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味道》遇亦几

16、第十六章

　　判定一个女人是否有故事，秦阳只在脑子里搜出一个词：阴魂不散

　　这是秦阳第三次见到顾雨柔，这次又有关于朱长龙。

　　以前秦阳只觉得红颜祸水这种破剧情离自己起码有几光年的遥远，现在他觉得这个世界遍地都是女人笔下的战场。

　　当脑袋闪过刚才雷蔓蔓看朱长龙的痴呆眼神时，秦阳下意识的拉出一只手猛击额头。这样足足三秒后，他才将双眸落入自行车，用光速跨动脚下的步子往学校的停车区去。

　　清晨的宁海中学校园，喧闹和安静像是两种色彩般被一排排建筑劈开。

　　那教学楼的热闹和这操场四周的安静像极了平行时空的两种色彩，让人错乱不以。但却让站立在男生宿舍旁的秦阳莫名的觉得舒坦。

　　秦阳此时高仰着头深深的吸气后吐气，自顾着用双脚踢动着地面。

　　那目光里几片几片腊红的叶儿在老树上，随着微风节节鼓动的身体般微颤着，声音飒飒却美的清净。

　　树木间太阳散落下的零星光影也随风而动，时有时无。

　　今天的秦阳又是一个人来学校报道的，他已经习惯了朝九晚五的爸妈将自己的事情永远放入第二位。

　　当眼眸中走过一对父子朝男生宿舍走去的时候，秦阳紧紧的跟随着目光舍不得放。

　　林荫路下，秦阳伫立着任凭感伤丝丝随风扣进心门。

　　偶尔从男生宿舍飘来几个咆哮声响彻路边，秦阳才微有笑颜。他知道高一高三的同学们已然都住了宿舍了，只剩还在分班的高二。

　　“秦阳，你怎么在这。”韩明明是站在十米开外的科教楼旁朝秦阳喊道。

　　“我今天来报道，今天高二文理分班。”秦阳沿着声音方向转身，探着身子望韩明明，“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读高一，我爸妈要求我今年留一年级。”韩明明一路小跑靠近秦阳说道。

　　这两个人其实并不熟，只是因为有一个共同的朋友朱长龙才有了交集。在秦阳为数不多的几次广场约跳街舞的局子里，两人会切磋跳舞动作如此熟络的像个旧友。

　　自从秦阳直到韩明明和朱长龙抢女人，秦阳对这个眼前长相俊美的男子颇有一翻赏识。

　　“龙少也在，你知道吗？”秦阳双手叉腰，收起沉思后抬手指向淡紫色的自行车，“他带了个很漂亮女的，叫什么雷蔓蔓。这自行车就是那他让我给那女的停过来的。”

　　“好吧，你几班？晚点来找你们。”韩明明瞥一眼单车后，用了个拉出尴尬笑容的时间去找自己与这个雷蔓蔓交集却无果，又接了句：“龙在哪个班？”

　　“高二理科二班，龙少和顾雨柔和我一个班。”秦阳垂眼，深吸一口气后又慢吐出，“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

