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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于夏和林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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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吴忧跟大志出来巡逻,大志是死活都不愿意在去那个地方,还死拉死拽着吴忧也不给她去,直到吴忧再三声明还有一个内行人在,大志才同意让吴忧去,还塞了吴忧一根桃木剑和几个符咒,据说是他从某个得道高人手里买来的,吴忧才不情不愿的揣着东西过去。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旁,天齐站在那里,笔直笔直的,一动不动像个精致的雕像,于夏在旁边偷偷瞄着天齐,一看到吴忧立马开心的招手:“吴忧姐!”天齐闻声回头,看到吴忧一脸小心翼翼的走来,兜里还塞着某些不知明的东西。
吴忧那走过去的样子着实有些猥琐,她看到于夏跟她打招呼,她也开心的挥了挥手,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脚,微微挪一步,再抬头看看于夏,再伸出一个脚,微微挪一步,又瞄瞄于夏,就这么一步一试探的,在天齐和于夏疑惑目光的注视下,慢慢挪到于夏面前,直到走到于夏面前,看着于夏疑惑的表情,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吴忧姐你是腿脚不利索吗?”于夏天真的问。
“啊哈哈哈哈,”吴忧尴尬的笑了“这…我新学的探戈舞步,还可以吧”
“差强人意”一旁的天齐出声。
吴忧:“……”她怎么不知道这个木头还会揶揄人啊。
于夏偷偷的捂嘴笑了,吴忧把天齐拉过来介绍道:“这是于夏,之前跟你说的小姑娘,这是我的邻居兼好朋友,天齐”说完吴忧偷瞄了一眼天齐,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起伏,嗯,这样吴忧就直接默认为不介意。
于夏乖巧的打招呼:“哥哥你好”
天齐颔首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于夏悄悄拉过吴忧,在吴忧耳边说:“吴忧姐,你家邻居哥哥长得真帅”
吴忧瞄了站在不远处背着手的天齐轻声回答道:“帅是帅,但是我怀疑他是着年轻皮囊的八十岁老人”
天齐:“……”祂听得见。
“噢,对了”吴忧眼睛滴溜一转,把话题绕回来:“那么晚了,你在等谁啊?”
这么一问,于夏茫然了一会儿,像是问自己一样:“我在等谁啊”
吴忧眼睛猛地瞪大,我靠,等谁都不记得?再看看于夏的表情,想起天齐说的执是没有记忆的,她们只能记住她们的执念而已,一旦发现自己死了,她们就会失控发狂。
吴忧赶紧要转移话题,于夏就笑道:“我在等我男朋友呢”
吴忧松了一口气,小妹儿你可吓死姐了!语气故作轻松的说:“噢,原来是男朋友啊,哈哈哈哈”然后对着天齐眨眨眼,整个五官都在向天齐发射“赶紧接话,怎么问”的信号,天齐才慢慢说道:“可否说说你与他的故事?”
“是啊是啊,我也想听听”吴忧附和道。
于夏眼睛顿时亮了,小脸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当然可以了!”
紧接着于夏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她和她男朋友相识相恋的过程,四周的空气都被感染成甜甜的味道,以于夏为中心,向外发射着恋爱的粉红泡泡,特别是她说起她男朋友如何如何优秀,对她多好时,她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可以看出她多爱她的男朋友了,能在人间徘徊十年,如何不深爱啊。
于夏讲着讲着还把背包里的礼物拿出来:“今天是他生日,我在这等他,他来接我了,我就给他礼物,给他准备了好久好久呢,是惊喜噢”
关键来了!吴忧天齐相互对视一眼,吴忧接话道:“噢~你是给他准备了生日惊喜是吗?”
