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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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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起床了。”变声期嘶哑的声音仍是带着温柔,季呈眼睛勉强睁开一个缝。
“哦……”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又急匆匆地把新校服套在身上,揉了揉鸡窝一样的头发。楚河看着他睡意犹存的脸不禁嗤笑,骨节分明的手想要去揉一把季呈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又自知越界,伸到半途的手又放下
坐在床上揉眼睛的季呈没有注意到这事,满心被新学校新环境带来的陌生不安所占据。“楚鹤呢?”他漫不经心地问,一边又伸出手,“那啥,拉我起来。”
“起了,等你去吃早餐。”楚河握住那人的手往上提:“好了哥,清醒一点。”
季呈伸了个懒腰:“哈——欠,得了吧,我清醒着呢,倒是你,别像楚鹤,被八九年级的学姐迷了眼。”他嘟哝。
楚河失笑:“当然不会。”季呈朝他眨眨眼:“不愧是我兄弟。”他把手搭在楚河肩膀上。楚河也朝他眨眼,浅棕的眼珠在窗光照亮的情况下,像琥珀一样一闪一闪。季呈没由来地想起楚鹤。
“好啦好啦,我们轻点下楼,妈妈还在睡觉。”季呈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嗯。”楚河笑。
虽说后来还是因为差点迟到被提前进班的班主任拎出来狠批,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你们是班里的尖子生,要起好带头作用。”
然而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楚河季呈到底听进去多少,我们也不得而知。
在楚河季呈两人被公开批评的过程中,楚鹤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时不时在季呈转头看他的时候眨眨眼,笑得纯良无害。
季呈微笑,然后又转过身,垂着脑袋挨训。
“喂,不道德啊楚鹤,丢下我们先走了。”课后,季呈抱着双臂,侧着身拿右腿做支撑站在楚鹤座位旁边。
楚鹤笑道:“看哥哥你和楚河调—情正开心,也没忍心打扰啊。”季呈哽了一下,笑着捶了他胸口一拳,楚鹤吃痛,轻轻地骂了他一句。
季呈甩甩手:“以后可别乱说话啊鹤鹤。”
楚鹤拖着长腔:“噢噢,好,我的好哥哥,你和楚河有说有笑搂搂抱抱人家好伤心捏。”
“呕。”季呈做出了一个呕吐的姿势,“你可得了吧你,戏够多的。”他咂摸着楚鹤的话,又不服气地再接了一句:“搂搂抱抱什么啊,就搭了下肩膀而已。”
楚鹤哈哈笑道:“哥,不跟你闹了,我得去找班主任了,她跟我商量班委的事情。”第一天啊……季呈咂嘴,他这个弟弟还真是……
“去吧。”说罢搂了搂楚鹤的肩,楚鹤愣了一下,季呈带着狡黠在他耳边说:“算是还你的,早上我和楚河调~情委屈你了。”他特地放嗲了声调,楚鹤推他一把,双手夸张地搓着胳膊:“咦,好恶心啊。”
季呈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正想拍拍那人的后背说你快去,上课铃却无情地响起。
楚鹤哈哈笑着看似用力地捶了捶季呈:“靠,我得下节课去了。”
季呈正笑着,被突如其来的这一拳呛得咳嗽:“咳咳咳咳,靠啊,楚鹤,你谋杀你哥啊。”
“好了你可以滚了,上课了。”楚鹤面无表情道。
季呈耸了耸肩,脚底抹油般梭回了他的座位。
第一节课上语文,老师花了大半节课来讲规矩选课代表,他那个倒霉弟弟楚河被选上了。
噗。季呈埋着头偷笑。语文老师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多。
楚河像是知道他此刻的所作所为一样,悄悄转头看向季呈,装作恼怒地比着口型“我去你的。”他这么“说”着。一切只发生在一瞬,语文老师也没看到他这小动作。
季呈撇嘴,撑着脑袋看向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布置着一个个人物的语文老师。
课程结束得很快,开学那点破事儿也被丢在脑后,学习正式进入正轨。
楚河是语文课代表,经常跑上跑下,在各个楼层穿梭,或者在座位上做统计,和其他课代表开小会,季呈不能也不想去打扰他。相反楚鹤倒是闲得慌,下课和那些男生嘻嘻哈哈,有时候在窝在座位上做题。
总之是不得安宁。
“你好,我叫季呈。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孩儿乖顺的黑发贴在白净的脸上,额头上闪烁着细密的汗珠,脏兮兮的小手伸出去,眼睛一眨一眨,希望对方回握。
楚河坐在公园长凳上,他的长相总能带给人清冷的感觉,但是那个男孩儿……或者季呈,仍是坚持把手伸到他的面前。
“……我叫楚河。”
“楚河……”季呈瘪瘪嘴,低头扑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又抬起头问着:“是不是楚河汉界的楚河啊?”
“嗯。”
两个小孩的对话沉默了那么几秒,但很快又由季呈打破。
季呈自作主张地坐在楚河旁边,两条腿悬在外边儿扑腾,像是自来熟一样突然问:“楚河楚河,你有没有弟弟啊?”
“……”楚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前这个小孩儿。“有。”
“那你一定很喜欢他吧,我挺想要个弟弟的。”季呈嘟哝着。
楚河耸耸肩:“也就那样。”的确也就那样,楚鹤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他们平时容易起矛盾,轻则恶语相向(多半是傻子,笨蛋之类的),重则直接上手。
不过也幸好楚河没有坏心眼儿到在刚认识的人面前抹黑自己的弟弟,只是中和地说:“有点烦,但还是不错。”
季呈侧头看向楚河,一脸的艳羡让楚河感觉有些莫名。而季呈只觉得自己要嫉妒死了。
季呈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弟弟,软软的一团可以抱在怀里的那种。那个时候的计划生育管得严,被抓到二孩男女方都会丢掉工作。季呈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撒娇一样地说“妈妈最好了,我才不要什么弟弟来呢”,其实心里的失落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是他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
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