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火之国大名感到很慌》荒牧流

3、第 3 章

　　深夜无风秋雨歇，凉月有情入梦来。
　　我被脸上的触感惊扰，慌张地睁开眼。
　　谁？大半夜摸我脸干什么？让不让人睡觉啊？
　　“……抱歉，把您吵醒了。”一双眼睛亮亮的对着我，温润又灵动，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柱间少爷……”另几个忍者都往我的床铺靠近了一些，看得出来，他们曾经想拦下柱间，但是没拦住。
　　“无事。”我对柱间的纵容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和这种天然系拉近关系，就不能太强调规则秩序。
　　而且，我好像明白了他在做什么，我的眼眶有点胀痛，太阳穴的位置一片湿凉，有液体流过的痕迹。
　　我默默翻身起来，制止想要跟随的忍者们：“我要去雪隐。”
　　雪隐，听起来富有禅意吧？上厕所的意思。
　　“柱间少爷。”几人都暗示性地给他使眼色，大概想让他将功补过。
　　上厕所有什么值得紧张的，我又不是会掉进翔坑的晋景公，我还没有不小心到那个程度。不过想到至今不知死因的几位前任大名，我决定默许他的跟随。
　　果然还是觉得好羞耻：“离我远一点。”
　　“您也是有人在旁边就解不出来的类型吗？哈哈，和斑一样。”柱间想起了另一个人。
　　别擅自把我和那个高达驾驶员归为一类啊！我提防你是出于其他原因，但你不必知道。
　　“斑，是叫这个名字吗？那看来我没找错。”
　　“什么？”
　　“转过去！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我迅速拢好衣带，“还有，我延长了你的任务时长，这个秋天你回不去。想弟弟吗？我可以发布个任务把他们征召来。”
　　“还要过几天么……谢谢您，扉间会把他们照顾好的，长途跋涉对于板间和瓦间来说太危险了，在族地附近接任务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哦，是我没考虑周全，我明白了。”
　　“哪里的话，要感谢您的通情达理还来不及呢。”
　　柱间的答复和他父亲的简直是两个极端，佛间拒绝我的理由是“年幼的儿子们能力不足还吵闹，恐怕会打扰到尊贵的殿下”，两人的思维差距可见一斑。
　　但是这样一来，板间和瓦间的死亡可能就没法避免……我的能力同样不足，下令雇佣几十个忍者来保证我个人的安全就已经是极限，各忍族、各郡的自由度非常之高，我连命令他们停止内耗的威望都不具备，更别提动用钱粮或是军队了。我不是没想过把柱间放回去，并且交待他重点保护弟弟们，可是保护得了一时，保护不了一世——到最后，我选择给佛间下了个闪烁其词的命令，要求他“谨慎使用新兵员，尤其是未成年人，不要造成太多人员损失”。
　　佛间一定觉得莫名其妙，因为我们其实并不熟，一年多前才建立起长期的合作关系，我管得有点太多了。
　　“殿下？蹲太久会得痔疮哦？”
　　我在考虑性命攸关的大事！给我严肃一点啊！

　　听晨议、练武、读书、上课、探望母亲。
　　如是重复七天，中间夹上一次送别家老的晚宴，还被卷进一次小姓和佑笔的争风吃醋——争奇斗艳——反正就是竞争的风波之中，我能怎么办，照常冷处理。
　　第八天上午，在我用硬木长.枪斜劈和挑树一百次后，一扭头便看到了虎丸气鼓鼓的脸。
　　我找的人到了。

