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有点甜》浦四月

5、第五章

　　终于结束了一周连续五天的培训，迎来了充满曙光的周末。陆晓周六趴在被窝里睡到日上二十八竿。起床的时候都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他驮着一脑袋上蹿下跳的毛移动到客厅，把自己从床上又再次摔进了沙发里。
　　“睡饱了？”
　　陆晓顺着声音，掰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了阳台上沐浴在阳光里的顾知。顾知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懒懒地斜靠在一把椅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阳光从侧面打过来，把顾知的轮廓烘焙地又帅又暖。
　　陆晓吸溜了一下不太通气的鼻子，略带沙哑的问道：“知哥你几点起的？这是去运动回来了吗？”
　　“嗯，七点半起的，出去跑了六公里。顺便给你带了份早饭，在厨房，待会你放微波炉打一下吃吧。”
　　“噢，谢谢知哥！”
　　陆晓冲顾知抱了抱拳，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加长版的呵欠。
　　“看的什么书啊？”
　　反正闲着没事，陆晓找人聊天的欲望又爬上了喉头。
　　“没事瞎看，从公司图书馆借的《平凡的世界》。”顾知头也没抬的说道。
　　“我去，知哥，你大我没几岁吧？我咋感觉你跟我爸一年代的呢？”
　　陆晓揉了揉鼻子，把搭在沙发上的腿挪到地上，坐直了身子看着眼前的顾知，就像看一个从远古穿越过来的怪兽。顾知抬起头，笑容暖暖的看着陆晓。
　　“我不光看这种的，你们年轻人看的我也都看，不信你说个小说的名字，你看我知道不知道？”
　　“我们年轻人？？你就大我三岁就在我这卖老？”
　　陆晓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起身挪到顾知身边，伸手翻了翻顾知手里的书，好像是在鉴定顾知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装逼。
　　“这种书，好看吗大哥？”陆晓一脸的嫌弃。
　　“挺不错啊。正达的图书馆也就这些书。我也经常在手机上看。”顾知说。
　　“那你在手机上看的什么小说？红楼梦吗？”陆晓说完，忍不住被自己的话逗得傻笑了起来。
　　“比如，《一个钢镚儿》，看过吗？”顾知合上书，看着陆晓。
　　“噗！一个钢镚儿？听这屌丝的书名就不如《平凡的世界》更容易装逼啊知哥，你还真是不挑食啊，啥都看。”陆晓顿时被顾知的口味戳中了笑点，笑的一顿花枝乱颤。
　　顾知对着陆晓轻轻一笑，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陆晓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我不爱看小说，我只爱玩游戏、玩滑板、玩玩玩。”
　　说完，陆晓转身向厨房走去。顾知给陆晓打包了一份粥和两个肉包，陆晓懒得热，端着粥就来到客厅。
　　“知哥，这两天有空咱俩在家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馋了，我再整箱酒，把我那几个同学叫过来一起，你看怎么样？”
　　顾知放下书，看着吃的香喷喷的陆晓。
　　“行啊，明天吧，今天晚上有同学叫我吃饭。我下午出去买个电磁炉和锅。”
　　“得得得，锅和炉子都不用你管，我来。我下午出去玩滑板顺便就带回来了，你别操这心了，好好吃你的饭。”陆晓说完，突然抬头奸笑着冲顾知挑了挑眉：“诶？知哥知哥，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
　　“女的！老漂亮了！”
　　顾知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陆晓说：“好好找找，瘦肉粥里可能有白菜叶。”
　　“我靠，打击报复啊知哥。”陆晓笑着说。
　　过了好半天，屋里就剩下顾知翻书的沙沙声和陆晓吧唧吧唧吃饭的声音。马路上的车鸣偶尔打破这份可爱的宁静钻进屋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温柔的寂静。
　　“怎么想起在家吃火锅了？可以去店里啊，我请你们。”顾知突然问道。之前因为喝醉酒麻烦陆晓的事一直还留在顾知的心里，顾知总想找机会谢谢陆晓的好意。
　　“不要！”陆晓拒绝的很干脆。
　　“我就喜欢在家吃的氛围。以前天一凉，我妈就张罗着在家吃火锅，我爷爷奶奶也好这口，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暖烘烘的，有说有笑，比在店里氛围好多了。以前我和那几个不要脸的还在宿舍偷着吃过火锅呢，只不过后来锅让宿管没收了，当时还是我新买的，白瞎了。”