　　“来个屁，我回宿舍了。”韩明明猛拍了下秦阳的肩膀回复后转身往宿舍楼去了。

　　韩明明觉得输了什么，但又很难说出什么，徒留一脸落寞洒满心房。

　　他尽力在秦阳目光下微颤的眼角勾起时，脸上的笑容微动后又被自己迅速拉回。

　　都说苦笑是一种对在乎的最好诠释，而无言则是对失望的最好艺术打包方式，可谁又能对不如意的结果送上舒心的赞誉。

　　在宿舍楼梯间的韩明明，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踏去。

　　他知道自己也曾紧紧抓住过自己爱的渴望，也在懵懂的爱情追求中热烈过。只可惜那分外的认真却被当成了玩笑而收场。

　　高二的分班韩明明不是没有担心过，隔壁的顾雨柔他不是没有表白过。

　　不安如冰冷的空气死死地包围着韩明明，在他脑袋里印刻着被顾雨柔拒绝的那天。

　　那是在宁海高中的二节课，广播体操时间。

　　在这一年，顾雨柔和韩明明同在宁海高中同读高一。韩明明在高一二班，顾雨柔在高一三班。

　　他们两的距离只有一面墙壁的距离，韩明明会以各种理由主动找上顾雨柔来增进关系。

　　比如韩明明顺便给顾雨柔买的早点，其实是起来很早去食堂排了很久的队买的;
　　比如韩明明主动承担着班级的黑板报工作，其实是为了让隔壁班的顾雨柔给自己在板报上画些画;
　　再比如韩明明会故意将考试考砸，拿着低分的试卷找顾雨柔来请教题目。

　　韩明明能想到与顾雨柔相关所有日常，都是他每一天来宁海中学上课的最好动力。所以高一那年，韩明明从不翘课，从不打架，从不违反学校的校规，也从不学习……

　　“快出来，快出来，刘梦娜向韩明明告白了。”女同学A在高一二班的教室外面扯着嗓子往高一三班教室喊。

　　“雨柔，韩明明不是一直追求的你吗？”女同学B 在教室提着好奇朝顾雨柔靠近地问道。

　　“教务处主任等会就来了，不要起哄。娜娜是我的好朋友，她有喜欢人的权利。”顾雨柔自顾着喝着水回复道。

　　“谁说你的朋友不能喜欢隔壁班的韩明明呀，谁都可以。”女同学B 扯过顾雨柔旁边空位上的凳子，坐下来后双臂推动着顾雨柔的肩膀，“关键是你喜欢韩明明吗，我们宁海高中的校草三号哦。”

　　顾雨柔只回了女同学B 一个白眼，自顾着喝水。

　　显然此时校园里分班计划在老师们的推进中如火如荼的进行，高一学生们的告白火苗也是老师们推进中蠢蠢欲动。

　　“刘梦娜的告白信被韩明明当场练了出来，我的天啦。”女同学A在教室外做着实时汇报。

　　“我的天。”顾雨柔刚喝进嘴里的水呛了一地，教室里响动着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高一三班的所有教室的同学目光在这时不约而同地往顾雨柔身上落，一种肃静在班级里延伸开。

　　“顾雨柔，你想干嘛？这是嘲笑？讥笑？看笑话的笑？”一个暗恋刘梦娜的男同学B 在后座猛地将手里的篮球往课桌上摔，“韩明明有什么了不起。”

　　“顾雨柔，韩明明拉着刘梦娜来我们班了。”女同学A尖叫喊道。

　　“这是哪一出，教务处主任又要忙起来了。”
　　“我的天，有大戏看了。”
　　“刘梦娜这是今天不带脑子出门的吧。”
　　“这世界难道就这么缺爱，还是手机缺电，小说月卡缺钱。”

　　三班被各式各样的声音充斥着，韩明明却拉着刘梦娜从二班的走廊划出了一条路往三班的讲台上站。

　　“我喜欢的是顾雨柔，我不喜欢你。刘梦娜。”韩明明甩开了牵着的刘梦娜，双手将那封告白信撕成碎片，抬右手指着三排第二个座位方向，“我喜欢顾雨柔。”

　　三班的人顿时掀起一阵欢呼和尖叫，同学们敲着桌子吹着嘴里的口哨力图让这种看似荒唐的告白有所圆满。

　　顾雨柔下意识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眼躲过了韩明明直勾勾的期待目光。她三百六十度环顾了教室里的同学异样的注目，喊了一句：“你们想干嘛。”

　　这一声喊叫几乎用尽了顾雨柔的全部力气，才使得教室里所有的同学安静了下来。

　　“我不喜欢你，韩明明，你给我听清楚”顾雨柔忽地走向了讲台去拉刘梦娜，“我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