　　“溪流湍急山嵯峨”，这句诗就是火之国国都名字的由来。
　　在火之国南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突兀地起了一座山，前代大名武藤彰雄命人铲平了这座山的顶端，从赭石附近的石矿选出最坚固的石料固定山体，接着砌出矮墙、架桥修路、造护城河、造铁炮橹和箭塔、起天守……花了整整十年，终于造出这座牢不可破的嵯峨山城。
　　然后他就死了。宇智波斑想道。
　　他与泉奈顺从地交出所有的千本、苦无和手里剑，解下了忍刀，跟随年轻武士走在狭窄的通道中，越过重重关卡，向本丸的方位行去。
　　“牢不可破”乃普通人的见解，哪怕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少年忍者都会觉得这里漏洞百出，但对于武士和贵族来说，想要攻克山城确实很有难度。
　　“宇智波斑，你先在此处等候调遣。”年轻武士将兄弟俩带到一处空旷和室内，“宇智波泉奈，跟我来。”
　　嗯？为什么？
　　泉奈也很茫然，猫一样的眼眸急切地看过来，想要得到哥哥的建议。武士有些不满：“你们想要违背命令吗？”
　　听说那个大名也是个少年，以泉奈的战斗力应该完全可以躲开他的攻击，那么大概也没什么问题。
　　“去吧，泉奈。”斑低声说道。
　　他们消失在了走廊尽头。那里的风景很好，阳光被层层松叶滤得干净，细密的白石铺成祥瑞的形状，但斑无心去看。他闭上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风为他送来了不远处交谈的声音。
　　泉奈灵活机变的水平不差，他不担心，重点是那个陌生的嗓音。
　　“你叫什么？宇智波泉奈啊。”
　　“忍者不需要等到元服就可以取正式名，原来是这样。”
　　“过来，我们试试这个——直到一方把另一方杀死，否则绝不停手，是这样。”
　　“再加入一个人吧，那边那个，就你了。”
　　“千手柱间。”
　　当斑清醒的时候，他已经放出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大的豪火球，在地上留下了长达数十米的焦黑痕迹。热血不断上涌冲向头脑，心脏跳得如同擂鼓，眼球胀得像是要冲出什么东西来。被玩弄的愤怒、来晚一步的惊慌还有失去弟弟的恐惧在他身体里扭曲成了一只怪兽，逼得他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呲出獠牙。
　　“哥！他是千手的人！”男孩后退到他身边，使劲推了推他的胳膊。
　　“泉奈？你没事吧！”斑恨不得把弟弟从头到脚捋一遍以确认。
　　“没事啊！哥，你的眼睛！快看你的眼睛！”泉奈惊讶地看过来，居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不行，现在还不是关注自身的时候。
　　隔着渐渐落下的水障壁，斑和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遥遥对望。失落吗？其实当初相识时就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心脏拼命膨大收缩，血液却填补不了内里的空洞。
　　“企图伤害我弟弟的人，无论是谁都不可饶恕！”怪兽嘶吼道。

　　演武场边有供剑道修行和休息的房屋，某间厅内，我心情复杂地看着场中对峙的三人，偷偷蹲下身把仅存的几张大逃杀卡牌捡起来。
　　“殿下！他们简直是胡闹！”理智派的迦南差点被烧到衣袖，现在变得不理智了。
　　“惊到您的坐骑怎么办？点着了房屋怎么办？打扰到榉原殿怎么办？”虎丸蹦豆子一样“叭叭叭”地列举着后患。
　　“演武场很宽广的，母上离得很远，没关系。”我当然把这些都考虑到了。
　　兰丸板起了俊俏的面孔，显得正直许多：“宇智波的忍者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他还保持着理智吗？殿下，建议您暂且避开为好。”
　　此时的演武场比平常安静。第一，由于我上午会在此处，以我现在的水平还没人能跟我切磋（我是说我水平很低），所以武士们一般选择在其他时间段过来训练，保护我脆弱的自尊心；第二，我刚刚训练完成后把各项目的师傅和陪练们全都支走了，就是为了给小忍者足够的发挥空间，防止他误伤。
　　不行，我故意造成误会引他开眼，得抓紧时机解释，不然他恨上我怎么办！这位可是个弟控狂魔！会黑化的！我有几条命都扳不回来啊！
　　“纸牌游戏里让你弟弟输也不行吗？啊呀，宇智波们的兄弟情真是深切啊。”我提高音量，力气大到几乎喊破喉咙。
　　“不——纸牌游戏？”斑的气势骤然下降。
　　“是啊，殿下发明的游戏，扮演杀手什么的。”柱间神情有些恍惚，弱弱地补充。
　　泉奈手里还有我刚才塞给他的纸片，此时展开念道：“‘行动牌，你将拥有一次重抽手牌的机会。’”
　　“原、原来是这样吗？”斑的理智完全回笼了，现在他开始注意起我的表情，甚至有几分小心翼翼。
　　奇怪吧，他那么强，却还要在意我的感受。不止是身份尊卑的封建思想在限制着他，我的家臣们牢牢控制着农民和手工业者，控制着矿产、港口、商路，控制着他们生产生活所需的大量资料，只要他还有维持家族发展的顾虑，就不得不低头。
　　虎丸突然转过头向演武场侧门看去，那里有一个窥探的身影。
　　“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牌一把火就烧光了，都过来吧，帮我回忆下牌上的内容。”我用余光看到了那人，故意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情态，招呼着所有人来厅内，“忍者们也过来，你们戳在那边难道不觉得晒吗？”
　　虽然这么形容斑不太好，但他实在太像只护崽的老母鸡，用自己的小身板把泉奈严严实实挡在背后，柱间也手足无措，根本不敢把眼神落在泉奈身上哪怕一秒，三人恨不得一起像螃蟹一样平移到我身边。
　　“呵呵呵。”兰丸以袖掩口轻笑出声。
　　笑什么笑，你以为你挺风雅呢？把自己饿得跟杆似的，在我眼里不比他们强到哪儿去，瘦巴巴的老爷们。
　　“世间愚者。”迦南摇了摇头。
　　你不能理解是因为你不知道前因后果，别读经读傻喽。
　　当六个人终于肯好好在我面前坐成两排时，半刻钟已经过去了。我抬起头仰望白日，深深吸了一口气，敛起了笑容。
　　接下来，才是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