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9，明年18》夏日野

5、祇陀这懒鬼又迟到

　　“成安寺，又称成安古寺，其历史相传最早可追溯至三国孙吴赤乌十年，比这座城市建城还早。整个庙宇形成前寺后塔的格局，由大雄宝殿、天王殿、三圣殿三座主要建筑构成.. ”

　　庙里又接了个新的旅行团，凡几走到侧殿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导游专属的大喇叭在讲三国历史。

　　吵得慌。

　　香火的烟气早就散了，留了一小簇白烟也在凡几踢开木门的瞬间，消散了大半。

　　罗汉靠在金莲座边在翻古籍，被踢门声吓了一跳，刚想大骂哪个登徒子要对庙门行不轨。

　　就见凡几抱着个小娃娃回来了。

　　他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溜来溜去，“你的？什么时候生的”

　　“你大爷的”凡几把路子嗪放在蒲团上，摸了摸他的额头，烧还没退

　　罗汉跟在路子嗪后面，絮絮叨叨“别以为你养了小孩我就不敢向你收钱，这门的修缮费一个子儿都不差”

　　“给你给你”凡几的眼神停在路子嗪身上没动，“罗汉你来看，他阳寿是不是不对？”

　　罗汉年纪大了，带着老花镜把小娃娃仔细地看了一遍，除了这娃五官长相着实不错外，他还很确定。

　　“他阳寿被人偷了”

　　他们这些做神仙的，看了太多把阳寿拿去卖的事情，卖阳寿你情我愿，只要交易合法手续齐全，他们管不着。

　　但是看凡几这样火急火燎的态度，罗汉八成肯定，这小娃娃是被人骗了，不是自愿的。

　　但是卖了阳寿，其实也就是会比平常虚一点，死的早一点，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像是这种明明生辰算起来二十有八，结果身子骨连八岁都没到的，罗汉也很好奇。

　　“他是你谁啊”

　　侧殿里的烛火扑哧一声燃烧起来，将整个佛堂照成一座世俗佛观。

　　“天桥上捡的”

　　罗汉鄙夷他不肯说真话，“然后你就专程接回来，让他的三观今晚就被打破？”

　　烛火被从窗隙里偷溜进来的风撩得吐出火舌，坐台之上的金佛双手微拢在袖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凡几罕见地愣住，他看人全身滚烫就带进庙里来了，根本没考虑那么多“他阳寿的这件事我要查清楚，其他的事....我会跟他说”

　　罗汉这老狐狸一眼就看透了，“行吧，我同意，哎？祇陀这懒鬼又迟到！”

　　穿堂风在穹顶之下晃荡，夜里阴风阵阵。庙堂之上供着的金佛早不见踪影。刹时从帷幕后走出一高个异域男子，委屈地说道“背后骂我懒鬼，没良心，亏我这个月还多分你两柱香”

　　“那香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嘛？！”罗汉铮铮有词地从古籍中抽一张纸指给他看“天天迟到早退，工时根本补不上，要不要派你去阎王那体验一把996？”

　　听牛头马面天天诉苦地府已经快要推行007了，祇陀缩缩脑袋，“我和孟婆不合，一去那我就暴躁。还不如把我调回九重天，月老仙君指不定念叨我什么时候回去”

　　“谁稀罕，我昨天碰到仙君，他还跟我说定要在庙里多留你百年，你不在月老庙都评上文明单位了”

　　夜风停歇，烛火烧的一室敞亮。祇陀气着了 “凡几若想争，我们庙也能评上，还不是某个神仙天天打牌，输了还赖账”

　　“打牌的话我一个人能打得起来那昨晚坐我对面的是谁，是鬼么”罗汉涨红脸。

　　“不把你们嘴封起来，我们这永远不清净，还文明单位”凡几心烦地朝他们做手势“嘘！别吵”

　　谁吵谁扣年终奖。

　　脸窝在他掌心的路子嗪迷迷糊糊地恢复意识，眼前蒙了一层水汽，

　　他看到庙宇的穹顶围上了帷幔，在他视野里轻微地晃动，炷香混着纸钱金箔的味道。

　　光线陡然暗下来，有三个人围在他面前。

　　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异族风情，还有一个....在给他脱衣服。

　　路子嗪脑中“艹，我不会穿成唐僧了吧”地一个激灵，努力从浑浊的意识里找到一丝清醒。

　　“凡几你他妈手拿开，我变成小孩了你也碰？这哪儿...”

　　凡几差点想一掌拍死他，“你大爷的发烧了思想还那么龌龊，我给你衣服你自己换！有事儿和你说”

　　“我手机呢...”

　　“在你兜里，你自己摸，衣服都湿透了手机怎么就没漏电给你换个脑子”

　　“我脑子好得很，只是现在不太清醒”路子嗪把先前听到的对话整理了一下，说出口的时候还带着不可置信的中二语气，

　　“你们真的是神仙？会飞的那种？”

　　路子嗪：还是电一下吧，我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