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自救计划》凌墨大人

7、知星1

　　我们高冷的男猪脚沈辞安并没有了解到我们这位清酒仙君十万八千里的心里路程，只是死死地盯着木桌上的桂花糕。
　　“？”雪蝉子正沉醉在喜悦中，冷不防见到这位大佬没了反应，心里猛的一颤。
　　“怎……怎么了？”
　　难道他怀疑自己了？可是前几天还好好的啊，难不成是今天他得到了什么消息？可分明刚才他的状态还是高兴的！！
　　不对。
　　他用的系统的易容丹，没人能识破他用的不是自己的脸，再加上他自从到这里之后一直没用过一丝妖力，理论上魔气应该也掩藏的很好……
　　所以……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看得出来！
　　所以我这么草木皆兵的到底是为啥啊……
　　雪蝉子内心哀嚎。
　　……不对，他们好像本来就是神仙……
　　“……没什么。”沈辞安缓缓在雪蝉子的木桌对面坐下，抬手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
　　久违的甜腻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沈辞安微微闭眼，思绪散开来——
　　“怎么样？我是个妖怪，怕了吧？”
　　“唔，我还没有名字。”
　　“我给你取一个吧……”
　　“好幼稚啊！”
　　“我不管，说是这个就是这个了！”
　　“你、你等等，不是我，你听我说，我……”
　　“听什么？！这么显而易见的事！”
　　沈辞安抬手揉了揉眉心。
　　“怎么样？”对面的雪蝉子突然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和期待。
　　“……”沈辞安疲惫的睁眼，正撞上雪蝉子充满了自信与期待的眼睛。
　　两双眼睛一对视，沈辞安盯着那双干净而多情的眸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震！
　　“怎、怎么了？”雪蝉子看着他震惊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莫名的心慌。
　　不可能，没人能识破。
　　雪蝉子内心想。
　　可即便是这样安慰着自己，他的心还是急促的跳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有一天谁看透了他的伪装，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沈辞安。
　　但是……为什么呢？
　　两个人各怀心事，竟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着，视线分毫未移。
　　屋外刮起了一阵轻柔的微风，混着各种花的香，嗅起来甜腻腻的。
　　屋外传来一串紧促的脚步声。
　　屋里的两人没动。
　　“沈师兄，沈师兄！”
　　门猛的被推开，撞在墙上又被反弹回来，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沈……”来人见到屋内的场景，声音戛然而止。
　　“咕咚”。
　　雪蝉子向门口望去，那一身黑色外衣，一头飘逸的头发……
　　主要是脖子上顶着的那张脸……
　　故安？
　　嗯……
　　故安小朋友很懵逼，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像是不小心捅破了大秘密的慌张。
　　“怎么了？”沈辞安起身。
　　两人望着门那边的故安，心中都闪过一个同样的念头——
　　怎么可能呢？为什么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时雪蝉子也扭头冲着门口：“说啊，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个小朋友这么着急？”
　　“人家门派的事，你问什么问？”脑内的系统无语地嚷嚷。
　　“人家又没叫我回避！我怎么不能问？！再说了！我得趁着还没暴露赶紧赶紧刷好感度啊！如果前期跟男主成为朋友了，没准后期就不用死了！”
　　“人家怎么没避你？没看见人家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一看见你就没声了？”