“对呀”于夏脸红着点点头:“今天是他二十二岁生日,他出去实习了,所以要给他准备个惊喜”
原来是这样,因为这个礼物,为了要给他庆祝,她徘徊了十年,十年里,每个夜晚等到天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吴忧突然有些心酸,她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做到在这漫漫无期的等着。
“好想知道你男朋友叫什么,能有那么好一个女朋友”吴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些。
“他叫林深,是不是好文静的名字!”于夏把礼物小心放回包中。
吴忧笑着点点头,如果于夏是十年前死的,那这么算下来,那男的现在都得三十多了吧,吴忧眉头又不由自主的皱起来,三十多岁…可能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这就难办了,如果跟男方说你十年前死了的那个女朋友还在等你接她,等着送你生日礼物,估计会被人乱棍打出来,而且,十年啊,那么长的时间,人的改变会很大,就算之前再喜欢再爱得死去活来的,也被时间冲淡了,且不说死了的人,活着的人十年里的变化都大得天差地别,该分手的分手,该离婚的离婚。而且在这个充满科学理论,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里,要怎么跟一个活着的人说其实一个死了的人还在人界,因为你阻挡了她投胎的步伐,谁信?
吴忧看着一心一意把礼物收进包里的于夏,慢慢挪到天齐身边,伸出两只手指扯了扯天齐的衣摆,踮起脚尖凑近天齐说:“天齐,能不能请个和尚来着念念经啥的,直接超度她?”
“可以”天齐点头
“哎,那就好办多了”吴忧松口气。
“强行超度,魂魄会受到拉扯,折磨,有的直接破散”天齐看着吴忧平静的说。
我靠!这么关键的信息!你不早说!!!!!我都想好要联系哪家庙里的和尚了!吴忧扶额,看来只能成全她的执念,才能让她入了轮回。
“吴忧姐,这是什么啊?”于夏指着刚才吴忧站的地方问,地上有刚吴忧揣在兜里的桃木剑和符咒,不知道怎么掉出来了,于夏就要过去捡起来,吴忧大声叫道:“别碰!”晚了,于夏已经捡起来地上的东西,还拿着桃木剑向前比了比,手里攥着那几张符咒,看吴忧一脸惊恐的样子,呆呆的问:“啊?怎么了?”
吴忧:“………”看着拿着桃木剑和符咒在玩的于夏,那是像有事儿的样子吗,完全没有,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大志你要我怎么说你好,你一个警察,警察啊!!!!你还让人给骗了!!!丢人啊!!!!!!
天齐看着吴忧变幻莫测的表情,轻笑:“姑娘以为,那东西能辟邪?”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吴忧恨不得拿这把桃木剑狠狠戳大志几下,“怎么,怎么会呢”吴忧当机立断撇清关系:“所里的一个小孩玩放我这的,我们不熟!绝对不是我的同事!”
天齐眉毛轻挑,看着吴忧,吴忧:“真的!真的不熟!”内心:回去我绝对要把大志脑袋里的水抽干净,把符咒贴他脑门儿上!!!!!
“噢,对了,吴忧姐,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啊?”于夏有些不安的看着吴忧,那几张本来就脆弱的符咒在她手机皱成一团。
“当然当然,只要我能做到”吴忧点头,这谁能拒绝呢。
“林深肯定是又加班好晚,都还没来接我呢,吴忧姐你帮我拿张纸条给他,好吗?”于夏假装有些生气的说:“等他来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好呀,你写给我把”如果我能带出去的话,吴忧心里默默的想,又瞄了一眼天齐,祂倒是气定神闲啊!
于夏立马翻包拿出一本本子,写了几句话,然后撕下那张纸折起来给吴忧,吴忧笑眯眯的接过:“那他在哪里实习呀?”
“信赖律师事务所”于夏说。
“原来他是学法律的啊”吴忧苦笑道,这下完犊子,她要怎么跟一个学法律的人解释这张纸条,忽悠也忽悠不来一个律师啊,老天爷,希望这个林深律师信鬼神之说!!!
“那…那我们这就去帮你找他啊,你在这等着,别乱跑哦”也跑不了…
“好~谢谢吴忧姐~”于夏背着书包乖巧的站在那里对离去的吴忧跟天齐挥手。
吴忧说完就拽着天齐疾步走,快速闪过一个路口,吴忧左看看右瞧瞧,确定于夏看不到后,急忙拉着天齐说:“我靠,怎么办,你说我要怎么说能把人骗过来?”
