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伴澄（江橙）》林子没有树

28、故意找事

　　……我！就算明知道魏无羡现在有千般苦忠，我还是有些忍不住，非常想，就此刻，给他也来一招断骨脚。
　　合着，我跟江澄一路拔山涉水，吃不好也穿不暖，忧心冲冲紧赶慢赶跑来这荒郊野外，豁了命地救人全是在自作多情！我……
　　去你的！本来不想参与他们之间谈话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了。
　　正当僵持不下，我很是突兀地开了口。毫不留情，直接不爽的冷声讽刺道，“魏无羡，你确定，靠你二人的能力能解决背后牵扯到的所有事情么？”
　　话音刚落，一向面无表情的蓝湛猛得转头看来，眼神冰冷如刀，目光中赤果果的审视意味很是令人不悦。
　　“你是什么人。”一出声，嗓音冰冷无波，同时，蓝湛握剑的手指微收，飘逸的衣袍下摆微微鼓动，周身灵力环绕波动，剑身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抖。
　　目光定在蓝湛莹白通透的剑鞘片刻，我冷笑一声，跨步走出江澄背后，毫不畏惧地直面他的审视，挑衅道，“无名氏。”
　　都说蓝湛是皎皎君子不染烟火，可，就在此时此刻，被他用高高在上的审视目光盯着。我突然觉得，苏涉有一句话说得对，蓝湛整日里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看着就想让人把他踩在脚下。
　　紧紧握拳的右手微松，掌心灵力汇聚，渐渐凝结出一截羽箭的轮廓。
　　盯着蓝湛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我在心底冷笑一声，或许你本意不是如此，可，那又如何。难道我就活该一而再再而三，被你用审犯人一样的目光打量。
　　现在我，很不爽！
　　掌心的羽箭一点点成形，我丝毫没有收敛，黑沉沉地目光溢满杀意死盯着蓝湛。从虞氏下山以来，第一次，我如此毫无顾忌地释放杀气，完全没想过居然会是对着传说中蓝氏双璧的蓝湛。
　　死死盯着三四步外浑身戒备的蓝湛，我捏紧手心的羽箭，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突然，冰凉的右手似乎被谁温暖的手心包裹住，耳边不断传来低沉悦耳，甚是熟悉的嗓音……在，不断地喊我的名字，“久久，冷静点，久久……”
　　我怔了怔，木然地垂眼盯向江澄完全覆盖在我手上骨节分明、宽厚温暖的手掌。被通体漆黑、灵力才才化成的羽箭一衬，更显干净、纯粹……
　　一刹那间，方才疯狂叫嚣沸腾的灵力在体内骤然停滞，那截羽箭也跟着瞬间消散无踪。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右手，却被江澄眼急手快地大力捏住，再抽不动分毫。
　　好疼啊……我方才浑浑噩噩的脑子，登时被疼痛刺激地清明不少。
　　见我垂着头一言不发，江澄似乎也很是头疼，一时不知应当怎么办。顿了好一会儿，他才清清喉咙，一句话说得欲言又止，“咳，温姑娘可能有危险，我们先下山，恩……你冷静点，先别生气……”
　　温姑娘，温姑娘！！方才的箭不该收起来的，应当先给你放放血的，狗江澄！我猛得抬头，气冲冲地瞪了江澄一眼。
　　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突然抬头，江澄被我莫明其妙的眼神瞪得愣了愣。随后，他居然大大松了口气，要笑不笑地泯着嘴角，硬拽着我的手下了几个台阶。
　　见我不配合也不说话，死赖着不肯迈步。江澄无奈地停下脚步，回身，直接左手扣在我肩膀上硬生生将我往前推去，还自以为小小声的嘟囔道，“一眨眼的功夫，怎么还动上手了。”
　　……一眨眼么，为什么我觉得过了很久啊，难道是蓝湛修为太高，以至于让我感到度秒如年么？我冷眼看向前面渐行渐远的蓝湛背影，惊疑不定。
　　前面，魏无羡亦揽着蓝湛的肩膀强迫的拖着人往前走，看起来似乎还越走越快。魏无羡甚至回头光明正大地当着我的面，挤眉弄眼地对江澄使眼色。
　　“蓝湛，蓝湛，久久她的确是云梦的人，我可以证明。况且，她方才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说着，几乎趴到蓝湛耳边，自以为小声地道，“前些日子，到你们蓝氏听学，还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下山。她一个女孩子家，又没什么见识，方才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哈！”
　　魏，无，羡，我全听见了！我阴森森盯着前面光明正大讲我坏话人的背影，磨了磨牙。前面的魏无羡脚步微顿，似有所感，清亮的声音停了一停，极其生硬地转了个话题说起其它事情。
　　鉴于我不肯老老实实下山，极其不配合行动。江澄连连瞪了我几眼，最后实在无法，只能半拖半抱地强拽着我往山下走，还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久久，这件事他们不愿意说便算了。或许真像你说的，牵扯太广。我们不知道也好。”
　　顿了顿，江澄又语气生硬的安抚道，“乖乖的别闹啊。”
