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番外⑤TBC ...
-
我是林淼，今年33岁。
来省城，已有十余年。
突然之间才发现，原来岁月如梭是真的，一转眼便是太多的物是人非。
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终于懂得了成人世界的各种艰难不易，所以真的对于那些让我可以放肆的朋友，总是多了几份感恩。多谢你们的不杀之恩。
今年是爷爷去世的第五年。
父亲很早就叮嘱我，清明一定回家。所以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少有的，我在雾雨朦胧的4月回到了老家。
其实每年休假回家都会来看爷爷，但是这次突然就觉得有点不一样。以前倒不觉得，现在想来，我们赋予生命中的各种仪式，其实也是为了证明我们还鲜活着。
和家人在前往陵园的路上，大家都各自安静。望着清晨窗外的青葱和萧瑟，大概是场景所限，居然开始回溯我这还依然年轻的所有人生经历。
在爷爷的墓前，陆续燃香叩拜，寥寥数语寄托哀思。
奶奶留在了最后，跟爷爷说了许多许久，最后我听见她说：“老头子，这是我最后一年来看你了，以后就孩子们替我过来。你放心，他们把我照顾得很好，我现在也很好。”
没说完，我看着奶奶许久，发现她大约是想说的，嘴唇微微颤抖，拿着之前我递给她的纸巾擦了擦眼睛，最终只说了“我走了，老头子再见。”
就这样，悄然而来，悄然而去。我坐在后排望了一眼渐远的陵园，沉重而窒息。逝者已离去多时，而我却依然鲜活，一切都还在继续。
回到省城以后，陆续忙碌了快两个月。再歇下来的时候，海棠花期已过，梅雨季来临，空气中都透着粘腻。
何谓粘腻？
就像浑身被蒙上了一层保鲜膜，皮肤无法呼吸，浑身湿黏，轻手触碰，全是粘连感。顷刻间，身心都记忆深刻了起来。
就像当年，在新海附近的小岛，看尽海上日出日落，感受每一次呼吸的粘腻。
一瞬间，将思绪拉回到过去，很远很久。
所以，我再一次去了海边，不在新海、但有海。生命延绵，生活总还是需要仪式感的，更何况是要跟自己曾经的纠缠不清一个正式的告别。
只是，没想到，台风即将登陆，我站在沙滩的时候，挂了三号风球
内陆长大的孩子，见识少，看着微波拍岸，想到的居然是为什么没带泳衣呢？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冲浪呢。
浅水湾的海边，有很多休闲踩水的家人。我仿佛遗世英雄，孤立于海天之间，满心怅然。这场预想的告别，也变得粘腻不堪。
亦或者，我需要的不是告别式，我想要摆脱的是萦绕多年的纠缠不清。
我，林淼，要的不过是——不想自己一次次拉回到过去的某个时刻，在那无限的怅然失落一番之后，对自己说：你可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斩不断理不清却又狠不下心全部舍弃的那些千头万绪，才是让我浑身不适的根源。拿起又放下，面对过去的种种，电影版的一帧帧、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何至如此？
回头望了一眼逐渐阴郁的天空和汹涌的潮水，在即将来临的四号风球预警之前转身离去。
在回酒店的双层巴士上，窗外的光怪陆离和车水马龙……大概是对自己有太多的愧疚和抱歉，总是让自己沉浸在纷乱杂芜的思绪中……突然好想跟自己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曾经和方仲轩在一起的所有逝去的时光和无尽柔情，
对不起肆意挥霍青春、无尽任性从而忽略了家人的自己，
对不起那些宠爱自己的人们……
还有很多很多的对不起，说不出，忘不掉，眼眶朦胧，泪水横流。
所有的所有，一瞬间汹涌而上，又在一瞬间骤然退出，只留下我的懵懂、错愕。
台风天持续了两天，在我从浅水湾回来的当晚，逼近零点的时候，一度预警到八号风球，但是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拉开酒店厚厚的遮光窗帘，窗外是晴天。
台风的余韵犹在，但是不太耀眼的阳光穿越厚厚的云层，照耀大地，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丛林里，一片喧闹盎然。
那些过往，一夜间化作繁星，点缀人生的流光溢彩。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番外⑤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