“实话实说”天齐任由吴忧拉着。
“实话实说?等下人家以为我是诈骗集团的,没准一会儿就嘟嘟嘟的报警,然后我所里的同事再穿着警服把我拉走。”
“不会,他会来的”天齐语气肯定。
吴忧将信将疑的看了天齐一眼:“你怎么那么肯定”
“第六感”
“………”吴忧无言以对,我的第六感还告诉我会中彩票呢,结果从小到大连一个再来一瓶都没有。
“不过我手里有于夏这个纸条,可能人家会信一些”吴忧举起手里的纸条,定睛一看,嚎叫道:“啊!!!!!!!!怎么变成粉末末儿了!!!!!!”
“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自然带不出”天齐看了一眼说。
“刚才在那边还好好的”吴忧看着手里的粉末,完了,这下最有利,能证明的东西都给整没了。
吴忧哭丧着脸看着手里的粉末,都没听见天齐说什么,只顾着想自己要怎么把人骗回来了。
天齐轻叹一口气,打了个响指,手里多了一个银制小吊坠,圆圆的,镂空的花纹中有一缕缕缥缈的烟缓缓飘出来,天齐伸手将吊坠在吴忧手里的粉末上晃了几下,那些粉末居然慢慢的凝结在了一起,最后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连上面的字都恢复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吴忧知道它之前变成粉末,这你要出去一说,谁信她手里之前捧着一堆粉末末啊!
吴忧嘴巴惊讶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不敢相信的看看手里的纸,再看看天齐手里的银吊坠,以前是谁告诉她破镜不能重圆…揉皱的纸张再不能像原来那么平整,谁说的来着?来来来,来看看,这粉末末还能变成一张纸呢!
“你怎么做到的!”吴忧还在震惊中:“我的天哪。”
天齐将小银吊坠放入吴忧手中“这个你留着”
吴忧小心收好纸张,再小心翼翼的捧着小银吊坠:“你…你…噢!!!我知道了!!!”
天齐眉毛微挑,看着吴忧一脸神秘,吴忧稍稍凑近,低声说:“你是不是学过魔术什么的?你这要上春晚,绝对牛啊!”吴忧竖起大拇指,对天齐那是赞不绝口啊。
天齐:“……”祂刚才究竟在期待什么?
“哎,不对吗?”吴忧看着天齐那无奈的样子,又摸着下巴思索道:“那你怎么弄的?哦豁,不得了啊,兄弟!偷偷说一下嘛,我保证不跟人家说!”吴忧伸出两个手指头发誓,然后把耳朵凑近。
天齐点点吴忧的脑袋:“别想了,你想不到的,快些回去吧”
吴忧摸摸刚被点额头,稍稍嘟囔道:“啧,真小气,肯定是怕我太聪明,一下子把他绝活给学会了。”
天齐陪吴忧等到大志开警车来接以后才离去,大志贼头贼脑的,眼神暧昧的盯着天齐和吴忧,等天齐离开后立马一脸八婆的凑过来:“哟哟哟,姐,那小帅哥谁啊,你可以啊!深藏不露啊!这家伙看着可比你那前男友顺眼多得多了!光这气质和那脸就甩他几百条街,我看这小伙子行!”
“没人说你八婆吗?”吴忧看着大志。
“有啊,不就是你天天说吗!”大志斜眼看了一眼吴忧。
“我隔壁邻居,这你都能想歪!”
“哈????你隔壁不是住着一个头顶稀疏,肥肚肥肠的中年老男人吗?”大志一脸吞苍蝇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是他”吴忧缩在自己的衣服了,好好暖和暖和,嘶,这车里怎么比刚才她跟天齐站路边还冷“大志你开暖气没?”
