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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心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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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行山位于无妄城的西南方向,西依连绵不绝的奇峰山脉,南临一片原始旷野,东北面蜿蜒曲折的五百条溪流孕育了一座民风淳朴的世外桃源“秀水城”。
从无妄城出发后,众人甚是轻松畅快的游山玩水了近十日,这一天中午,一行人优哉游哉的来到了秀水城,今晚便投宿在此,休息一日明天出发正式回山,因为过了秀水城,便需弃车乘船,半日后方可到达秋行山山脚,刚好可以赶在日落之前到达山门内。
这一行十来人皆是秋行山内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平日里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炼、学习,虽然秀水城就在这秋行山的脚下,他们每次过来也都是按照师尊嘱咐,除邪祟干正事的,几乎未在这城里好好游玩一番。
难得有半日的时间,众人心痒难耐的要在这城中好好逛逛,此时只见这秀水城白墙灰瓦的房屋掩印在碧泉绿树中,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宛如一幅山水画卷,袅袅的炊烟在屋顶舒卷着渐渐消散,一阵微风习过,送来令人陶醉的饭菜香。
走至街上见这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插着菖蒲、艾蒿,街上人来人往却是一个孩子都没有。众人方想起来今日已是五月初五,小孩都在家“躲午”,避邪毒。
云夕年决定先带他们找客栈安顿,他们人多,为防房间不够,跟着路人的指引,来到了一家据说是城中最大的客栈“云水间”。
白无落站定一看,语气中含着笑意故意问道:“云水间,云夕年,这不会是你家开的吧?”。
云夕年看他一眼不语,径直走了进去,这一群人中长的眉清目秀,眼睛甚为灵动的陆清文接过话道:“白公子,自然不是的。”
“我知道,逗逗他而已。”说着跟了进去;
后面众人一头黑线,白无落原本神秘莫测的光辉形象在他们眼中已经荡然无存,这一路来,他们亲眼见证了他是如何随时随地、不知疲倦的逗他们的谪仙师兄的,云夕年自幼早慧,性格又表现的沉稳淡漠,深受师尊的看重,他们虽从小和云夕年一起学习修炼,却从不敢无缘无故的找他说话,扰他清净。
然而这几天来不管白无落如何扰他,也未见云夕年生气,最多不怎么理他;众人纷纷觉得他们可能真的从未了解过云夕年的底线。
云归帮众人订好客房后便欲回房,神情看着有些沮丧;
云夕年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和师弟们一起逛逛吧。”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云归身后的陆清文,陆清文立刻会意的点点头。
云夕年吩咐小二送两份饭到他房中,便径自去了二楼,随便他们自己自由活动,白无落理所应当的便跟着上去了,其余众人心中暗喜。
简单吃完饭,十几个少年三三两两的分成几拨,迫不及待的要去街上逛逛,正要回房的云归被陆清文和另一名平时关系也比较亲近的师弟袁景逸一把拽住:“哎哎,云归师兄,别一个人在房中待着,有什么意思,一起出去逛逛嘛。”;每年的五月初五这一天,云归的心情都特别的沮丧,总是闷不吭声的把自己关起来;
“清文、景逸,你们去吧,我想去休息一会。”;
“云归师兄,你看夕年师兄不在,你就是我们这一群人中的顶梁柱,你不得跟着,防止他们玩疯啦。”陆清文继续劝道,说完给袁景逸使个眼色,袁景逸立即会意抱住云归的胳膊:“对啊,云归师兄,一起出去嘛。”长得比较秀气的袁景逸,一撒起娇来,没几个人受得住的,同门师兄弟都领教过了;
云归闻言心头一震,拨开他们的手应道:“好好好,去吧去吧。”;
二人得意的对视一眼,终不负夕年师兄所托啊。
直玩到天色已晚,众人方陆续回来了,云归、陆清文、袁景逸三人却迟迟未归;
又过了良久,云夕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袁景逸边敲边喊道:“夕年师兄,不好了”。
云夕年闻言打开房门:“何事?”;只见袁景逸一头大汗的站在门外;
“夕年师兄,你快去看看,云归师兄,他疯了一样”;
“人在何处,带我过去?”云夕年拿起剑;
白无落听到动静打开门道:“我和你一起去。”云夕年点点头,二人随着袁景逸迅速向城外蜿蜒交错的河道边疾驰而去。
