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国主驾到gl》浮丘生

19、仙丹

　　清晨，枝叶上的露水晶莹剔透，鸣鸟们齐声欢唱，在冒出绿芽的树枝上蹦来跳去。

　　小瓜子拾了一根枯枝，他的个子又长大了些，垫脚逗了逗这些不怕人的小鸟。他满意的仰头望向天空，今天的天气不错，只有几片云朵，太阳也不大。

　　本来打算扫完这院子，再去叫殿下起来用早膳。

　　但是却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东阳宫里的寂静。

　　小瓜子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记住了她，这世上恐怕也很少有人会忘记长得这么美的女人。

　　她的美貌跟古诗里描绘的那样，沉鱼落雁，也闭月羞花。在初阳的五彩光芒中，她整个人都像是从梦里走出来的。

　　小瓜子拿着扫帚，看了足足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你是来找殿下的吗？她还在屋里睡觉。”

　　奇怪，这些日子来骚扰殿下的人，都被自己的恶声恶语赶走了，但面对着她，小瓜子忽然觉得自己变得温柔了，声音都低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程度。

　　自己甚至居然侧开身子，给她让出了小路的主道。

　　霍环冲他笑了笑，径直就往东阳宫内走去。她的笑容自信又灿烂，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完美到了极点。

　　小瓜子被这个笑容彻底征服了。

　　他呆愣在原地，等到对方已经推开门，进了屋，才吓了一跳得回过神来：

　　“等等，你是哪位？”

　　林宣在推门声中，立刻从桌上抬起了头，她揉揉眼睛，看清来的人是谁之后，也吃了一惊。

　　“你是……霍环？”

　　霍环弯腰拘礼，背依旧挺直着，她的姿态潇洒如松木一般，颇有点弯而不折的气势。

　　“主公，我是来祝贺你的。”

　　林宣示意小瓜子关上门，去外面看着。

　　她整理仪容，重新又坐回椅子，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姿势不是很对，又站起身，目光平视着霍环。

　　几个月过去，霍环的个子又往上窜了窜，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了。面上的婴儿肥消退不少，少了几分稚嫩可爱，却多了几分成熟艳丽。

　　但多的这几分，却足以令她的样貌在众人中脱颖而出，令人印象深刻了。

　　林宣挤出一个笑来，语气里满是揶揄：

　　“我一直都想问问你，我是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主公？”

　　霍环‘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如果主公不喜欢，我可以称你为殿下。臣的先祖以前是吕氏的世代家臣，殿下是吕氏唯一的血脉，我自然效力于殿下，尊你为主公。”

　　“你当初写纸条给我，究竟抱着什么打算？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公主，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当日在静侯府，你是站在前太尉张廷那边的人。”

　　霍环仰起头，面上无一点紧张，甚至连辩解的冲动也并不多，

　　“只希望殿下不要忘了身为吕氏的血海深仇。至于那日在静侯府……殿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林宣皱着眉，细想着她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是你找到丞相祖建，把搜罗到的所有张廷犯下的罪证交给了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霍环面不改色，这其中发生的百般波折和无数内幕，就被她简单的一句话完全概括了。

　　林宣半饷无言。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这个人的说辞。

　　只因为对吕氏的忠心，因为自己身上有一半吕氏的血脉，所以她就这般为自己谋算？

　　但林宣没有再问下去，她现在急切需要借助各方的势力，来站稳自己的脚跟。就算霍环背后也有自己的目的，那又如何。

　　当齐小雨踏入东阳宫内时，她心情是很沉重的，父亲的行踪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好像有人故意抹去了这件事的蛛丝马迹一样，她总是在即将找到源头的地方，失掉了线索。

　　直到今日林宣忽然派人召她入宫。

　　齐小雨从未来过这里，但出于意料的是，东阳宫并不华丽，青砖古朴，雕饰简洁，跟齐国储君所住的壮阔东宫，有着不一样的氛围，甚至不一样的味道。

　　来到这里的人，总能觉得像是刚刚从重重叠叠的殿宇中逃脱出来，终于在一片仰面而来的青翠中舒了一口气。

　　林宣独自一人坐在竹林的亭子里等着她，见齐小雨来了，她便起身拘礼，开始倒茶。

　　齐小雨也不做过多客套，捧起茶杯，喝了几口。

　　顿觉齿间茶香四溢，心情略微放松下来。

　　“我已经让蒋听南派人去继续查找你父亲的踪迹，但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不过今天来的一个人，却跟我提了个建议……”