“这不开着呢吗,知道你怕冷”大志说。
吴忧继续缩着脖子,她怎么感觉刚才在天齐旁边还暖和一些。
“哎,姐,你可别嫌我啰嗦啊,就刚那小伙子,你必须得一举拿下,妥妥的,鸳鸯都没你俩般配”大志那是一脸的媒婆样,就像平时过年回家,比亲妈还操心你婚姻大事儿的三姑六婆那样儿。
“大志,你怎么没去当媒婆呢?”吴忧撇了一眼大志,心里想着,就差嘴角上再长出一个黑痣,啧,那就完美了。
“你别说!大学里好几对儿都是我撮合的,我这眼睛看人贼准!”大志一脸自豪的说。
“别想了,那人看不上我的”吴忧半梦半醒的嘟囔道。
这么一说,大志就不乐意了,嘴跟连环炮一样:“那怎么就看不上!咱们条件多好,那要是他能当上你男朋友那都是他的福气!上哪儿找个吃饭吃三大碗,跟男人扳手腕把人都掀翻,追人追了十几条街不带喘气,还能自己换灯泡,扛水桶的女朋友啊!你说是吧,那咱们得优点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吴忧凶神恶煞的看着大志,她保证,大志再多说一句,她就把他拍晕。
接到吴忧凶狠目光的大志最终乖乖闭嘴,这点儿保命能力还是得有的。
“我眯一会儿,明天我还要去办大事儿”吴忧说
“什么大事儿?那个女…女…什么啊?”大志心有余悸,嘴边那个鬼字晃悠半天就是没敢说出来。
“嗯,跟你说的差不多,她有心事没完,困在这边了”
“哎,姐,你还兼职引渡灵魂呢?别把周围寺庙和尚和神棍的饭碗抢了啊”
“闭嘴吧你!”
吴忧说完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吴忧休息了一会儿就爬起来,跟着于夏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律师事务所,吴忧跟前台说明来找的人以后就坐在旁边的休息区喝着前台倒来的茶等着,四处打量着周围,啧,看来这家事务所规模不小啊。
不一会儿迎面走来一位穿着整齐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走得笔直笔直,就差踢着正步走过来了,啧啧啧,小眼神倒是挺凌厉,就是长相…那么严肃的表情配一张娃娃脸,这位恐怕就是于夏的林森了,这个娃娃脸太减龄了,要不是知道于夏都死了十年,她会以为这位律师是刚大学毕业的,但是那眼神确实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磨炼出来的。
“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林深走路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吴忧面前。
“你好,我叫吴忧”吴忧先自我介绍一翻,然后从兜里掏出那张纸条递给林深:“一位朋友让我帮忙带给你的”其实吴忧还没想好怎么说,桌子下那小腿有节奏的抖着,这节奏让吴忧一度怀疑自己是个打架子鼓的好苗子,她一紧张就喜欢抖腿,啃指甲,只是克制住了啃指甲,毕竟不太美观。
林深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噌的一下站起来…桌子受到冲击哐当响了一声,吴忧还在想着怎么把人忽悠过去,这一响吓得吴忧差点把刚喝的茶喷出来,吴忧抬头一看,只见林深双眼通红,眼里有泪,却没落下。这…这么突然起来,桌子差点掀飞,哎哟,你看眼睛都红了,那么大一声儿指定是撞疼了,吴忧咳嗽几声说::“撞…撞疼了?”林深没有回应,他像是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身体都有些轻微的颤抖,林深一把抓住吴忧的肩膀,声音激动嘶哑的问:“她在哪!!!!她在哪!!!”
“哎,兄弟,兄弟,你先别激动”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人都纷纷看过来,吴忧撇到有几个八卦的女的直接站在门口假装翻资料,然后用手把耳边的头发挽到二耳后,生怕自己漏听一个字,也是,能让这么一个律师情绪失控,眼睛通红,人家肯定觉得是渣女来找深情忠犬男分手之类的狗血剧情,换她她也看,而且还得买上爆米花和可乐一起看,这种百年难遇的狗血八卦,怎么可能少了吴忧,可惜这次她是主人公。这林深情绪真的太激动了,吴忧怎么说他都冷静不下来,只是通红着眼死死盯着吴忧,嘴里重复着她在哪。
这要是不让他冷静下来,接下来的话都没法儿说,接下来的消息,可都是劲爆超出常人接受范围的,吴忧心一狠,啪的一声,一巴掌呼到林深白净的娃娃脸上,边打边说:“对不住了大兄弟!!!!”心里默念:对不住了!于夏!
