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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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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跳楼了!”
“啊啊啊是个小孩，在4号楼底下”
尾牙慵懒地卷起毛尾，瞳孔被阳光照射成近乎透明的琥珀色，他伸出爪子挑了一下被晒得温热的胡须根。
从楼顶一跃，蹿出来半个身子。
人群从不同的科室楼跑过来，其中不少穿白大褂的，尾牙蹭着身子从不同颜色皮鞋中穿过，骚包得左扭右扭，
“又可以会会黑白无常那俩孙子”
他小心地把爪子避开血迹，走到人群包围的最中间，那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
额发被涌出来的鲜血染的殷红，四肢绵软地交叠，刚刚他趴过，吸取过体温的胸口可怕的凹陷下去，没有任何起伏。
尾牙突地变成竖瞳，全身毛发炸开，他猛地扑上去用爪子推他，用牙咬，用全身蹭他。路子嗪就像睡着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
他怎么都没想到，路子嗪会死。
身体突然凌空，有双强势无比的手禁锢着他，把他扔到一边“滚开，野猫！”
“放开老子！路子嗪！”
可惜在别人耳朵里，那不过是几声恼怒的猫叫。
人群抱着路子嗪往急诊楼跑，有人转过身，继续排队看病，还有无数拍视频的手机高举在半空，突兀嶙峋地就像早春还没抽芽的树枝。
轰轰扰扰的人间散去，天际之下晴朗的微风吹拂，带走最后一丝热气。
刚熬完007的两个倒霉社畜黑白无常从奈何桥上往冥间宿舍走，奈何桥这一路是著名的5星级旅游景点，遍地繁花似锦，富贵妖艳的曼珠沙华开到彼岸。
黑无常一身黑衣毛绒大衣，下身是熨烫稳妥，一丝褶子也没的纯黑西装裤。右手提着个纯白色瓷质的猫形食盒。
白无常穿得更为简单，可以被称为老古董的朴素白大褂，下身一条丝绸制白西装裤，边线缝了金丝。走路随时带风。
“阿嚏”白无常徒然地朝眼前挥了挥手“阎王也不搞一搞，我都说了对花粉过敏”
阿嚏！！！
整个奈何桥上的众鬼纷纷回首，还有人隔着鬼神的重重黑影朝他们招呼,
“帅哥，感冒了么，我生前还有箱999感冒灵...给你个对折...”
“注意纪律！”可怜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鬼差一把押回了队伍，身形一踉跄
再没人说话，嗒，嗒，嗒……
恶鬼的镣铐随着众鬼的步伐敲击在奈何桥
所有的黑影身子抵着身子，漠然无神地往前走，走到轮回道口讨一碗孟婆汤。
“底下越来越没人气了”白无常念叨着，远处水面之上浮拢的荧光中，映着一座通天高似的佛塔，四角金铃无风自动，“天天这么干下去，阎大妞怕是也要秃头”
黑无常说道“你这个也字...”
“就这个板寸”白无常微挺起身,往黑无常头上摸了一把，感受了一下摸老虎毛的刺激感，“手感非常稀疏，我劝你不要老倒腾这几根头发”
黑无常阴沉着脸，把白瓷饭盒往对方怀里一扔“自己拿！”
“喂，别走那么快”
“加班还那么生龙活虎，我举报...”
黑无常的脚步猝然收住，被白无常一把拍在背上，“怎么着，看到鬼了？”
奈何桥下站着的青年闻言转过身，蓝白条的医院病号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整个人的眉宇被佛塔的荧光映得通透发亮，当真是剑眉星目。
白无常只觉此人眼熟，但很快反应过来,“哇噻，冥间开自助投胎功能了？我们都没去收尸他就自己来报道了”
那人好像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确实是死了，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接下来...去哪投胎？”
......竟然自己cue流程
“前面排队，先喝汤”白无常话音刚落，佛塔间现出个人影来，步伐那叫一个失魂落魄，焦急如焚。
赫然就是在塔里和阎王忙的昏天黑地的凡几。
“路！子！嗪！”
面前的青年脸色微变，疾跑上几步台阶，正欲抓住白无常的手臂，
就听身后有个咬牙切齿地声音“你敢碰别人试试”
路子嗪挥手抓向白无常的衣袖，小声急道“快带我走，我给你烧香”
......