　　嘿！江小澄板着脸安慰人的别扭的模样实在有趣！我忍不住偷偷乐了乐。
　　不过，凡是与魏无羡相关的事，看法向来偏执的江澄，这会儿，突然说出这番通情达理的话，实在是稀罕得紧，我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
　　视线不经意间略过前方不远处的蓝湛。我心下猛得一喜，思索几秒后，提高嗓门抱怨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嘛！我是吃他家米，还是晒他家太阳了。他要跟审犯人一样盯着我看。这么大个人了，知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啊！”
　　“噗……”本来挑着眉一脸淡定看我耍无赖的江澄，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突然没忍住喷笑出声。
　　还没说出口的骂街声一顿，我登时目光幽怨地盯向要笑不笑，忍得很是辛苦的江澄。盯着他抽搐的嘴角半晌，我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现在的我，在他眼里还是个--文，盲，啊！
　　我真的不是文盲啊江澄，好想解释啊怎么办！有苦难言的我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江澄的目光越发幽怨。
　　扫了眼前方并列而行亲密无间的两人，江澄终于整了整表情敛了笑意。挑眉瞪我一眼，才思索着开口，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蓝湛平日里是清高冷淡了些，处事却向来颇有原则。如今，他既不愿明说，足以证明此事关系重大，谨慎小心些也正常。”
　　虽说江澄说得还算有理，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垂着头闷闷地走了几步，我猛得扯住江澄的胳膊将他硬生生拽得停了脚步。
　　趁江澄一脸发蒙的瞬间，我先发置人，拔高了声音对他吼道，“江澄江公子，你说得实在太对了！就因为他人品好、名声好，所以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说要审我就审我？若是他刚刚怀疑我杀了人，我是不是还得把脖子洗洗干净，送到他跟前给他砍唔……”
　　“别叫，别叫！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澄被吼得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地伸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堵住了我还没说完的话，甚至小心瞟了几眼前方的两人。
　　紧跟在后面的聂怀桑甚是自在，亦跟着停了脚步边看戏，边敲着手中的扇子喃喃叹道，“嚣张，云梦江氏出来的人甚是嚣张啊！”
　　我半窝在江澄怀里轻声哼了哼，任他揽着。瞥到前面蓝湛的脚步顿了一顿，我立即奋力扒拉开江澄盖住我半张脸的手掌，冲着蓝湛地背影大声喊道，“之前在你家地界上，给你三分面子，还真当我怕了你不成。你最好给我等着，我见你一次唔唔……”
　　江澄脸一黑，干脆捂着我的下半张脸，直接伸手揽着我的腰，甚是粗暴地拖着我继续下山。声音低低沉沉，有几分生气地骂道，“陈久久，给我安份点。”
　　瞥了眼前面紧贴在蓝湛身边的魏无羡，江澄眯了眯眼，突然语气不明地沉声道，“谁都懒得理，偏偏要招惹他，好玩么？”
　　话音一落，我顿时讪讪地缩了手，脚也不在乱挣扎，乖乖任他抱着我继续下山。偷偷抬头觑了眼江澄，恰好撞上他黑沉沉的目光，明显是脾气要暴发的边缘嘛。
　　哎呀，我这无辜的池鱼啊！我心下还是怂了一怂，这回是真的安份了下来。口齿喃喃不清地抱怨道，“神么呵屋木，恩恩树他先的我的……”（什么好玩嘛，明明是他先瞪我的）
　　基本是成功转移了江澄对蓝湛的不满，我乖乖窝回江澄怀里，功成身退。任他揽着我的腰，提着我姿势无比别扭地往下山走。
　　见我终于安静了半晌，江澄斜着眼角低头瞟了我几眼，才无奈叹道，“你今日气性怎么如此大？”
　　说着，大概是觉着我不会再炸毛，江澄松了松紧紧捂在我嘴上的手掌，箍着我腰的手臂放了放，任我脚踩实地。仍有点不放心地拖着我往前山下走。
　　江澄话一落，我立即又有要炸的冲动，死死盯着前面的连背影都透着股清冷的蓝湛，愤愤不平道，“刚刚他看我的那是什么眼神，跟看待宰的猪有什么不一样！他以为他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忍着！”
　　为什么越说竟然越生气！趁着江澄没防备的空隙，我快速抬手扒拉开他的衣服前襟，伸长了手在他怀里胡乱摸索。
　　“你摸什么呢！”
　　“咳咳……”后面不远不近缀着的聂怀桑跟江澄的声音同时响起。
　　江澄大惊失色，下意思甩手臂，差点将我整个人扔出去。不过还好，他反应够快，及时捞了我一把，才让我没有顺着石阶滚下山去。可，空着的那手仍不放弃捂着胸口左躲右闪，企图避开我的闲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