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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无妄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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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立峰一看云归已起身坐着了,快步走到床前:“云归公子醒啦,身体感觉怎么样?快先将药喝了吧。”云归接过药,一口喝掉,抬手礼道:“多谢谢公子相救之恩”。
“云归公子不必多礼,同为道门修士,出门在外,互相帮助理所应当。”谢立峰接过碗,按下云归的手,又看了一下子期、玉温二人仍沉睡未醒,遂又问道:“云归公子,这几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云归看一眼二人,垂首陷入回忆中:“那一日,我们久等你们未归,正欲离去,便遭到了一群身手诡异的蒙面人埋伏,我们寡不敌众被擒,又被他们下了药,全身虚弱无力,后来便一直被令人作呕的邪魔之气纠缠,脑子里尽是各种幻像,无法挣脱,所以现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全然不记得了。”说着,云归想起那些无尽的幻像,精神受尽折磨,蓦地握紧双拳,怒道:“若让我知道是谁做出这等魑魅魍魉的下作手段,定要打的他魂飞魄散。”
云夕年看看他沉声道:“你才刚醒,心神受损未愈,莫要动怒,敛心凝神。”;
云归自小跟云夕年一起长大,二人虽年龄相仿,性情却截然不同,云夕年一向淡然如水,情绪很少有大的波动,但云归却是耿直容易钻牛角尖的火爆性子,但却是最听云夕年的话,也最怕他,听他语气里带着些冷意,心绪顿时静了下来:“是,师兄”,立即盘坐调息,不再多言。
此时云夕年担心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被种下心魔,要如何帮他们尽快拔出?以免贻害无穷。
云夕年起身向谢立峰嘱咐了句:“谢公子,云归劳烦你照料一二。”也不说要去哪,看谢立峰点头会意,便退出房间,拿了些伤药用具,来到了白无落的卧房门口,正欲敲门,忽听头顶传来白无落的喊声:“云夕年、我在这呢。”云夕年抬头向房顶望去,只见他一头白发,不扎不束的,随意散落在身侧,整个人立在屋顶最高处,身体在清晨的暖阳中闪着淡淡的光泽,此时正看向他,笑容在脸上漾开,让人见了心生喜悦。
“你在上面做什么?”
“站得高,看得远,我在看哪边比较好玩啊!”白无落说着,便轻身跃下,走到云夕年身边推开门进去。
云夕年跟在后面顺手带上门:“你既爱玩,为何却很少出现在人前?”从他们相识开始,印象中白无落只在他面前肆意活泼些,几乎从未见他搭理过其他人。
说完,示意他将手伸过来换药,白无落坐至桌旁,左手托着腮,将右手伸过去任由云夕年处理。
“我爱玩,可不代表喜欢跟人玩呀,人的心思太多,何苦整天猜来猜去的,再说了,万物都是我的朋友啊。”说着一只手臂浮夸的舒展开;
云夕年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待重新包扎好伤口,扫了一眼他散开的白色长发:“你的头发...”白无落的白发原本就特别,如今随意散开着,无形中为他又增添了几分妖气,实在太过显眼。
“哎,最烦的就是这头发了”,白无落说着又晃晃他被包的不好动弹的右手:“如今更麻烦了,要不,你来帮我随便绑一下可好。”;云夕年表情微滞,站起身拿过梳子走至他身侧,轻轻的帮他先梳了几下,白无落无比享受的眯着眼睛,神情像极了被顺毛的宠物。
“昨天,谢谢你”,云夕年的声音轻轻的传出来,引得白无落迷茫的转头看向他。
“若不是你,那些村民和这些修士,后果不堪设想。”若不是白无落将附身的邪魔之气尽数吸引进自己体内,由他一个个的先压制再驱邪,云夕年无论如何也无法保这么多人安然无恙;
“哼,我可不是故意要救他们的,只是嫌这些邪祟太烦了,顺手而已。”白无落嘴硬道。
云夕年闻言舒眉一笑,手上也好不容易终于将他过于顺滑的头发束好了;
复又坐回来问道:“昨日你说,他们已被种下心魔,可有解除之法?”
