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9，明年18》夏日野

9、江北的冷空气到来

　　12月初，江北的冷空气到来，市里下了场大雪。成安寺的金瓦被薄雪覆了一层，再也不见平日里金光灿灿般耀眼。骑凤仙人也讨了顶白雪帽，坐立于万千殿宇之上。

　　凡几给路子嗪披了件自己的斗篷，里面由着他穿了僧衣，两人坐在庭前看外面飞扬起来的落雪。

　　路子嗪看着眼前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突然说道“这事怪我”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就消散在空气里，路子嗪说得很急促，仿佛是下一刻就会后悔，“我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很多人，张明远只是我的推手，如果没写出那个代码...”

　　凡几猛地出声打断他“那你也不会遇到我”

　　“可是凡几，代码的运行是不可逆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些人，他们一定会死”雪花贴近脸颊的一瞬间就会化成水，混着其他液体一起流下来。

　　路子嗪无力地垂下头，把整个人都藏在斗篷的阴影里，声音晦涩暗哑“我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你有我，还有罗汉和祇陀，生辰本的帐补齐需要时间，但很快就会有办法”凡几蹲在他面前，虔诚地看着他。“相信我，阎王还老是念叨着让你给地府也写个代码，到时候狠狠讹他一笔”

　　路子嗪“唔”地轻点下头，凡几凑上前，把他抱进庙里“冻傻了吧”

　　他听到路子嗪趴在他的肩上，念念不忘地说“一定要讹份大的”

　　路子嗪住院了，因为多器官的快速衰竭，他需要医护设备来维持现有的生命体征。

　　入院是他自己的意思，凡几现在全心在帮其他人取回阳寿，他躺在医院里也觉得省事。

　　尾牙会每天来陪他，他不带水果也不买花，是纯粹来陪路子嗪唠嗑的。

　　“有凡几在，你死不了”尾牙蜷着尾巴毫不客气地跳上他的床，“他可真是个情种”

　　路子嗪问“三年抱俩的那种？”

　　尾牙抬头瞅了他一眼，“没，他就爱了一个，千年前湳戈一役中命不好死了”

　　路子嗪心里莫名酸胀，愤然道“你能别在我胸口蹦腾么，那么重！”

　　“呸，老子是超模身材”

　　尾牙赖在他病房不肯走，路子嗪都怀疑他看上门口的小护士了，偏尾牙看不出脸色，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

　　他说凡几原是上神的位子，座下八百万将士在当年那叫一个所向披靡，英勇无比。

　　可惜凡几当年审美忒差，竟然爱上了凡间庙观里的小道士。

　　路子嗪一愣，尾牙继续说道 ，“湳戈一役中杀的是潜逃的叛将，凡几只带着自己的亲兵，未料叛将伙同异族埋伏，九重天上又扣押了军令，援兵到不了，四周敌军压阵，唉...小道士当时为了引敌突围死的很惨 ”

　　“那时的战场才是真的战场，九重天上那帮傻x看这局面太伤和气了，才让援兵前往，赶到的时候，尸体他妈都快被无主的战马踏烂了，整个战场，没有人独活”

　　路子嗪说不出话，他无法想象这样惨烈的局面。

　　“那时候，我和罗汉满天下的找凡几的魂魄，一个上神就这么死了，你说憋不憋屈，后来还真让我们找到了，就在小道士的庙观里呆着呢，哪儿也没去”

　　尾牙沉重地叹了口气，脊背颓了下来“只剩一魄了，看着真的很可怜，我和罗汉就陪他待下来了，那庙就是如今的成安寺”

　　尾牙猛一抬头，直愣愣地看着他“哎？你说，那小情郎有什么好的，又傻又呆愣”

　　“....”路子嗪怕一开口，吐出的话都有酸味，只能含糊其辞“那肯定有吸引人的地方”

　　“是吧”尾牙用毛茸茸的尾巴扫了扫路子嗪的手背，跳下床“失忆了还那么情根深种，一定有特别的迷人之处”

　　.....

　　尾牙走了，房间里是久别的安宁，有呼吸设备极低的运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