　　“……”雪蝉子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一下系统的祖宗十八代。
　　“而且你刷好感度也没用！你坠落弑神崖的事属于大剧情，改不了！”
　　“……”系统的第17代祖宗……
　　“还有！”系统声调猛的拔高，“你本来就是通过大脑来跟我对话，你在心里偷偷问候我祖宗第几代的时候我都听得见！！！”
　　雪蝉子：“……”
　　“还有啊，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系统说话的音量降了下来，冷冷地说。
　　“易容丹的效果只有一个月，而你距离使用当天已经过去半个月，15天。”
　　“……知道了。”雪蝉子淡淡地回答，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但是等全部注意力回到现实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娘。
　　故安已经跟沈辞安说上了几句话，似乎是为什么他会跟自己在一起之类的，刚才没注意，差不多吧。
　　“前些日子人间北方送来了一份诉求，说是有小鬼半夜扰人清梦。”故安尽量平静的说着他在路上已经整理了无数次的语言，强行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淡，眼中的担忧却依旧浓密。
　　“单从诉求书上看，评级至多不过是一只不成气候的小鬼，在到处吓人而已。”
　　“暗夜长老门下弟子也读过那张诉求，说是没什么问题，派门下几个未飞升修为较好的年轻弟子去练练手即可。”
　　雪蝉子安静地听着，心中浮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听见故安继续说：
　　“可是等那几位弟子到了地方，却发现和诉求中描述的完全不同。”故安眉头皱得死紧，似乎他也感觉到了眉头长时间这样皱不行，抬手揉了揉眉心。
　　话说到这份上，雪蝉子心下了然。
　　为了希望神仙能够尽快处理身边的妖邪，人们经常会有谎报伤情的情况。
　　不知道是哪传出来荒谬说法，鬼越弱，神仙就出山越快。
　　果不其然，雪蝉子听到故安继续说：“村庄凌乱得像是暴风卷过，房子塌的塌，破的破，完全不像诉求中所说的那样轻松。”
　　“几位师弟年轻气盛，尽管知道受了骗也不愿上报师门。”故安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看不清神色，轻轻的说“兴许是想着能够一战成名吧。”
　　雪蝉子看着他，有意安慰一下他，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系统，都是一个门派的小辈，关系应该也很好吧。”雪蝉子轻轻地问系统。
　　系统的声音传来“当然啊。”
　　雪蝉子沉默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会强大鬼气的只有两种鬼，一种是鬼界身居高位的，一种是含恨而亡，留下了极深的执念，死后因煞气太重而不入轮回，滞留于魔界与人间的厉鬼。
　　前者身居高位，就好比人间站在朝堂之上的各大官员，各司其职，虽说不至于忙的脚不沾地，但若是说没事跑到人间去吓唬人……还是有些荒唐。
　　即便是看在三界千年和平，也会给不知多少年前不知第几任魔君与不知是不是当今神后立下的绝不越界的条约几分面子。
　　更何况魔界四面八方尽数布着各大神仙当年联手布下的结界。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结界各处已经渐渐变得薄弱，但作用还是在的。
　　再说了，鬼也曾经是人，即便是为了端一端身居高位者的架子，也是不会像一群无意识的小鬼一般，跑到人间去的。
　　——那就只剩下另一种了。
　　厉鬼。
　　这可谓是各位神、仙最怕遇上的诉求对象了。
　　人死后成鬼进入魔界，奈何桥上一柄长尺辨功德：
　　行善的升化仙道，尽忠的超生贵道，行孝的再生福道，公平的还生人道，积德的转生富道，恶毒的沉沦鬼道。
　　所以按道理而言，现滞留魔界者，尽是曾坑陷他人，恶毒之者。
　　恶毒者死后受天道之则限制，三魂七魄中的命魂、天魂与七魄随之□□而消散，唯有地魂带着残存的记忆滞留人间。
　　这种鬼成型后并不存在意识，只会在各处飘来飘去，没事溜达到人间吓唬吓唬人，不成气候。
