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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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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血迹大多为刘翠的血。”警员从自己手下的手里拿过DNA的检测报告,大致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才双手摆在霍洺面前。
“房间里你们每个角落都用试棉取了样品拿走检测了么?”霍洺笑道,颇有点笑面虎的意味。
警员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手下,微微低了个头,小声答:“没有。”
“没有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没别人的血?”训完人回来的顾诚炀听到这话差点儿没叫他们气死。声音往上扬了扬,他看着那不敢反驳的小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间浴室不大,从天花板开始算到地面不到三米,甚至说撑死两米多。死者割了手腕上的动脉,所以血呈喷溅状,正如资料上说,死者只是微微挣扎了几下,这是处于一个将死之人的本能。”霍洺沾取了马桶上的血,放到证物袋里面,拍了拍警员的肩膀,“明早把DAN检测结果发到邮箱里。带队走吧,留几个人在外面守着就行。”
警员急急忙忙地点头,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啧。”顾诚炀把刚刚手下给的汽水糖扔进嘴里,对b市的办事效率极其不满。
“王创的口供上写着他是一到家里就听见了水声,但是没说在此之前水龙头有没有开。但如果是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浴室水声就响的话——”霍洺手肘撑着一小块瓷砖,顿了顿。
“那么凶手对王创的回家时间非常熟悉,甚至可以精确到分。”顾诚炀替他把话说了。
这间屋子一直让他很不舒服,总觉得有人在哪里盯着自己看。顾诚炀一把拉开窗帘,惊得差点儿把一整颗汽水糖咽进肚子里:“霍队,别告诉我你也是刚看见。”
霍洺紧皱着眉,再次看上马桶上的血迹:“这不是人血。”
顾诚炀“咯嘣”一声把糖咬碎,见霍洺不说话了,便笑道:“别停啊霍队,我还听着呢。”
“你看马桶上的血迹,在对比浴缸周围的血迹,一块呈褐色,一块呈偏褐的红棕色。如果是当时死者或是凶手的血话,这两个地方的血出了问题,因为是同一时间,没有拖拽的现象,所以颜色应该一样。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推,那就只能说——还有人来过现场,保不准那人是凶手。”霍洺走到顾诚炀身边,抬头看了看花洒,补充道:“而这个血,明显是从花洒上滴下来的,有两种可能。一,凶手用的人血。二,凶手拿其他物种的血来代替,但是目的只有一个,他想要对死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压制。”
顾诚炀转头看了一眼浴室的门,说道:“他的目的如果是这个,当时死者肯定会尖叫,然后转身...她转身看到了一个人就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看,我相信这比看到花洒滴血更要吓人。”
一个姑娘,准备洗澡的时候拉开浴帘,看到的却是正在往下滴血的花洒,她会转身求救,但这时,她又看见一个人在门口死死盯着自己,手里还攥着一把闪着白光的刀,她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压制,这会让人感到害怕,而且刘翠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姑娘,她的下意识动作应该是怎样的?
还有一种方式——掌握好刘翠的洗澡时间,在她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洗越脏,她会查看这是为什么,所以她发现了这个花洒,紧接着,一个拿着刀的人进来。
但是,这样设想,她为什么只是轻微反抗?
这样来说,凶手这么做,难道不是多此一举么?
顾诚炀把不多的线索在脑子里面快速放了一遍,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先不说这个。你刚刚说这是从花洒里面滴下来的,那么是谁改变了原来的自来水?”
两人对视一眼,齐步走向外面。
霍洺边走边说:“因为b市并不发达,所以村庄里面是有自己的独立供水站。”
手下见到两尊佛出来了,连忙凑上去:“队长,有什么可吩咐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顾诚炀摆摆手:“不用了,你们管好现场就行,闲杂人等要是不配合直接赶走。”
说完一脚踩上油门走了。
“他既然杀了人,又冒着被捕的风险再次来到案发现场,百分之七十是他发现自己的计划行动中有严重的纰漏,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应该是他想要浏览...或者称之为欣赏一遍自己杀人用的‘邢台’。”顾诚炀双腿夹着矿泉水瓶的瓶身,单手拧开了盖子,拿起来喝了一口,又递给霍洺,“帮忙盖上,谢谢霍队。”
“没有一个人能将犯罪做到天衣无缝,一般的杀人分为好几种,在这起案件中,我们先姑且归类为情杀和钱财。来的路上我也说了,刘翠和王创结婚了三年,家长都急着抱孙子,为什么王创会不同意和自己的妻子要孩子?”霍洺无奈帮他把水瓶盖拧上了。
“自身问题,”顾诚炀忍者笑意回答,“作为一个男的,我的第一反应。毕竟这挺见不得光的。”
霍洺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不值得跟这种人吵架,浪费感情:“他会不会喜欢的是另一个人,但是由于一些原因不得不和刘翠结婚?”
