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里面已经没有一个人在了，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大入道已经被源赖光的一刀割断了脖颈，脑袋落在地上，咕噜噜的落尽了火堆之中。
有着平凡面貌的年轻僧人目送着一行人离开的步伐，脸上那悲天悯人的表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脚步轻快的转了个身，看着似乎要将一切痕迹焚烧殆尽的火焰，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他就要以天生佛子的身份生活下去了。
之前他曾为之嫉妒欲狂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这么想着，他似乎又不太满足的把手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啧，空山那个死心眼，如果没有那么快的舍弃掉那张脸的话，他大约很快就可以走上随意挑选在哪个贵妇家过夜的日子了，现在不得不顶着这么一个平凡的脸……
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是天生的佛子，能够慢慢的恢复面容，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这么想着，他又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彻底解决后患的时刻了。
顺着小道，一路来到了不远处的山洞。
那里，原本就曾是他囚禁空山的地方。
黑色的背影，坐在里面，背对着洞口的方向。
站在门口的‘空山’快速的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对着洞里的人，双手合十。
“空山，你身上的罪孽太过深重，以后就不要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毕竟，我想你也不想看着再有人为你死去了吧？”
说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接下来，我会为你赎罪祈福，只希望，在你百年之后，可以安心成佛。”
洞内的人，一动不动。
洞外的‘空山’完全不在意里面人的反应，对着洞内的人双手合十，抬手，放下了最后的机关。
这里，可不是专门关禁闭的地方。
古时，有僧人为了能够守卫向里，愿以肉身成佛。
而那时的僧人，会被放在一个密闭的陶罐之中，被埋入地下，以陶管作为最后获取空气的契机。
而在陶罐之中，会有一个铃铛，只要僧人一日不死，就会一日牵动那铃铛，以证明自己的存活。
而一旦铃声断绝，就是代表了此人已经彻底成佛。
越后寺并不是什么大型的寺庙，之前也不曾出过什么肉身佛。
但是这可是天生的佛子，成佛之后的效果，一定可以护佑这里的人们百年的平安吧？
这么想着，‘空山’神清气爽的离开了。
在那‘空山’的身影彻底离开之后，一线刀光亮起。
为了保证肉身佛不被打扰，只要放下就只能从外界破开的机关，被一刀批成了两断。
洞窟之中，安静的身影背对着他，双手合十。
即便被自己的师傅如此对待，那人也丝毫没有求助的打算，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白槿脸上那一贯的温柔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冰冷的漠然。
“何必来此？如果以我一身骨肉，可以换他成佛，我这一生也不算白白降生于世。”
白槿完全不听他说什么，上前拎起了他的衣领。
“她要见你，我现在已经告知你了，你想如何，与我何干？”
说完，白槿利落的把人甩在了肩上，像是抗麻袋一样，带着人飘然远去了。
而在此时。
一边的草丛之中，发出了细细索索的声音。
熟悉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那是他们之前的时候还见过的道摩法师。
他摇着头，可惜了，他帮着演了那一出戏，也没能把人糊弄住。
啧，不过，现在那老秃驴，该告诉他八岐大蛇的真正所在了吧？
自认完全没有售后职责的道摩法师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源赖光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空山，长叹了口气。
“你现在还在为他守口如瓶吗？即便他要的是你的命。”
坐在原地，空山默念着佛经。
他的神色自若，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源赖光的话语，也丝毫没有自己刚刚从狼窝之中脱逃的自觉。
源赖光从来不以伸张正义的好人自居，既然受害者都没有什么想要讨个公道的想法了，她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有了这一环，似乎现在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源赖光喃喃自语。