这一巴掌快准狠,让旁边看戏的爽了,林深也总算冷静下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真的是我刚才能想到让你冷静的办法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茶泼你脸上,但是吴忧撇到那茶冒着热气儿呢,这一泼,这娃娃脸算是毁了,于夏不得直接变厉鬼撕了她,所以她选择打脸。
这一巴掌让林深冷静了下来,他的手还有些颤抖:“没事,刚才是我失控了,失礼了”只见他小心翼翼,如视珍宝似的仔细叠好那张纸,收到了西装胸口的口袋里,然后又喝了一口茶才重新看向吴忧,语气有些迫切:“吴小姐,请问这张纸…是谁给你的?”
吴忧见那娃娃脸上眼神又变得凌厉精明,就知道他算是冷静了,正准备开口,她撇到旁边那些听八卦的,一个个跟大耳朵图图似的,巴不得再长一个耳朵,“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吴忧说,哎哟,这话一说,她都能听到八卦群体的心碎声音,你说什么最难受,那就是八卦听到一半,没下文了。
“好,吴小姐这边请”林深将吴忧带到他的办公室,顺带关上了门,彻底隔绝八卦群体。
待两人坐定,吴忧便开口:“不管林律师信不信,但是这字条是一位叫于夏的女孩给我的”
林深皱眉看向吴忧:“吴小姐可能不知道,于夏她…”
“十年前就死了,我知道”吴忧眼神坚定的看着林深,尽量让自己散发出我不是骗子的讯号,然后接着说:“我与她认识是在丁香路的十字路口,她说她在等男朋友接”,说到这里吴忧看向林深,林深整个人都是愣住的,眼眶湿润,眼睛通红,吴忧能感觉到林深已经努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林深认得于夏的字,她的字比他自己写的字还熟悉,十年里,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她之前写给他的信,每一笔每一划都在他的心上,纸上的字是于夏的,可是…可是她已经走了十年了…
吴忧知道林深的疑虑,要是有一个陌生人突然找上来说你死掉的男友托我给东西给你,换做是以前的她,绝对让这个人还没说完话就一个扫堂腿把人家踹公安局里了,林深能听她说她已经很惊讶了!!!!
“说出来可能会让人难以置信,但是…她死后魂魄应该一直留在那里…”吴忧看着林深说,不管林深信不信,她只能实话实说,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怎么把人诓过去,就算诓过去了,突然看到已经死掉的人,待会儿心脏不好的直接嗝屁了,权衡一下,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你能接受就跟过去,不能接受吧,吴忧就只能想个办法超度于夏了。
“可以麻烦吴小姐带我去接她吗?”林深看向吴忧,声音有些沙哑。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求之不得呢!!!!吴忧内心长叹:“哎…你就不问问别的,你不怕我是骗子吗?”