“心魔究其根本,乃人心所化,他们会被种下心魔,皆因心中有贪念,才会被邪魔趁虚而入;想要除去心魔,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若是此后他们都能够摈除杂念、身心不妄动,倒也无碍,但对于人来说,恐怕是太难的。”白无落说的这些,云夕年心中也明白。
白无落看他一脸黯然,想了想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一缓解的办法。”
云夕年眼眸一亮:“有何办法?”
“需一道法高深、定力极强之人护持,让被种心魔之人静坐敛心,集中专注,在绝不受外界任何干扰的情况下,达到凝思息妄、身心不动的入定状态,连续7日、如此往复7个循环。或可将其心魔压制,不致余生坠入魔道,但我也不能确保一定有用。”
云夕年会意,当下铺纸研磨,将白无落所说的方法,记录在纸上,白无落看他慎重记录的样子不禁心中涌出一阵暖意:“你就如此信我?”;
云夕年看向他:“为何不信?”,白无落闻言支着头,嘴角上扬带着让人欢喜的弧度看着他。云夕年垂首继续将同样的内容誊写成四份,封装好。
“云夕年,我饿了”,白无落语气中略带委屈的说道;
“没有人给你送早膳吗?”云夕年诧异,一大早,端木城主便安排人给各间送了饭的。
白无落想起早上正在凝神调息时,确实是有人轻声敲门问可要用早膳的,被他给赶走了...
“没看见...”
云夕年也不与他深究道:“我们去城中看看是否有你想吃的,可好?”
“走!”,白无落毫不犹豫的起身,利索的打开门,催促云夕年快点。
无妄城作为神州最富饶的城镇,似乎连醒来的时间都比其他地方要早,现在还是刚过清晨,街上已行人如织,只见路的两侧高高飘荡着许多商铺的招牌旗号,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繁华热闹。
白无落已好久未来过人间如此热闹的城镇,满眼新奇的看向四周,而街道上也不断有各种好奇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云夕年已习惯忽视了,而一向“目中无人”的白无落这次却被如此多的视线灼的浑身异样,一脸无辜的问他:“他们老看我干什么?有毛病。”;云夕年无语的看向他的头发心想,果然是太显眼了。
二人选了一家名为“无忧阁”的酒楼走了进去,此时酒楼已经大半被坐满,两个店小二忙的脚下生风似的在各桌间游走,他们二人便自己找了个带屏风的隔间坐下,没过多久一个小二拿着菜单和茶水过来热情招呼着;
白无落盯着菜单,看了半晌,茫然的问道:“百鸟回巢、春色满园、蟾宫竹影....这是菜名?”
“哎呦,客官,看您二位面生,是第一次来咱这无妄城吧,二位有眼光,咱这无忧阁的菜啊别说在这无妄城,就是放眼神州,那也都是响当当的啊,这色香味俱全是一绝,这菜名更是一绝,尤其匹配二位公子这风华绝代的气质不是。”店小二一阵眉飞色舞的唬的白无落更加好奇:“那这几个菜都给我上上来。”
过了一会菜上齐后,白无落盯着桌上的一盘鹌鹑蛋、一盘什锦菜、一盘烧田鸡....得出一个结论:“果然人心难测。”
云夕年轻笑出声,举起筷子,淡定自若的夹起一块慢慢咀嚼,待口中无食物了,方对他说道:“口味确实不错。”;白无落一听,精神又提了起来,专心致志的开始大快朵颐。
忽然云夕年听到有人提到端木两个字,因现下正住在端木城主家,遂不由自主的,便听了下去。隔壁桌上一人绘声绘色的说道:“你说这端木城主这疼女儿的架势啊,当今少见啊!这宝贝女儿对象都还没找着呢,就先开始挖山填河的造起婚府来了。”;
另一人道:“这动静,哪是婚府啊,怕不是要造个宫殿吧。哎,可惜可惜,我们是没这机会喽!”;又一人道:“你就是没成亲,也没这命,听说这端木小姐虽年纪尚小,但长得极为娇俏可人,就是性子泼辣了些,跟沧海阁阁主学过几年道法,天天的就喜欢斩妖除魔的,端木城主愁的整天担心的睡不着觉,这才说要选一个德才兼备,武艺双全的青年才俊看顾着她;哎,我们是没这福气,更没这命哦!... ...”。
听到此处,云夕年嘴角略微上扬,不再理会。
云夕年此时万万不会想到,今天偶然听到的小事,会在今后的某一天掀起怎样的一场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