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排档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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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第一节，是班头梅老姨的作文课。此时刚入了秋，教室里的空调还是开着，秦远征看着黑板上几个粉笔字，觉得平白添了几分萧索。
梅老姨自布置了作文话题后便在讲台上不慌不忙踱着步，还时不时抬眼去瞅教室后面那几位大爷的动作。
唔……陈冲在玩手机，祁望在睡觉，秦远征在发呆……很好，几位大爷今日倒是没什么动静，快下课了，也不必多管他们。
梅老姨扶了扶眼睛，走到班长桌旁瞧了瞧他摊在桌上的作文稿，想必是早已写完。
那厢，秦远征支着手肘撑着下巴，转头去看祁望。他和祁望都在最后一排，两人中间就隔了一条走廊和一个苏巧巧。
祁望窝在教室的角落，正趴在桌上睡觉。
秦远征瞄了一眼教室后面挂着的表，还有不到五分钟就下课了，这位爷再不醒可是要误了大事。
昨天晚上他和陈冲去了一条街，想着到常吃的大排档去撸个串。一条街本就人多拥挤，大排档街边摊铺地十余米，门店前的空地不够用，零星几张桌椅便搬去了路牙处，占了些走道的地方。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没了位置，老板因认得他们二人，便想着给他们在内屋置两个位，虽说油烟味重，但却好过堵在路边，平白受了过路人的气好。
陈冲和秦远征都不是什么讲究人，想着随便找个地儿坐也就算了，却不想那坐在路牙边的一桌人听了老板这话，心生不满，骂骂咧咧地过来找老板理论。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秦远征性子软，觉得毕竟老板一番好意，不好在人门店前闹事，且他们二人也占不了什么理，便想着息事宁人。谁知那几人看他们默不作声，以为是两个好欺负的，便趁机敲诈勒索，赖着脸要来翻他们的衣兜。
陈冲没忍住，一拳抡了过去，打掉了翻他衣服那人的一颗门牙。于是，两伙人便开始打起来，一旁的老板劝阻不住，又怕治他个乱占公地的罪名，没敢报警，只能眼瞧着一群人暴力破坏他的场地。
陈冲打架极好，再加上对方三人仅是虚架子，只会逞口舌之快，打起架来弱得像菜鸡，没几下便将他们全撂倒在地。秦远征给老板赔了一笔钱，眯着眼瞅地下哀嚎的那几人，没在一中见过，想必是隔壁二中的。
三只菜鸡临走前看清了陈冲身上还没来得及脱下的一中校服，放狠话说明天下午第二节课要去一中找他们，让他们在校门口等着。
陈冲倒是没往心里去，他活了十多年，除了祁爷，还没人能打得过他，要是真来找事，就再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
秦远征是个心细的，听见菜鸡跑路的时候叫唤了几句“等着清哥来找你们”。这“清哥”他倒也了解一些，据说是二中校霸，叫楚天清。虽说是校霸，成绩却是拔尖的，一位好好学生打起架来不顾人死活，倒不知是什么厉害人物，至今也没能见识过，若那三人真是请了楚天清来，只怕还要叫上祁望。
可惜祁爷却是个心大的，听他长篇大论地说完，模模糊糊应了声，倒头就睡，不知今夕是何夕地睡了一节课，如今都快下课了，仍是将脸埋进手肘里，一动不动地趴着。
陈冲此时已经全然忘记了待会儿有人约架的事，沉浸在timi里无法自拔，表情极其丰富，姿势极其扭曲。秦远征觉得自己活像个为儿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孩儿不孝，却还是得给他去擦屁股。
他叹了口气，刚想拜托苏巧巧帮忙叫醒祁望，哪知一个转头，这位爷竟是自己醒了，正眼神呆滞地盯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桌面，仿佛在想自己这是在家还是在学校。
与此同时，下课铃声响起，梅老姨端着保温杯出了教室，班上同学慢慢开始骚动起来。
语文课代表开始从前至后地收作文，走到教室后面的时候，自觉主动地忽略最后一排。
秦远征走到走廊上隔着苏巧巧问他:“祁爷，今天下午的事儿您没忘吧？”
祁望其实是想说忘了的，毕竟他还没睡醒，实在没那个精力去陪几个小孩玩，无奈秦老妈子今天一直在他耳朵边絮叨隔壁校霸神秘莫测摸不清门路云云，把他念得头疼，这才答应了去瞧瞧是个什么情况。
他点点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屈指在苏巧巧桌面上敲了敲:“下节课麻烦你了，同位。”
苏巧巧作文还没写完，正低着头奋笔疾书，听到他说话，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苏巧巧个子高，性格也爽朗，和祁望同是校体育队的。下节英语课，苏巧巧要以“祁望在篮球队训练”的理由给他请个假，因为祁望没少逃过课，她做起这件事来已经无比熟练了。