这次向着【源赖光】求助的，八成是真正的主持。
空山离开之后，便杳无音信，不论他想要做什么，前提都是空山在。而空山不在，他的一切都施展不开。
而那时，不明原因的，主持成为了大入道。
就之前的观察来看，那些死去的僧人都是较为年长的类型，多半与空山有所交往，而活下来的都是些较为年幼孩子。
恐怕，早在空山上山之前，主持就已经准备好了让主持这个身份死去，然后以空山的身份继续下去的打算。
只是没有想到，第一时间出现在山上的不只有空山和武士们，还多出了一个酒吞童子。
不得不把自己的计划挪后，主持刻意的在他们的面前彰显出了自己和空山身上或许有恩怨的存在，然后催促着武士们离开。
武士们之所以上山，是奉了【源赖光】的命令，一般情况下可不是一个主持可以劝走的，反而可能会加深他们的猜忌，让这场大戏能够唱的响亮。
但是谁知道，接茬的是源赖光这个本来也不想多掺和的人，于是原本可以继续使用的寺庙，不得不为了他的计划而付之一炬。
而为了让这个戏能够完整的唱完，道摩法师才会带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妇人的灵魂，以一个受到了惊吓的女孩的身份跟着他们来到山上。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而道摩法师的表现，也足以用一句敷衍来表达。
或许主持觉得武士都是些不会动脑子的莽夫，拿着这处处是坑的剧本，还要让道摩法师在那边画蛇添足，若有如无的点出，明明身在火场，却不会受到伤害的空山是神明的消息。
这样的消息，从武士们的口中传出去，以【源赖光】能够接触到的阶层，或许‘空山’真的能够如同自己的计划一般，成为远近闻名的圣僧也说不定。
但有两点，让他的计划落空。
一点是，他大约成为大入道的时间不长，不知道灵视这种可以区分灵魂本质的能力。
源赖光在燃烧的寺庙之中，看着那边袭击‘空山’的大入道和空山都是同一个颜色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这恐怕不过是个局罢了。
把他们叫过来，不过是想要让他们成为这场勉强算是拙劣的戏剧的观众。
而另外一点则是，源赖光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见过了道摩法师，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并不清楚道摩法师为什么会想要见到八岐大蛇一面，但是就以他之前的行径来看，也不是会为了这个简单的小事出面的人。
能够让他这么轻易的出现的，大约就只有一件事了。
他要得到，八岐大蛇的下落。
而主持身为伊吹山唯一的寺庙的主持，有什么确实的证据才敢把脏水往八岐大蛇的身上泼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低眉敛目的想清楚了这一切，丝毫没有继续询问空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想法，她毫不犹豫的站起身。
“从你带走空山到现在，有多久了？”
白槿的声音低沉，“有半个时辰了。”
那就是一个小时。
现在的时间刚刚好。
之前她见到道摩法师的时候就预感到了道摩法师出现的异乎寻常，在他的身上下了一个灵力标记。
或许真的是不同世界的力量运用方式不同，现在为之，她的标记也丝毫没有被破坏的样子。
“你们在这里看着他。”
源赖光简单的对着武士们吩咐了一句，然后看向了一边的白槿。
“我们走。”
说着，她也不等几个武士的挽留，轻巧的如同被风吹起的落叶一边，向着半空之中飞去了。
松下一重和山本一郎作为比较受源赖光看中的两个武士，一起抬着头看着源赖光远去的背影，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而作为唯一一个有足以在夜里看清世界的武士，被带上去的小田真弓看着源赖光不再遮掩行动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兴致勃勃的眼神。
啊，真是有趣呢，之前的时候还有人说这位姬武士大人说不定是鬼女红叶，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事呢？
毕竟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没有人亲眼见证，怎么能有这样的消息流传出来呢？
不过说起来，鬼女红叶就算是第六天魔王，也未免太死心眼了吧，按着源氏的人死磕做什么？他也是武士啊，冲着他来多好？
可惜，源赖光身形已经飘然远去，是不知道这边的小田真弓的想法了。
源赖光身上带着伤，身上的灵力所余不多，可她相信，一个致力于搞事，能连黄泉都打穿的人，在这里和一个僧人虚以委蛇，绝不是什么毫无缘由的事情。
他的判断，不会有错。
如果连一个兢兢业业不知道寻找八岐大蛇的痕迹多少年的法师都找不到八岐大蛇，那么以她日日恶化的身体，怕是再也无法找到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