澈进门来。
“郎君呐~”
一声戏腔油然升起,不见人影先闻其声。
宋子澈一猜就知道她在作妖。蓦地发觉身后有人靠近,倏而转过身来。
却不料暮雪清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张花里胡哨的脸正对上他。
搞怪狰狞着冲他笑了笑,眨巴了眨巴眼睛。
暮雪清原以为他会吓得后退,谁想到这厮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清俊的脸庞面不改色,淡淡的看着她。
她顿了顿,而后端正了身姿,摆出姿势,操着一口戏腔唱道:“枉煞奴家一片苦心也~”
宋子澈看着她,不屑地哼笑了一声,静静地配合她的演出。
“你难道没觉得我很可怕吗?”暮雪清又蓦地靠近他的脸,小狐狸般的冲他皱了皱鼻子。
“怎么会。”宋子澈如清泉水击打玉石般的嗓音对她道,这次竟没有躲开她。
随后竟慢慢靠近她,浓密的睫毛下一双墨色眸子盯着她的眼睛。
他抬手将暮雪清耳鬓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
“挺好看的。”冲她温柔的笑了笑。
此时的暮雪清像被迷了魂魄一般,心里暗爽道:“他妈的这人真好看......”
“女子不可以说自己吓人的。”宋子澈继续对她进行强势进攻,贴的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贴上她涂了胭脂的红唇。
“操,你干嘛?”
暮雪清吃惊地睁大秀目,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他蓦然停住了。
倒是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真不敢相信这是宋子澈。
暮雪清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漏了一下,这么温柔的宋子澈她还是头一次见,他抿嘴笑的样子是在诱惑她么?方才脑子里都是:亲他!抱他!搞他!
老娘竟然被你这厮的美貌所惑,实在是有损老娘的定力,回去就抄金刚经。
“不行!”暮雪清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什么?”
“没,没有。”幸亏暮雪清涂了很红的腮红,要不然,现在自己的脸简直要烧起来了。
“行了,我来是告诉你,我会在不远处跟着轿子的,你不必害怕,我定会护你周全。”宋子澈说起正事,正经了起来。
“哼,笑话,别给姑奶奶拖后腿就谢了。”
暮雪清听到他说的话后,一下子就激起了她的胜负欲,拽里拽气地怼他道。
暮雪清暗暗骂了一句,皇子又如何,把老娘惹毛了,老娘第一个先杀了你。
几个顾来的汉子抬着花轿,大摇大摆的从街上走过。
酒楼茶肆,街边小贩都在议论着,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却没有靠近轿子的,都唯恐避之不及,还有几个路人议论着这姑娘真可怜。
轿子里的暮雪清此时此刻却在计划着一会儿如果有人截轿子该怎么顺势混进狼窝。
天色很快就到了傍晚,日暮绯红,残霞转瞬即逝,天上星河转,人间垂暮帘。
路旁的树林阴气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暮雪清闭目打坐却发觉四周有异动,挣开一双明丽俊秀的眼眸,不免提高了警惕。
我在明敌在暗,谁也料不到对方会耍什么花招,不过,任你是天王老子,也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
月色下寒烟四起,薄雾笼罩,悄怆凄迷。
抬轿子的人停下来休息,这么老半天也没瞧见谁来抢亲,不晓得是咋回事,都在心里犯嘀咕。
“二狗,你说这“采花贼”做甚呢?咋的这时辰还不来?”歪脖李拿起脖子上的白汗巾擦了擦汗。
“俺咋晓得,怕是走漏了消息,他不敢来了?”二狗看着漆黑的天色慢慢将月色吞掉。
众人小声议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此时却一阵白烟从树林里飘来,夜色昏暗,分不清是薄雾还是什么,谁也没有察觉。
须臾间,众人纷纷感觉四肢浑沉,全身乏力,倏而一阵眩晕昏死过去,瘫软倒地。
轿子里的暮雪清察觉出来不对劲,连忙用袖子掩鼻,却还是不慎吸入。
“操你大爷的!使阴招。”暮雪清拧紧眉宇,尽量不动心气,不让毒气在她体内扩散,封住了自己的穴位。
尽管她功力深厚现在却只觉得四肢瘫软无力,什么力气都用不上。
一般的迷药她怎会察觉不到,只是这药奇怪的很,竟肆无忌惮的游走于她体内,仿若无阻。
“这不是中原的药!!”暮雪清暗自推断,看来这人非等闲之辈。
轿子外有人走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暮雪清屏气凝神,靠在轿子里的木窗边,假装昏死过去。
脚踩着枯草的声音越来越近,暮雪清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人的气息,是个男的!
