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烧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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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
陈桥在初三二十班班门口看见了她。她穿着浅紫色的裙子，很衬肤色。
陈小瑶对他挥挥手。
陈桥走过去。
“小桥。”陈小瑶对他笑，“我来还你钱了。”
“我没跟谁说，但是那其实不是我的钱。”陈桥说，“你要是真想，你要是真想摆脱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How is it going.”
“很差呢。”她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你们怎么在高中部。”
他把钱拿过来，又把钱清了一遍，“差一百。”他看着她，“有钱买化妆品，有钱抽烟酗酒。反正你不要借贷就好。那一百尽快还我，下周不还，我就再也不会给你钱了。”
陈小瑶下意识看着自己的手，“你观察力不错啊。小桥，那一百块是利息，你有良心吗。”她说着捂住自己的胸口·，“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地，你真是，哎。”
他笑，“是你的牙。”
陈桥愣住。他看见江越迎面走过来。陈桥把钱揣进裤兜。
陈小瑶回头，又转头看着他，“哟，小帅哥啊。”
陈桥没说话。他把眼神移回来，余光瞄见他走过来。然后走进又走远。这并不算擦肩而过，陈桥已经认出了他。他瞄见他对其他几个男生笑，他瞄见几个男生看着陈小瑶的背影，或是在打量他，甚至转头看陈小瑶的正脸。然后江越和那几个男生走过。
并没有觉得庆幸。只是疑惑，江越怎么认为的那个高一的男生，或是怎么认为的他。他低头看着自己，又抬头看着陈小瑶，“这周六，我请你吃冰。”
陈小瑶似乎还在打量走过去的那几人，听见他说话，移回眼神看着他，“哟，干嘛呀。”
“哟哟哟。”他叹气，“问你一点事情。”
李迪小哥哥的烧烤宴选在了酒水免费的地方。非常方便，吃完烧烤还能和李迪小哥哥边唱边跳蹦个迪。
李迪非常兴奋，决定来接江越放学。
江越回复了同意但很敷衍的三个句号。。。
李迪【老板说，有包间，还有麦。】
【我们的社交活动进行到这个年龄段了吗。】
六中周五不上晚自习。
下午六点。江越在校门口看见了李迪。依旧骚气满满。
李迪靠着树，单手揣兜对江越挥挥手。江越一直觉得自己很低调的幻觉，就是跟李迪比较来的。
李迪冲这几人跑过来，和李周洲进行了一套招呼拳。
“哟，这不赵涵吗，怎么蹦蹦跳跳的。”李迪冲赵涵打招呼。江越蒋思诚两人憋着笑。
赵涵挑眉，“你最近在哪儿养老啊，都不见你人。”
他往上撩头发，“深圳。明年就见不到啦。”说完对江越笑笑，“我俩去叙旧了。”
竞赛班在上晚自习。
陈桥趴在桌子上，强迫自己理清这道物理的思路。
想起了自己初二的早自习的时候做物理作业。
他右边那个念书的把自己给念睡着了。他左边那个念书的在抖脚。陈桥想，他也许抖着抖着抖着抖着，就把自己给弹上去了。陈桥那时候想起江某人说他的小学同学，给抖脚的同桌配音，配的打电报的声音。
回忆中的陈桥哈哈哈笑起来。
右边打瞌睡的同学一个激灵，“excellent!……你吓死我个妈妈…”
那时候陈桥憋笑的声音是“咯咯咯咯咯”
“你笑什么……我打呼噜啦？”
老师和同学转头看着他。这位同学睡觉就这么被暴露了。
现实中的陈桥也笑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笑哪一件事。
“你说，那个男生是陈桥”李迪喝了口欢乐开怀的豆奶，“陈桥是谁。”
江越在手机里找陈妍的消息记录，然后把手机屏幕拿向李迪。“你往后滑。”
李迪凑近，“哟。有点儿意思。”他把手机拿到手里，“初中不是我们学校的。几班的。”
“高一九班。”江越说，“初三二十班。”
李迪眼睛瞪大，“我们考试之前趴在墙边吸收学霸精气的班？”
“不是。不是我们。他们初三在高中部。”
“我跟李周洲几个逼。那不是去上厕所的时候顺便吗。”李迪把手机还给江越，“你说说你，要是和我们一起去，就能和你的小网友见面了。”
“我又不知道是这个弟弟。”江越拿回手机，对李迪笑，“你还记得，我当时说，这是一个初三的同学吗。我初二的时候。”
李迪点头，“那你多吃亏。你空间有自己照片，你又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还以为他是个哥哥。”他笑起来，“现在你俩还在联系吗。”
江越也笑起来，“昨天，我们几个约着打游戏。李周洲同学在厕所抗宋的事情你知道吗。”
李迪哈哈哈哈，“我已经了解到了。李周洲最近事儿很多啊。”他停下来看着江越，“你俩高中的时候怎么认识。陈桥和你。”
小哥把豪华地沟油套餐端上桌。
“不知道。就很神奇。我现在还没搞清楚。”他把豆奶开盖。没什么人知道他们初中认识。也没什么人好奇他们高中认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刚想说点其他什么。
李迪继续问，“他知道是你吗。”
江越点头，喝豆奶，“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好像一直不知道他。”
李迪拿了几串肉。
店里的羊肉串非常出名，李迪四季来这里都要吃羊肉。有很多外地人也会来这里，手舞足蹈唾沫四溅。李迪和江越跟着学了颇为有意思的话。
江越习惯点整个鱿鱼，大概是喜欢鱿鱼的口感，和店里的特色做法。他吃鱿鱼，李迪吃各种各样的肉。店里不烤素菜，只能去隔壁点。江越知道隔壁店送餐电话，就让烤了送过来。