“十年了里,你是第一个提起她的人,骗子我也认了”林深笑得有些让人心酸。
吴忧撇到林深手上的无名指带着一个戒指,吴忧内心叹了口气,哎…结婚了,造化弄人啊…
“吴小姐等我一会儿,我想回去换套衣服”林深起身说,“啊,没事没事,你去吧,我们也是晚上才过去,因为于夏她也只能晚上才出来”吴忧说,“是我心急了”林深又坐下,抱歉的笑了笑,“没事没事”吴忧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林深:“那今晚丁香十字路口见”
林深握紧那张纸条:“好,谢谢吴小姐。”
这一天白天,似乎特别的漫长,终于等到了晚上。
吴忧跟大志坐在警车里等着林深,不一会儿,旁边就停了一辆车,林深从车上下来,穿着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带打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一束花,“哗,姐…我怎么感觉他像是来结婚的,不像是来见人的,哎…虽然见的也不是人”大志说,“你个万年单身的,你懂个p”吴忧回答:“哎,我过去了,你害怕你就在车上好好待着,等我回来啊”“哎~得嘞~姐你注意安全啊,有啥情况就赶紧撤”大志说,“放心吧,跑这方面我可没输过”吴忧拍拍大志肩膀,就下了车,跟林深汇合。
吴忧在旁边都能感觉到林深的紧张和激动,他走路的步伐都有些凌乱,差点同手同脚,“额,那什么,放松放松~就跟平时一样就好了”吴忧笑着说,想缓解一下林深的紧张,林深礼貌的笑了笑:“见笑了”。
两人很快走到十字路口,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路上早就没了行人,偶尔有一辆车快速经过,只有红绿灯的那个路口,一个女孩安静的站在那里。
吴忧只陪林深走到了红绿灯前的路口,便不在过去,让林深一人走过去,她觉得,这两个人需要独处的时间。
林深远远的就看到了现在那的于夏,长相穿着打扮都与十年前一模一样,那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快步走过去,走着走着跑了起来,于夏也回过头,看到了向她走来的男子,瞬间笑颜如花,张开双臂跑过来:“林木木!!!!”
林深嘴角也扬起了笑,张开双臂接过跑过来的女孩,紧紧抱住她,与十年前相比似乎一切都没变,只是怀中的冰冷触感让他稍稍保持清醒,于夏不怕冷,应该说她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林深还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拢了拢衣服,确定把于夏整个人暖暖围住后才紧紧抱住了她。
于夏小脑袋在林深怀里蹭了蹭,委屈的抬头,伸出手掐了掐林深的脸说:“你个林木木,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啊!”
林深眼眶红红的,声音嘶哑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等了那么久。”
“嗯~我才不怪你呢,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公司谁欺负你了!”于夏捧着林深的脸,伸手轻轻抚上林森的眼睛,声音凶巴巴的问。
林深捉下于夏的手,紧紧握着,放到唇边轻啄:“没有,都特别的好”
“那就好,谁欺负你你就说,我去帮你扁他”于夏伸比了比自己的细小胳膊,然后于夏又从包里神神秘秘的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当当当~送你的生日礼物,祝我的林木木生日快乐,永远永远快乐开心,健康平安~”
林深手有些颤抖,接过礼物,轻声问到:“我可以打开看看嘛”
“不行不行~你回去了再看,记得要回到家再看哦”于夏神秘一笑,古灵精怪的样子可爱极了。
林深被逗笑了,紧紧抱着于夏,认认真真的看着于夏:“夏夏,我好想你”
“咦惹,怎么突然那么肉麻”于夏打趣的搓搓手,然后垫起脚尖快速的亲了一口林深:“我也想你~”
站在不远处的吴忧:“………”怎么内心突然略过一丝凄凉,心里有个小人已经慢慢走出来,拿出来个小凳子,墨镜一带,二泉映月起!吴忧把脖子往大衣里缩了缩,真是甜死情侣,冻死单身的。
林深松了松抱着于夏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把手里的花递给于夏,“啊!!送给我的?”于夏激动的问,接过花束闻了闻:“真香~”
“夏夏,愿意做我的新娘吗?”林深单膝下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戒指盒,于夏手捧鲜花,愣在原地,眼眶都红了。
难怪他穿的那么正式,原来要求婚啊,吴忧内心感慨,哎!等一下!!!他不是结了婚吗?手上戴着个戒指嘛!吴忧立马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以她那个从刚出生到现在就没变过的超级好视力看着,距离不算远,吴忧站的位置又佳,看得清清楚楚,盒子里的戒指跟林深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对儿……