远远便看见河岸边躺着几个村民,云归双目赤红,挥着他的大刀,正追着陆清文砍杀,陆清文的背上已是两道鲜血淋漓的刀口,眼看一刀又要砍下来,云夕年见状飞身上前,身形一闪,长剑格开了他凌厉的刀锋,白无落出其不意的在他脑后一掌下去,云归蓦然倒下,云心年伸手将他接住按其脉搏,心中一惊不解的看向云归:“怎会如此?”。
又见地上躺着一名头上裹着红色头巾的年龄看着有30多岁的女子,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襁褓,似是有个婴儿在里面,却未发出任何声音,这名女子像大病了一场般,面白如纸,满面泪痕,正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蜷缩在地上。
不远处还有三人,一名已经口吐鲜血,不知是死是活,他后面躺着一名大腹便便,身着藏青色锦缎长袍的中年男人,似是晕了过去,还有一名面色尖瘦的仆人打扮的男子正用力在后托着他上半身,叫嚷着:“老爷、老爷你醒醒,你没事吧老爷?”。
云夕年看向正在由袁景逸止血疗伤的陆清文:“到底发生了何事?”;
陆清文缓了缓气说道:“夕年师兄,是这样的,我们看这边傍晚景色宜人,就拉着云归师兄过来散散心,谁知道没怎么逛呢,就见这名妇人磕磕绊绊的沿着河边跑,在追一个河中间快沉下去的篮子,云归师兄就帮忙将篮子捞上来,结果发现里面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已经快断气了,正要送去救治,这名妇人的家人又追了过来,一家人就在这吵了起来,原来是这家人嫌这孩子出生在这恶月五毒日,说未来定要克死自己的父亲,一定要把这孩子扔掉。这妇人一直跪下来哭着求他们,说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怀上孕,千辛万苦的把这儿子生下来,求他家老爷留他一条生路,谁料这家老爷一耳光就打上去了,我们看不过就上前阻拦,云归师兄抱过孩子准备送去镇上找人救治,然后这人就让人拦着我们说我们多管闲事,口不择言的什么难听话都骂,这人趁云归师兄不留神,一把夺过孩子,摔在了地上,这孩子本来就快有气出没气进了,这么一摔彻底没气了。这妇人哭的都快死过去了,这家人理也不理的就大摇大摆的准备回去了,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人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么狠心呢?然后云归师兄的情绪就越来越激动,眼睛不知怎么的就红了,突然一拳打了出去,这常人哪禁的住他打的,那仆人当初就吐血而亡了,云归师兄紧接着又抓住这家老爷扔了出去,拔出刀就要砍,我们怎么喊他也不理,我只能拼命把他拦住,让景逸回去找师兄你过来,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陆清文问道:“夕年师兄,云归师兄他没事吧?”
正说着又有几名弟子赶了过来,云夕年命人将这家人先送回去,妥善处理。
带云归和陆清文回客栈疗伤。
一回客栈,云夕年和白无落便带着云归回到房中,并嘱咐众人不要来打扰。
过了半晌,房门才打开,二人从房中出来,云夕年看了看在外面等候的众人道:“他无事了,你们这短时间切记时刻保持静心凝神,莫要随便动怒,回去休息吧!”;
“夕年师兄,是不是因为之前我们被邪魔附体留下了后患?”一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夕年停顿片刻点点头,神态自若的看向众人沉声道:“放心,有办法可治。”;说完回看一眼白无落,二人一起回到云夕年房中。
待坐定,云夕年泡上一壶茶,倒了一杯递到白无落面前;
白无落摩挲着杯子说道:“按理来说,产生心魔的人,心中的阴暗面是慢慢的扩大,然后逐渐的将原本心中的喜好发展为难以控制的欲望和执念,最后才会使人失去理智。可是云归为何会如此心神激荡,以至于走火入魔,为其所控?“
“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 ...”白无落不解的等着他继续说;
“在民间有个说法,五月五日生子,是受了诅咒的,如果有孩子在这天出生,命多坎坷,且会给家人带来厄运,所以很多父母便会将这一天出生的孩子狠心弃之。”
白无落闻言面色一沉:“那云归...”
云夕年点点头:“他是被我父亲在五月初五那一日在河边捡到的,也正是躺在一个篮子里,被水流冲到了岸边。”
“然后就被你家抚养上大了?怪不得他也姓云。所以他就因为出生即被父母遗弃,所以有了心结?”,白无落想起云归平日那一副耿直爽朗的样子,没想到是这样的身世。
云夕年沉默了一会道:“不是\";
白无落不解的看着他;
云夕年毫无波澜的缓缓说道:“原本我父亲收他作为养子,并未提起过他的身世,谁知在他2岁,我3岁那一年,我母亲因病去世了,又过了两三年,我父亲因心中过于伤心抑郁,也去世了,后来便有人到处传,因他是五毒日出生的被诅咒的孩子,才会累及我父母陆续失去了性命,人言可畏,慢慢的这件事就成了他解不开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