小巷里藏着各种特色的烧烤店。巷子里进不去车，路旁是各种各样的消暑小吃。从一个夏天卖到下一个夏天，和天气没有关系，只是照顾嘴巴里的火气。
从小巷穿出，是这几年修起来的商场和通往各个学校的路相交汇的路口。算作一头和另一头，不分头尾。
江越和李迪坐在这个烧烤店，看着四周的灯暗下去，但并不觉得城市在慢慢沉睡。因为小巷又会热闹起来。城市好像永不停歇地运转着。一批人睡下，一批人开始工作。在这座城市里，或是在这样那样的生活里，听不到人的呼吸。
李迪憋不住点了两瓶啤酒。好了，有内味儿了。
“我明年就不在国内了。”李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也不知道换个地方躺着有什么意义。”
江越喝豆奶。
李迪叹了口气，“有什么想买的记得联系我，免得我在国外无聊死了都没人知道。”
江越笑，“我们李迪迪，六中交际花怎么会呢。”
“就我这稀烂的英语，不好意思给大家丢脸。”他叫小哥把韭菜剪成段。
“是在加拿大吗。”
李迪点头。“温哥华。但其实也没那么凄凉，估计学校里一半都是讲中文的。”他说着笑起来，“我妈居然好意思，让我不要交不三不四的朋友。”
两人笑起来，“然后不是0就是1呗。”一个微博上的段子。
“你还在国内吗。”
“对。”他把肉裹在韭菜段里，“估计一直都会在国内吧。”
“那你……”李迪接过小哥递来的一盘肉，“你最近也没准备打比赛了。”他往肉上挤芝士酱，“我搞不懂你唱歌是不是认真在搞。但是你放弃……我挺羡慕你的，你挺适合…打游戏的，很适合。”
江越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态被搞爆炸了。年级大了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李迪叹气，“从初三开始，那时候你也就十四岁。我那时候就觉得你不对劲儿。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江越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你不了解我。还是说谢谢，真没什么事儿。他确实放弃了很多事情。只是因为他对什么都好奇的缘故，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什么都想做，就算做得有所不同，也不过是千万不同的小小一个。
更何况，自己以为的天赋在别人面前只是算没见过世面。
他以前喜欢那些事情，都掀起把他生活四处飘的风浪，逼得他在不安，无措，没有头绪的时候去强行适应。这样的结果是风浪停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应该去哪里。只能继续适应，舍不得停下来。
他不想再手足无措地适应这些东西。不知道怎么做，只是想平静下来。
他看着李迪把杯子排成一排，每一杯倒上啤酒。
李迪冲他挑眉，“玩儿个游戏。”
今天晚上有月亮。
陈桥放学，去操场。他举起手机，把月亮照下来。
他以前不知道和江越分享什么，就拍一些好看的月亮发过去。好看是指经过陈桥的后期处理，江越说好看。
他把照片保存下来。以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江越这种朋友，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了解他的一天。曾经了解。
【陈桥是一个想要人认真相处的朋友。】江越的□□信息。
陈桥吹额头前的中分。
用他像是不会用的认真语调，来自他的这种消息甚至有一些肉麻。江越发现他们原来是网友了。江越似乎是在解释。
陈桥回复三个笑脸。
江越的网络友人陈桥，发送一个友好问候的jpg。并不是出自对网络友谊的嘲讽。
晚上九点。
高一九班的同学在操场跑步。和高二九班的同学一起。没有排队形，陈桥左手边就是一个高二九班的神仙。
冉骥因为不控制体型，被老师特殊关照。陈桥左手边的神仙姓曹。曹同学带着耳机，跑过陈桥左边时，转头看着他，“你听歌吗。”
陈桥愣了一下，“可以。”
曹同学把耳机摘下来，递过去。
陈桥接过耳机，塞进耳朵里。曹同学和他身高差不多，两人同步跑着。
“你是高一九班陈桥。”曹同学问。
“对。”
他点头，“我是高二九班曹理书。”他继续说，“我初中也是县一中。”
陈桥点头，“那好巧啊。”
曹理书沉默了。但是还是继续打开话题，“你初二的时候差点跳级来我们班。我对你印象很深。你年纪那么小，小学也跳级了吗。”
“我小学上得早。”
曹理书又沉默了。
“你们是不是要去集训了。”陈桥问。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小学上得早，是因为家里没时间照顾他，他小学就可以读寄宿学校。初一没过多久就要跳级也不是他的意愿。家里人相信他的一顿瞎哔哔，没有让他跳级。但其实他跳不跳级都可以接受，小小年纪，全初中都是学弟，学霸的快乐。
但又能怎么样呢，慢慢发现自己并不是顶级天才，只是昙花一现。那个时候又能做什么呢。
嘲笑一波还在初中，成绩稀烂的江越弟弟。陈桥差点笑出声。但是如果跳级了，那他就没有时间遇见江越了。跳级完全没有必要，那和江越做朋友呢。
“我们都是小小星辰，在这个世界浮沉。
热闹了我的灵魂。”
如果还在一个高中，陈桥觉得他总会和江越相遇。
陈桥会好奇江越的世界。但也不单单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烧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