　　陆晓说完，又心疼起他当年那有去无回的锅。过好半天好像又觉得欠顾知一个对“不要脸”的解释，赶紧补充了一句。
　　“噢，那几个不要脸的是我们寝室的兄弟，我们一起在R大读的书，毕业都留这了。”
　　“这么好啊。”
　　顾知有些羡慕。
　　顾知的大学四年外加研究生三年的时光，回头想来，好像都在忙着学习，忙着赚钱。从小父母就以他学习好为荣，或者说，只以他学习好为荣。尤其是每到逢年过节，顾知的成绩从来都是爹妈打击七大姑八大姨的杀手锏，而除了学习好这一点，他好像再没听父母说过对自己骄傲的其他方面，于是，为了得到父母的那一丝丝肯定，顾知从小就知道要拼命的学习，丝毫不敢懈怠，因为学习好了，就能从爸妈那里得到让他特别期盼的微不足道的一点肯定。以至于多年下来，取得好的成绩成为了一种习惯。
　　而至于赚钱，能有什么办法呢？自从爸爸被从公务员的位置撸下来，日子的主线就变成了爸爸和妈妈无休止的吵架。家里的经济收入靠父亲做这样那样的零工维持着，顾知不想开口跟家里要钱，就算再窘迫，也不愿意主动在父母跟前提到钱，所以自从脱离了家的怀抱，投入另一个城市，顾知就开始在学习之外拼命的赚钱，赚自己的生活费、学费，做的多做的好了，也许还能给家里一些钱补贴家用。于是做家教、去餐馆洗盘子、去超市收银、去马路边发传单……所有的这些事拼凑起来，组成了顾知大学除了学习外九成的时光，跟舍友相处的时间变得寥寥无几。开始的时候大家要组个局，或者集体出去游玩，每次都被顾知拒绝，一是他要忙着赚钱，二是顾知的确缺钱，也心疼钱被花在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上。久而久之，顾知成为了游离于寝室之外的人，每次寝室有活动，大家都对顾知选择了自动忽略。所以直到毕了业，顾知好像也没有处到个可以玩的来的兄弟。顾知有时候觉得遗憾，可是遗憾之外有的只是无奈。
　　温漫漫周一的时候提出要请顾知吃饭，时间定在周六的晚上。顾知坐了十五站地铁，来到温漫漫和沈蔻居住的小区附近的商场。顾知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愿意麻烦自己方便别人，好像稍微让别人因为自己费点事就欠了多大的人情似的。温漫漫倒也不客气，把顾知的自我牺牲固执地当成了他对自己的好。虽然她这份自我感觉良好，真是让人觉得有点上头。
　　温漫漫看到顾知过来，远远就跳起来跟顾知挥了挥手。小丫头为了见顾知，费尽了心思打扮了一个下午，沈蔻的衣柜让她翻了个底朝天，试了三百六十身衣服，最终才犹犹豫豫定夺下来。这还不够，硬是拉着和沈蔻合租的时髦姐姐给她画了个美美的淡妆。这才愉快地前来赴约。
　　“怎么没叫沈蔻一起过来？”顾知踱步到温漫漫面前问道。
　　“她有事忙，不过来。走吧知哥，我请你吃一家特好吃的海派菜！”
　　说完，温漫漫自然地伸手拉起顾知的胳膊向商场里走去，顾知有些尴尬地往回抽了抽手，可是温漫漫的手深沉地爱上了顾知的袖口，顾知就这么被温漫漫拽着有些僵硬地走进了店里。
　　温漫漫说的这家海派菜馆，味道的确不错，顾知口味淡，这家菜馆主打甜菜系。但是，顾知的胃口却并没有太好。与顾知相反，温漫漫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好像餐馆的凳子都不足以粘住她跳跃的屁股，整个人马上都要开心地升腾到半空中去了。
　　顾知听着温漫漫像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地说着各种事情。好像生活中所有的事情她都有兴趣跟顾知分享。顾知在她简短停顿的功夫，插话进去。
　　“漫漫，我有事想对你说。”
　　“嗯？什么事啊？”
　　温漫漫收起脸上的笑容，眉宇间透露出我TM知道你要说什么的表情。
　　“漫漫，听你说这么多，我觉得你是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喜欢海城的对吗？”
　　“嗯，喜欢啊，反正一切都比我预想中要好！”
　　温漫漫夹起一颗西蓝花，忐忑又谨慎地望了望顾知。
　　“那漫漫，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彻彻底底因为自己爱上这里的一切，因为自己。好好在这生活，好好……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行吗？”
　　温漫漫明显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顾知能对自己说出这么隐晦但是拒绝得又相当有艺术的话，失落过后，她故作轻松地说道：