　　待顾雨柔话落，刘梦娜扯出在顾雨柔手里的右手臂狠狠地往韩明明的脸上挥了一记耳光，随后就和顾雨柔一同奔跑出了教室。

　　韩明明并没有停住脸上的微笑，而是淡定地回了自己的教室。

　　这场戏剧性的告白，韩明明收获了一个对他不再热情的顾雨柔，还有教务处的三天停学反省决定。

　　当双眸望着高一406宿舍的门牌时，韩明明的漂浮的思绪才被拉回到眼前。

　　此时秦阳也及时地赶到了新的班级，他就读的高二理科二班。

　　台上站的是自己的新班主任付博新，一个宁海高中老师里头的风云人物。

　　付博新今年四十二岁，在宁海高中他有个响亮的外号叫付老伯。

　　微胖的身材上套着一件紧身的白色衬衫加一件发黑的教师职工服外套。厚厚的镜片下一双有些臃肿的眼睛，大小如女人们的细眉。

　　说是风云老师，其实不外乎他那斯文的性格，却又一身学问的傲气。他是教语文的，但是每本他的教案里头却布满了各种野史的典故。

　　付博新对于野史的执念，曾创下了高三监考班级里十个一模一样的分数。大家都知道付老伯不是去监考的，他是去看小说的顺便监考的。

　　而这一次是付博新第一次当高二年级的班主任，之前他只是任课老师。

　　之所以他会接今年的高二新班，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家孩子课外补习费越来越高。他自然是是顶不住老婆催钱的压力，无奈之下委屈自己来干的班主任的活。

　　“大家都给我安静下，我们今天是分班的第一次新同学见面。”付博新一边用方巾擦拭着额头的汗，一边朝教室底下的同学扫视，“我点名下，还有谁没有到的。”

　　“付老伯，你当我们的班主任，你怎么想的。”
　　“你确定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我们都是乖孩子，黑板刷敲烂了没有人去领的。”
　　“你今天带了小说来了吗？课后改天借我看几天。”

　　“大家都给我安静点，不要吵了。”付博新在第五次重复这句话后，猛的将课本敲在了讲台上。

　　台下的学生顿时一片安静，部分女孩子随着付博新书本的起落心脏也跟着好一阵起落。

　　“那就不点名了，直接选班委”付博新扯动着衣领拉着嗓子小声说道。

　　台下的学生们又用一阵狂笑点燃了教室，而付博新转动着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大字：选班委。

　　“报告，老师。”朱长龙扶着一旁的雷蔓蔓在外后喊道。

　　“怎么不穿校服，你怎么回事。”付博新偏头望着门口，挤动着脸上的一丝微笑，“你们自己找位置坐吧。”

　　“轻点，你扶我去那边坐着先。”
　　“你不要说话，再说我就丢了你。”
　　“好人做到底吗，小哥哥。”

　　雷蔓蔓和朱长龙一路嘀咕着在同学们目光下入了座，激起了全班男女同学们心中的浪花。

　　“太帅了吧，这男生。”
　　“太漂亮了吧，这女生。”
　　“不会是一对吧，苍天不要这么睁不开眼呀。”
　　“宁海中学的新希望，真的是太帅了。”

　　“给我收起你们的声音。”付博新重拾了教案往讲台上摔，目光中带着杀气，“今天竞选班委有没有报名的呀？”

　　“有呀。”教室里只传来雷蔓蔓的一句热情的高喊。

　　“这位同学对什么班委职位感兴趣？”付博新耐心的回复着。

　　“老师我替热心助人的班级同学朱长龙回答，他想当班长。”雷蔓蔓手拉长的指着朱长龙。

　　从刚刚进门口到一直落座，顾雨柔和朱长龙交织的眼神就没有停落下来。两人心中的打量总是没有声音的却触动心弦。

　　“举手之劳，当班长也可以，让她当副班长吧。”朱长龙猛地起身，手朝着顾雨柔指着。

　　“可以呀，这位同学你觉得尼？”付博新打量着顾雨柔，扫视了一遍教室，“好的，就你们两了，大家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完全没有意见。”秦阳在后座的位置上大声的附和，“同学们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