其实苏巧巧一直告诉他，因为他经常请假的缘故，老师都已经司空见惯，就算看到他座位上没人也当做没看见，根本就不用苏巧巧解释。
陈冲见祁望走过来，恍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游戏也不玩了，把校服脱了就往桌洞里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去打架的。
秦远征瞄了一眼前排的班长，见他也悄咪咪地瞥过来，弯起嘴角温和地冲他笑笑，又温和地冲他竖了个中指。
班长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转过头来，觉得刚才秦同学的眼神惊悚极了，立马打消了要去给班主任打报告的念头。
他们一行人走到校保安室处，秦远征过去把请假条放到门口的桌上，保安大爷们见惯不惯，见他们来了便点个头放行，毕竟他们来请假出校的次数多，并且每次都有假条，上边来核查的时候也误不了什么事，所以就算假条上写的离校原因是“肚子疼”而他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意气风发，几位保安大爷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出去。
请假条这东西，秦远征那里有一大堆，当初他们因为翻墙去教务处写检讨，趁着没人用打印机印了许多请假条出来，分工协作，还偷偷在每张纸上都盖了章。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翻过墙，每回都正大光明从学校大门走出去，这感觉真是不要太爽。
这边装逼小分队已经出了校门，正和东边不远处摇摇晃晃走来的几人打了个照面。
对面一共六个人，看来是又找了三个帮手。
秦远征还挺无话可说的，昨天那事闹得不算大，可偏偏有人没事找事。
祁望回头看了看保安室，觉得要是打起来怕是动静不小，学校四周倒也没什么隐蔽之处，便抬脚朝他们走过去。秦远征知道他的意思，他们每次打架都刻意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尽量不叫人发现，毕竟在主席台上当众念检讨书也挺丢人的。
见他们走过来，对面一群人便原地在那等着，也不再走过来。
祁望笑了一下，觉得那群人还挺有意思，站在离自己学校近的地方，是想着还能搬救兵出来吗？一中二中校门隔得不远，二中那几人出来得早，却也没能走到一中门口，怕是不敢离校太远，应该还另有帮手在。
祁望三人走到他们跟前，看清了对方手里握着的东西。
六个人每人都拎着根木棍，最前面的那人拿着只酒瓶。
现在队伍最前面的，就是昨晚放话要约架的菜鸡，瘦瘦高高的个子，一双绿豆小眼，天气转凉却还穿着黑色背心，露在外面的两只手臂上都纹着尊普贤菩萨，因着他手臂上半点肌肉也无，把那本来眉清目秀的菩萨衬得像只瘦猴。
祁望扫了几眼，没发现认识的人:“方应物没来？”
前面那人被问地愣了一愣，倒不知道如何回他。
他们平时连方应物的面都见不到，又怎么喊他出来帮忙撑场子？
“别急，我们老大一会就出来，咱哥几个先来会会你们，”他心里也挺虚，不知道能不能把班上那人给请过来，但又怕一中的人看低他们，只能直着嗓子放狠话:“你们就三个人？到时候打不过我们可别搬救兵啊。”
陈冲嗤之以鼻，觉得这人说的就是些废话，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屁要放，当即就想冲出去挥拳头，被秦远征一把给按下来。
一会不知道谁要出来，不论是方应物还是楚天清，都不能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耗力气的时候。
祁望没说话，也没动手，像是打定注意要等那人出来。
可对方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觉得有武器在手便有了压制他们的机会，前面那人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动手。
身后两人当即便拿着棍子冲了出来，朝着祁望头顶打过来。
祁望两只手扔插在校服裤兜里，往后走了几步，两人棍棒落空，接着横空扫来，直袭祁望腰腹。
只见祁望抬腿挡了挡两根软得毫无力道的木棍，一脚踹中他们腹中，将他们踹出老远。
而整个过程，他的双手一刻也没拿出来过。
瘦猴沉不住气，让剩下三人一齐朝他们冲过来。这次攻击的对象由祁望变成了秦远征，许是看着他面目温和，看样子是个不会打架的书生，又想起昨晚似乎是陈冲那二愣子不要命地打，秦远征也没动过手。
一旁刚被按捺住的陈冲有些尴尬，那群人这次可猜对了——秦远征这厮的确不会打架。
不过秦远征其人手上功夫没有，嘴上功夫却是了得，他瞧着三根木棍冲着自己脑门便要砸下来，隐约间看见对面二中校门口站着个人，灵机一动，喊道:“楚天清——”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大排档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