于夏整个愣在原地,久久没接过戒指,眼眶红的让人心疼,可惜鬼魂没有眼泪。
“林深…我…我不能啊”于夏声音哽咽,眼睛里盛满哀伤,多少次在梦里,在空闲的时候会幻想着他求婚的样子,拿着鲜花,穿着帅气的西装,深情的看着自己,就这样,已足矣。
阴影笼盖住了林深的脸,吴忧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一滴泪滑过他的脸颊,他像是突然被人抽干力气一样,身体微微颤抖,无声的哭着,于夏蹲下抱住林深,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怎么…怎么长大了还哭鼻子啊,我的男孩,他都长那么大了,那么成熟,穿西装那么帅”可惜,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于夏红着眼,慢慢捧起林深的脸,一点一寸的摸着,像是要把他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刻在心里,林深咬紧后槽牙,双眼通红,紧紧抱着于夏,似乎这样就可以留住她,十年里的思念在一瞬间决堤而出,那是他努力工作,日思夜想想娶回家里的女孩啊。
林深怀里于夏一点一点变透明,他紧紧抱着,声音嘶哑有些颤抖:“夏夏,我爱你”,“傻瓜,我也爱…”话还没说完,于夏就一点一点消失在林深的怀里,最后只剩下他的外套和落在地上的鲜花…
林深就这么呆滞的站在那里,整个人无神,空洞,没有一点儿哭声和其他动作,任由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最后是吴忧和大志把林深送回家的,吴忧在过去的时候就挂着天齐给的小吊坠,得以保留了于夏送给林深的礼物,警车上林深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手里的礼物盒,一遍又一遍的摩擦…
下车后林深才算换过来一些,拿着礼物对吴忧深深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吴忧怕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还开导他了好久,最后才离开。
过去的十年里,起初,他不相信他的女孩就这么没了,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无人接听,发了无数条信息,石沉大海,每天都骑车到路口等她,可是,再也看不到那个女孩笑着叫着他的名字跑过来,自那以后林深每一天过得浑浑噩噩,行尸走肉,每天工作到凌晨,最后扛不住睡着了,再起来工作,不让自己停下来,只有这样他才不去想她,最后工作稳定下来,他把于夏父母接来赡养,两个老人家老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伤心欲绝,但每次都是林深一点一点陪伴,把两位老人家照顾得妥妥帖帖,于夏父母是真的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也心疼得紧,不止一次希望这个孩子能找到另外一个好姑娘家,还帮他介绍,都被他一一回绝了,林深说,他从小是孤儿院长大的,孤僻自闭自卑,是认识于夏以后她一点一点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优秀,谈吐大方,与人交流。他的灵魂因为这个女孩存在,心脏因为这个女孩跳动,他没了她就不能称作是一个人了,只是一副躯壳罢了。
他没办法做到与别的女孩相恋相爱,她们有她们的良人,而他永远不是她们的良人,只是于夏的,既然这样,又何必伤害践踏别的女孩,他只想护着那个叫于夏的女孩,倘若不是她,他宁可自己独自变老死去。
有时候他很想就突然的死去,就在吴忧找他的前一天,他还想着,要不就这样死去吧,活着多累啊,多悲惨啊,从小无父无母,性格怪异,没有朋友,长大了遇到一个像光一样救赎他的女孩,老天爷连她都夺走了,他可能就不适合留在人世间,林深不止一次这么想。
十年里,自于夏有意识开始,她什么都不记得,她只记得她在等一个叫林深的男孩接她,从黑夜等到第一缕阳光漏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认识吴忧,跟她聊天,她才察觉到,自己可能存在这里很久了,但是却什么都不记得,每一天她都会记下今天自己的事,等第二天晚上再翻来看看,后来她知道,她可能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无论等了多久,都等不到那个男孩了…
于夏送给林深的礼物是一个领带,领带后绣着林深的名字,礼物里有一封刚写的信,信的内容可能只有于夏和林深知道了,吴忧只知道,后来的林深变化很大,那个男孩带着女孩的照片踏遍万水千山,带她看不曾看过的美景,带着她的照片打卡每一个有名的美食店,带着她的照片照下两个人的合照…
有一次吴忧买了一束花拿到于夏的墓前,告诉她林深的现状,照片里的女孩依旧甜美的笑着,旁边也摆放着一束花,还有一个戒指盒,他的新娘永远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