　　“知哥，我从来没说说我来海城是因为你啊。就算我是因为你来的海城，那你现在没有女朋友，我就有追求你的权利啊。如果你哪天真的找到合适的了，你对我说，温漫漫，我有女朋友了，你停止吧。那么好啊，我就去找寻属于我的幸福了。你就别替我操心了知哥。你喜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情，我追不追你，是我的事情对吗？”
　　温漫漫一气呵成说完这段话，连个磕巴儿都没打，好像昨天晚上就在脑海里打好了草稿一样。
　　顾知叹了口气。温漫漫对自己纠纠缠缠这快十年的时间，让他有种莫名的烦躁感。可是顾知从来没有尝试过，也不敢尝试，残酷地不拖泥带水地手起刀落，不给别人任何余地的拒绝是什么感觉，会有快刀斩乱麻的痛快感吗？还是只会充满了无尽的愧疚？顾知不知道。
　　“漫漫，如果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许你追我，让你死了这份心，你会怎么样？”顾知有点犹豫，又有点底气不足的小声问道。
　　“我会去死，吃药、跳楼、割腕，都行！”
　　温漫漫说出的这句话好像都没有经过大脑的过滤，在顾知问完的一瞬间就啪嚓一下甩到了顾知面前。顾知第一次听温漫漫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心里一惊，蹙了蹙眉头。
　　“你是认真的吗漫漫？”
　　“哈哈，你就当我开玩笑啦！吃饭吃饭啦！”
　　温漫漫说完，埋头去吃碗里的菜，好像嘴巴里塞满菜就能阻止顾知的话进入耳朵似的。顾知轻轻叹了口气，假借去卫生间，去前台结了账。
　　顾知从长济公寓附近的地铁口出来的时候，天淅淅沥沥下起着小雨。顾知站在地铁口踟蹰了一会，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地铁站距离公寓只有五六百米，顾知打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去。低头系了一下有些松散的鞋带，顾知刚打算向跑道冲刺，一条微信进来。顾知抓出手机飞快地扫了一眼：
　　——下雨了知哥，要接的话吱一声。
　　“看什么看”发来的。顾知心里突然又一热。盯着这句话看了半天，好像能给看出一朵花来一样。过了好一阵子，才慢吞吞地回了一句。
　　——谢谢了，不用。[微笑]
　　顾知微微一笑，把手机揣进兜里，冲进了雨里。
　　雨虽然不大，但是回到家的时候，顾知的衣服基本也已经湿了个透。顾知有些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正要往卧室走，就瞥到了餐厅的餐桌上摆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电磁炉、锅、漏勺、筷子、勺子、各种蘸料……零零总总铺满了整个桌面……
　　陆晓的房门打开着，橘色的灯光从房间里洒出来，只听到陆晓撒娇的声音：“我知道了妈…我有钱你甭管我了…嗯我早点睡，我一定早点睡……”顾知笑着转身走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关上门，顾知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赶忙换上了睡衣，准备去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被窝里舒舒坦坦看会书。刚拿上换洗的衣服打开卧室门，对面的陆晓也打开了门。看到眼前的顾知，陆晓好像被吓了一跳，原地弹了能有十公分。
　　“哎哟我去，你回来了知哥，吓我一跳。”
　　顾知这才看到，陆晓上半身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T恤，下半身只穿了一条深色的内裤。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一览无余，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家伙是真空上阵。顾知的眼神扫过，生怕别人觉得他是个流氓，赶忙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把目光定格在陆晓的脸上。陆晓倒没什么不好意思，都是男生，光着腚他也不会觉得太过羞赧。
　　“你要去洗澡啊知哥，等我去放个水。”陆晓说完，光着两条腿，脚丫子噔噔噔踩在地板上往卫生间跑去。顾知闪躲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着陆晓多看了两秒，然后又赶忙把目光藏在了手里托着的一堆衣服里。
　　周日的上午，陆晓的几个死党在午饭前陆续敲响了房门。顾知在厨房忙活着准备火锅的食材，陆晓照旧躺在沙发上啃着他最爱的泡椒鸡爪。顾知听到房门打开，男生七嘴八舌的声音传进来，便擦擦手走出了厨房。陆晓一一介绍了下看到顾知突然正经起来的三个熊玩意，顾知客套地同兄弟几个握了握手。