一把抓空，黑无常把人拉向自己，抬眼看向路子嗪，“小僧人，许久不见，你又换了副新皮囊”
“！！！”白无常一脸震惊，随即反应过来面前人是谁“你怎么又死了，脑袋都开花了”
路子嗪还想跑，但这地府比他千年前第一次来变化太多了，怪不得说人间一年，冥间一天。
先前血泥地狱般筑成的地面被曼珠沙华开的满满当当，如同填补火山裂隙的熔岩，把所有方面残酷的过往都掩盖了。
想了好久的那个人从身后拥着他，束缚住他，这是彼此都熟悉不过的姿势，
只不过因为路子嗪恢复了真正的身形，更觉得自己像是嵌进了凡几的胸口，
“躲什么”
路子嗪没回头，低头看着凡几紧抱在他胸口的手臂，当年的伤口愈合，成了淡淡的数条伤疤。
烦死
尾牙怎么不说
害得自己天天躺在医院吃味，
路子嗪嘴硬“我看地府建设的好，四处逛逛，躲个屁”
凡几的声音压的更阴沉，贴着他耳朵“跳楼也是闹着玩的？！我看你是当年死了一遍犯上瘾了”
“你知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凡几一怔，对上那副要从他眼中探出什么所以然的眼睛，坦然道“没瞒你，但凡记得一点，怎么可能忍到天桥上才来找你！罗汉尾牙这俩孙子根本没打算告诉我，也是刚刚阎王看闯祸了才说起前一世的事”
地府里的天幕涌动着黑色的暗云，俯视着众世的凡生相，光辉不曾眷顾这里，只有不远处那座通天塔像是座壁画里的迦楼罗，“路子嗪，你要是想让尾牙他们活久一点”
“你就把跳楼这件事给我讲清楚！”
路子嗪挑眉看向凡几，见他因自己的轻生浑身炸毛，眼里俱是要钉死他的焦急担忧，
“真的不疼，好吧，贼tm难受，当时我听到尾牙在耳边叫我，我嫌他吵，又没力气喊他，看到路上开了一地巨丑的塑料花，好奇这是谁的破审美，跟着就来了”
“后来你都知道了，我到这一切都想起来了，前一世做的傻逼事死的那么早，太tm不爽了”
凡几抚着路子嗪额头上的伤口，虽然鬼魂状态已经失去了痛感，但他仿佛看到曾经的小僧人浑身是血的躺在他面前，“...那是曼珠沙华”
路子嗪不屑“鬼的曼珠沙华，丑的眼睛疼。倒是成安寺屋檐上那个骑凤老头，是他点醒了我”
“他跟我说，寄存于器，因果自负。既然我是fc代码的寄存器，很大概率代码源就在我身上，只要我死了，代码会自动销毁”
凡几无奈地继续听他说，“所以我决定试试”
然后跳了一次，疼得半死。成功地把血条清零，但是结果还不算太坏。
他赌赢了。
在代码源自动销毁的那一刻，就像引起生辰本无数纠葛缠乱的众生乱象的“开关”突然被关闭。OST公司消费者中毒死亡事件奇迹般地不再有新的受害者，
原先的生辰帐基本被凡几他们补齐，永远没有后患。
只有一个小麻烦，路子嗪死了，成了地府里吉祥物似的游魂。
凡几并没有让他闲适太久，他和阎大妞两人在塔里一阵倒腾，黑白无常挖了忘川河下的新泥运到塔里，
偏偏路子嗪近不了塔身，只能眼馋地嘀咕他们到底要搞什么玩意儿。
2天后，奈何桥边立了个和路子嗪同比身高，仿若他的分身的泥娃娃，周边鬼怪好奇不已，围了一圈，恨不得拿个手机合影。
“怎么滴，给我做了个泥塑啊”路子嗪抱手环胸说道，因为这几天见不到凡几，语气颇为幽怨。
凡几笑他，“这是你以后的壳，悠着点，别碰坏了”
！！！！！
“我又能做人了？”
“是啊，阎王嫌某人太吵，要把他驱逐出境”
“那你...”
凡几的眼里都是温煦的笑意“我嫌阎王太吵，主动要求出境，顺便做某人的小跟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