顾诚炀“嗯”了一声,“有道理。”
这句话是为了报刚刚在现场,霍洺态度敷衍的仇。奈何这尊佛不吃他这一套,继续往下说:“然后恰巧那个人也喜欢王创,小姑娘,一时冲动杀了人。”
“霍队,”顾诚炀往他那边凑近了些,“谁说不能是男的了?”
霍洺一哽,确实没想到这一方面。
顾诚炀就笑:“看来霍队考虑不周啊。而且那个人是女的话,刘翠完全可以疯给她看,都是女人,不一定谁输谁赢。”
霍洺干脆不管他,强行转变话题:“这就是情杀,再说说钱财。B市本来就不发达,村庄更不用说,但是刘翠家里有浴缸,这是有些在大城市生活的人都要再三考虑买不买的东西。再从房间里的陈设物品来看,他们绝对不是困难户,甚至可能是别人口中的富人。这么说如果行得通,他们完全有足够的资金搬到外市,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顾诚炀单手打着方向盘,应道:“这就说明两个人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原因。B市市夫妇俩的老家,现在小年轻出国或者出省发展的太多了,他们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
“凶手可能惦记上了两人的钱财。”霍洺道,“当然,只是猜测。”
“密室杀人的几大特点。一是凶手的思维很活跃,做事比平常人严谨得多,所以才能在短时间或者长时间的谋划中制造机关。二是凶手制造密室是为了让人信服死者为自杀而非他杀,那凶手为什么要让别人认为是自杀呢?有很大几率被害者的心里有问题,所以就算让其家人信服是自杀都很容易。三是密室杀人的手段大多为割腕,虽然可能会因此而留下证据,但是因为有大量的血,所以即使是死者在挣扎时导致凶手受了伤,也不容易让法医提取到DAN,而掺了水的血迹就更难了。”顾诚炀打开了车载播放器,调小了声音,“这明显是给法医的工作增加难度。”
霍洺丝毫不受音乐的影响,思路清晰地道:“凶手在杀人的时候会分泌一种物质,这种物质导致他们兴奋,但在这之后也会有一种负罪感,这种感觉会伴随着凶手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而在这期间,负罪感越来越强烈,他就需要另一种感觉来填补这个漏洞。于是凶手会在自杀、连杀。不杀和自首四者之间犹豫不决,这就是为什么连环杀人案和他杀后自杀的原因。”
顾诚炀听完不置可否,说道:“回到正题。当时刘翠并没有挣扎,刚才咱们假设了很多,比如凶手站在门口盯着她,以此给她心理上的压制,那么她在这段时间是清醒的。霍队,这说不通。”
霍洺皱起眉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妈的,那群法医也不知道查提取物。”顾诚炀骂了一句。
顾诚炀一直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向右滑了一下接通。那边是一个警员略带焦急的声音,他说:“顾队,死者体内有一种药物,它是米非司酮。”
“米非司酮?”顾诚炀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警员应了一声,“因为过了一个星期,用量大也会将浓度降低,所以不易查出。”
顾诚炀挂了电话,就听见霍洺说:“米非司酮,一种应急避孕药。”
“避孕药?她怎么会吃避孕药?”顾诚炀抓了一把头发,“王创不是不愿意和她发生性.行为么?”
霍洺嗤笑一声:“谁说吃避孕药必须是孕妇?又是谁说的必须要自愿?”
这一番话分量不小。
如果在没有怀孕的条件下吃了避孕药,光副作用就够她受的。
“而且,大量服用米非司酮,会导致女性阴.道大量出血,呕吐等副作用,”霍洺道,“这些不只是针对没有怀孕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