　　顾知端上慢火煮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大棒骨汤，肥牛片、肥羊卷、各种乱七八糟的蔬菜和丸子端上桌，几个男人就像饿死鬼一样纷纷围了上来。
　　“嗬！陆小花，你说请我们吃火锅，敢情就出一张嘴啊！谢谢顾大哥了！太丰盛了。”
　　刘义梵冲着忙里忙外的顾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扭头冲陆晓比了个朝下的拇指。
　　韩成皓拿出他从超市买的几瓶黄酒，给每人倒上一杯，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一直忙着的顾知赶紧坐下来。顾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正要坐下来，又看到韩成皓手里拿的黄酒瓶：“这个，要不要放点姜丝加热一下？”
　　“哎呀没那么讲究啦！忙这么半天了顾大哥，快坐下来。”
　　张卓李一把把顾知按到座位上，然后举起了杯子。
　　“先走一个，谢谢顾大哥今天的款待！”
　　“没我的份么？”陆晓瞪着张卓李。
　　“有你什么事？我看你鸡爪子啃的倒是挺溜的。”张卓李说完，一桌人都哄笑起来。
　　五个人举起杯，开心地碰了一下。
　　“今天喝不尽兴不回家，除了耗子的两瓶黄酒，我还带了一箱啤酒，喝！”
　　张卓李说完，率先仰头干掉了杯里的黄酒。顾知还没从上次醉酒的阴影中爬出来，只轻轻地抿了一口。其余人则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张卓李。
　　大家忙活吃菜的功夫，顾知不停地往锅里放着菜，用漏勺给几个人碗里盛煮熟的肉。
　　“鲤鱼你天天就知道吹牛逼，每次拼酒最先放倒的就是你。是不是生怕顾大哥不知道你那点尿性！”
　　刘义梵伸手夹起顾知放进他碗里的羊肉放进嘴里。
　　陆晓虽然平时话也不少，但跟几个兄弟比起来，显然就成了话少的一个。他一边听着几个兄弟聊天扯皮，嘴巴就像装了马达，吃得咕叽咕叽一刻没停下来。最主要的原因，资深吃货陆晓对顾知熬了一上午的锅底汤非常赞赏，汤汁翻滚着肉片，感觉浓香都浸透了食材，让他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几个人吃着聊着，酒过一半，脸上都泛起了微微的红光。顾知听他们不停地聊着天南海北，偶尔附和几句。除了毕业的散伙饭，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和一帮同龄人坐在一起随心所欲地喝喝酒扯扯淡了。
　　“你弟结婚的事，搞明白了吗鲤鱼？”
　　刘义梵透过火锅的烟雾缭绕看着张卓李。
　　“草，别提这茬子事了，堵得慌。女方那头硬要15万的彩礼，要不然就不结婚。我弟那个王八犊子一点志气都没有的，死活就认准那女的了。我也没瞧出她哪儿好啊！”
　　张卓李叹了口气，又往自己杯子里添了一点黄酒。
　　“你要瞧出她哪儿好不就坏菜了么！”韩成皓笑着说。
　　“那你弟这事就算敲定了呗？你家准备了多少？能拿出来吗？”陆晓问道。
　　张卓李摇了摇头，靠到椅背上打了个长长的嗝儿。
　　“我爹妈土里刨钱能有多大能耐。去年刚给他盖了个新房，我爸农闲就出去打工，也经不住这么霍霍啊。我妈统共准备了8万块钱，剩下的说让我想想办法，我特么刚工作上哪儿想去，卖肾去得了。”
　　“我支援你两万。”陆晓几乎没任何犹豫地说道。
　　“卧槽小花给力啊，我没小花那么有钱，我支援你一万吧。”韩成皓跟着说。
　　“那我也支援一万。”刘义梵说。
　　这么一来，场面就略微显的有点尴尬。兄弟几个玩完了接龙，才猛然发现好像把人顾大哥架在了一个道德制高点。虽然顾知跟他们初次见面谈不上什么交情，可是猛的落下他一个，就好比有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了顾知的脖子上，还骂骂咧咧地问着“给不给钱！”
　　“差下的我来补了。”顾知面带微笑，轻轻说道。
　　一旁的陆晓扫了一眼几个没大脑的玩意，内心倒抽了一口凉气。
　　张卓李一方面对兄弟几个的仁义充满了感恩，另一方面又对这几个傻子的情商感到分外捉急。
　　“不用不用顾大哥，初次见面我哪能就跟你借钱……”
　　张卓李还没说完，顾知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是陆晓的兄弟，我还怕你跑了不成。你要是跑了，陆晓就抵押给我了。”
　　“要这么个废物，那你肯定赔了顾大哥”，刘义梵咧着嘴笑着说。
　　顾知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尴尬的场面顿时轻松下来。几个人又举起了杯，为了这感人的友谊，为了那几个被驴都碾压的情商，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