　　齐小雨透过茶杯升起的烟雾，去看这位几日前被册封的王太女，林宣的形象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起来。

　　她暗暗想着，这位新晋的王太女想要自己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林宣却并没有停顿，继续说着：

　　“她是霍环，定远侯的嫡女。”

　　四周再无别声，突然屋檐上开始‘滴答’作响，几点雨滴落了下来。

　　齐小雨听到雨声，轻轻放下茶杯，没有了烟雾的迷蒙，林宣的形象又清晰起来。

　　齐小雨不能不感到惊讶，林宣的话语毫无花招，她直截了当的就把该当成秘密的事情告诉自己，没有任何额外要求。

　　好在突然猛烈的雨势，掩饰住了她的一点慌乱。

　　“……你父亲当时来齐国时，运送的是什么货物？”

　　“什么？哦哦，一共有三千五百辆的马车，有近两千辆马车上的货物运的都是齐国的产物——丹砂。”

　　林宣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丹砂这种东西，如果单纯用药，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量。大凌国的普通百姓也并不常用，如果用作别的用途……”

　　是啊，平日里哪里需要这么多的丹砂呢？

　　林宣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是众所周知，自从卜仙师来到凌国之后，国主赢成封她为国师，征用了五万民众，给她建立了富丽堂皇的庙宇，又赏赐了无数的财物。

　　而卜仙师时不时就向国主进献吃了能延年益寿、百毒不侵的仙丹。

　　据人说，国师府里为了炼出宝贵的仙丹，府内有三千多人昼夜不息的劳作，甚至每天都有五百多炉的废丹，将一条曲河的河水都染黑了。

　　“殿下是说，我父亲失踪可能和国师殿有关联。我马上派人去找消息！”

　　林宣点点头，

　　“霍环之前和张廷接触过，那个来历不明的卜仙师就是张廷推荐给了国主，她们曾经暗中联系密切，霍环很可能知道了一些内幕……可惜霍环她并不愿意完全告诉我，而是给了我这个请帖。”

　　她从袖中拿出一张鎏金红底请帖，里面赫然是卜仙师亲笔，邀请王太女林宣参加五日后的盂兰大典。

　　“国师府向来守卫森严，平日里寻常人等根本难以入内。到时候你就扮做我的侍从，一起去这个大典探探情况。”

　　听到此话，齐小雨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她能感觉到林宣的真诚和善意，但这却是她本不抱任何期望的东西。

　　在来东阳宫之前，齐小雨甚至已经提前做好了倾家荡产的准备，去换取林宣口中关于齐父的消息。

　　可她今天却并没有‘如愿’。

　　“你怎么了？”

　　林宣讶异的唤了一声，随即她转移目光，起身去观赏雨落竹林的美景，芭蕉叶的雨滴声清脆悦耳，令人心生无限的愉悦。

　　“今天的雨真大……”

　　齐小雨站在她身旁，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林宣看不到自己的点头，于是轻声附和，

　　“夏天就要到了。”

　　回到居所，躺在床上的齐小雨怎么都忘不掉那所谓的仙丹，但她连仙丹的影子都没有见过。

　　卜仙师的种种‘显灵’，在她看来，不过是利用古人的无知，使用了某种巧妙的把戏罢了。

　　就像后世的魔术一样。

　　可惜自己穿越前是个读了万精油专业的文科生，现在早就连初中的化学知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她的潜意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吃了能延年益寿的仙丹？

　　可能仙丹里面用了某种额外珍贵的药材吧，比如五百年的人参，千年的灵芝什么的，她安慰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了：

　　皇帝吃的东西，当然是当今世上最贵最好的东西。

　　古代的君王为了永远当皇帝，总会在晚年时生同一种相思病：

　　她们做梦都想要找到神话中长生不老的仙丹，吃了以后永永远远的活下去。就像统一天下后的齐良吉……

　　长生不老？

　　齐小雨猛地从昏梦中惊醒，逻辑开始运转起来。

　　古代的炼丹师将丹砂煅烧成水银，用来炼丹。但水银不就是汞吗？

　　汞是有毒的东西！

　　齐小雨的背后顿时冒出冷汗，这所谓的仙丹其实是害人的毒药。

　　她又回想起，自己曾经在一则历史奇闻中看到，晚年的齐良吉很可能是吃了大量所谓的仙丹，所以没几年就毒发身亡。

　　而当今大凌国的国主赢成，貌似也是在热衷于服食仙丹之后，没几年就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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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都是一切，都是因为一颗小小的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