声音在轿前停了下来,顿了顿,那人将轿帘掀开,走进来。
暮雪清感受到这人的气息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周身的冷气让她差点儿就打哆嗦了,幸好她忍住了,仍旧一动不动地继续装晕。
那人一把竟将她抱起,从轿子里抱出来,手指噙在嘴里吹了一声诡异的口哨,如鹰叫一般凄厉。
惊鸟从树林里飞起一片,随他来的黑衣人如影子一般都随他而去。
被他抱着的暮雪清早就在心里计划了一百遍怎么杀掉这人。不过这人轻功倒是不错。
暮雪清感受得到这人体型健硕,身上肌肉甚是坚硬,胳得她背疼。
此人必是常年练武之人,手指有力,常年持握兵器。
“敢吃姑奶奶的豆腐,老娘早晚要卸了你的胳膊!”暮雪清暗戳戳地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
宁州。
位居昭国之南,近蛮夷之地,由镇南王持重兵镇守,北辰国王权安定,国土不受侵犯。
琉璃殿内,镇南王吴启屏退了所有人,唯见一女跪在地上。
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编着发,高高梳起马尾,干练素净。
身着深蓝紫衣,修身束袖,手臂着护腕,裙带皮甲,腰间缠着一鞭。
容貌秀丽,肤白胜雪,却英柔参半,身姿豪气。
“爹,女儿定当不负此行!”女子声音却无半分柔情,抱拳行礼,神色坚定。
“默儿,记住,对人对事切不可手软。”镇南王一脸严肃地叮嘱她。
“是。”
吴默退了出来,宁州夜色出奇的明亮。
不过明日她便得出发,一路向北。
今夜时辰已过半,反正也是睡不着,吴默便趁着月色,一把抽出鞭子,挥舞起来。
要说这鞭子,本就是只能上人不能杀人的武器,可她这鞭子,细细看之,是由条条银丝软铁编织而成,所挥之处,招招致命,一鞭便可要人性命,况她所练鞭法,是他师父自创而成,无人识的,变幻莫测,阴险至极。
一鞭挥在一旁的石狮子上,那石狮子的一角竟化作碎石,散落在地。
“怎么还没到啊......”
暮雪清一动不动,躺尸一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过按照她的感觉,这人途中转了好多个方向,眼下所处的方位她也不清楚。
“那小傻子跟没跟上来?”暮雪清自然是信得过他的身手,只怕这人扔下她不管了,毕竟这可是甩掉她的好机会。
“吱呀—”推门声响起。
那人将她放在了床上,暮雪清下意识的觉得这人不会是想劫色罢?
这么干脆直接的么?现在该不该出手?会不会打草惊蛇?
那人却迟迟没有对她下手,半晌,他走了出去,门被关上,脚步声渐远。
躺在床上的暮雪清眯缝着挣开一只眼来,见没人,便松了一口气。双眸细细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夜色昏暗,只燃了几根细细的蜡烛,只能看得到屋内摆布甚是简单。
“小傻子呢?不会没跟上来罢?”暮雪清心里暗自地想着。
片刻后,她缓缓起身来,活动了活动胳膊,感觉药劲儿过去了,只是有些麻了。
她下床来,看了看四周,在一面大铜镜里看到自己的装扮,身上还是穿着大红喜服。
从下往上看,她看着自己的脚,颇不满意,怎么看都有点儿大,唉,算了,谁让姑奶奶有这一身盖世武功呢,且不似那寻常弱柳扶风的小娘子。
再往上看,身段着实是好,又细又长的腿刚好撑得起来这长喜服,从小练功,别的不敢说,身体柔软性她可是一绝,暮雪清欣赏着自己的细腰,嗯,不错不错,敢问世间男子哪个不为自己而倾倒呢?
不过看着自己的胸,使劲吸气的时候大小还可以,平时的时候简直是一马平川,难怪自己穿着男装也没有人认出来。不对,小傻子怎么看破的,难道?是本姑娘的身材太好了?
暮雪清简直是个自恋狂无疑了,“江湖之中老娘最飒,女子之中老娘最美。”是她心里对自己的认知,恐怕连公主都不敢这么说。
暮雪清再往上看自己的脸,却发现铜镜里是一张陌生女人的脸!
“卧槽!”
暮雪清吓得往后推了一步,立即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怕招来看守的人。
“哪个小鬼敢吓唬老娘?”
暮雪清着实是被吓到了,铜镜里那女人是谁?
暮雪清壮着胆子哆哆嗦嗦地闭着眼又站到那面铜镜前,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女人,睁开双眸,转了转身子,哎?人呢?不,鬼呢?
感觉看起来很是温柔,自己平日里总以男子装扮示人,何曾这般小巧温柔过?眼睛往桌上一瞥,看到很多经传,大都是兵法一类,女子梳妆台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想来这个女人也当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