　　但有一种人例外。
　　死后心怀执念者，将因煞气太重不入轮回。
　　随与恶毒者一般三魂七魄仅剩地魂，但在无意识之中会去复仇。
　　若是被魔界关起来还好，若是进入人间，必定为祸一方，搅得此处不得安宁。
　　而厉鬼进入人间后会去哪？
　　神后有云：去令他执念最深的地方。
　　厉鬼会残留一部分生前最深刻的记忆，生前没报的仇，死后去报。
　　——但这个“仇”仅仅是厉鬼生前认定的仇而已。
　　换个说法，如果一只鬼生前的父母死了，而他认为是某个人害死的，那么他死后就会去找这个人。
　　但是若是事实并非如此呢？
　　若是他认为的仇人错了，而生前不知，死后也仍旧会去找这个人。
　　——所以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安上仇人的名头，而被厉鬼缠身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送来这份诉求的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被厉鬼追杀？
　　如若是厉鬼，那这件事就变得非同小可。
　　厉鬼只残存着生前一部分的记忆，可能对仇人的样貌都一概不知，所以一旦他在目标地点遇上了人，那么不管你是谁，认不认识死者，他都会把你当成他的仇人，一概抹杀。
　　所以往往厉鬼现世，伴随的都是屠城、屠村的惨案。
　　而厉鬼又不好处理。
　　神后对于私逃出魔界的鬼是很仁慈的，讲究个度化第一，没有一上来见处理不了就抹杀的道理。
　　度化第一，封印第二，最后才是打散魂魄灰飞烟灭的做法。
　　既然说是对“鬼”，自然厉鬼也包括在内。
　　嘶，难搞啊。
　　几个飞升了的神仙对待厉鬼尚且费力，更何况是几个还没飞升只会些小法术的凡人？
　　但是哪来的那么多有资历又有资质的小辈？
　　你看我们的男主沈辞安，到现在这个时间应该也就是飞升了三百年不到，雪蝉子本人飞升也没到三百年，他们虽然是年轻一届的小辈，但在小辈里飞升也算半久不久的了，比那些刚飞上来不到几十年什么都还参透的小神和已经有了修为基础但是还没有等到天劫的小仙不知道强了多少。
　　嗯……他没有自夸的意思。
　　“几个小师弟不敢贪图奖励私自处理，便急急忙忙地上报回了门派。”
　　“他们以为自己虽然不如门中已飞升的神，但是拖到门派支援到达还是没问题的，于是在求助信发往门派的当晚，分散地守在了村庄几户人家的屋顶之上。”
　　“暗夜长老接到求助信，也立刻派座下几个飞升了有些时日的弟子前往，一众弟子一路御剑飞行，处处都在节省时间，可还是晚了。”
　　雪蝉子心里咯噔一下。
　　“待那几个弟子赶到时，见到的是一副犹如用血绘制的村落。”
　　“几个未飞升的弟子不知所踪，村庄小路血流成河，原本属于当地村长的大房子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从外面看去活生生像是一块破败不完整的血豆腐。”
　　“农民们的屋子塌了不少，破败的墙壁上尽数染满了鲜红的血，破败程度不一致，被灭门的家庭也各不相同，可谓是毫无逻辑可言。”
　　“唯有一家很奇怪。”故安说着，停了下来。
　　“怎么？”雪蝉子正专心致志的听着，见他停下来，几乎是没有空隙的一句话就衔接了上去。
　　“……被灭门的人家尸体都是能找到的，即便是缺了某一部位，仔细找找也能找到。”
　　“村里人之间关系很好，每到巳时便会偷偷从家里出来，找到关系亲近的人家的尸体，帮他们入土为安。”
　　“——这也是为什么那几个飞升了的弟子能够看到成流了的鲜血，却见不到尸体的原因。”
　　“但是有一家是特例。”
　　“那家姓陈，在镇上有一家布庄，出事那天正是中秋，一家人回到了村里。”
　　“他们家是出了名的善良，经常会到各处救济贫困的人家——这也是为什么村里每家种地的收成都不多，却都过得还不错的原因。”
　　“家中的父亲管理布庄，母亲是位医者，长子是个秀才，帮着父亲管理布庄，看起来是个美满的家庭，不像是会招惹上厉鬼的家庭。”
　　“所以中秋那天他们家发生了惨案的时候，村里人都认为他们是被牵连，替他们惋惜不已，第二天去替他们家收尸的人很多。”
　　“——可是不见了。”故安的声音压的很低。
　　“什么？什么不见了？”雪蝉子正在梳理整件事情，猛地听见这个一个缺了成分的句子，嘴秃噜的比脑子还快。
　　“尸体。”
　　“他们家的长子的遗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