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相逢[综英美]》夏晓澄

83、番外：可以弥补的事（二）

　　托尼的脚步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可他还是走了过去，到那个看上去快要破碎的自己面前。

　　“空间波动？”托尼堪称平静地问。惶惑不安的人已经够多了，他当然不能也这样。

　　“Sir。”贾维斯站了起来，走到了托尼的身边，他伸出手碰了碰托尼的胳膊。现在接管托尼盔甲系统的AI不是他，而是Friday。托尼会戏称这是他的小妹妹。这也是在第一时间贾维斯没有反应过来的原因。

　　他应该跟在Sir身边的，这是在他有了实体后，头一回产生不如回到以前做纯粹的数据流的时光的念头。

　　“是的，非常强烈的空间能量波动，有宇宙魔方能量膜反应。”贾维斯眨也不眨地看着托尼说。

　　托尼此时已经将面甲放下，他似乎知道这样做会更好。克林顿和史蒂夫也看向了他。

　　“生命探测反应呢？”托尼沉声继续问，他的目光在和他们统统对视一遍之后，重新落到了眼睛还没有阖上的，姑且算是，因为极有可能，另一个他自己身上。他的心其实在抽搐，可是他不愿意表现出来。

　　在眼前的人右手上，是一副同样遭到了摧残，几乎被破坏掉的不留痕迹的手套。但万幸的是，它没那么彻底受到影响，还能看出来它奇特的造型。这是手甲吗？他为什么会制造这样的手甲，这和他想过的任何一种他会有的设计都不同。但不排除哪怕他们是同位人，也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这年头，连双胞胎也不能指望他们一模一样，跨越宇宙而来的另一个自己，有许多的不同也更不让人感到意外才对。

　　“没有。”贾维斯别过了头，他居然产生了一种想要逃避的情绪，哪怕很快就被他放下了。

　　这是个不出所料的回答。托尼抿紧了下唇，他盯着半边身躯都残缺的自己。克林顿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声，可他的手攥住了托尼的胳膊。而史蒂夫在一边控制着情绪，可他蓝中带点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碧绿的眼睛，不可抑制地就放在那个托尼身上。

　　在先前就有过的疯狂计划再次浮现在了托尼的脑海，实际上，他并没有真的把所有的资料给销毁。因为那确实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发展方向，只是不稳定，以及现有技术的落后导致无法完好的支持。

　　可现在这种情况，哪管是不是有百分百把握的完好呢。

　　“贾维斯，启动VDJM-1-02号方案。”托尼宣布。

　　贾维斯的头猛地回了过来，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亮光。

　　“Yes，Sir!”惯常缓和带点英式幽默的口吻是难得一见的急促。

　　“先生们，借过。”托尼挨个拍了拍克林顿和史蒂夫的肩膀，其实他们并未挡住他，他是故意往他们那边埋了一步挤过去，又后退一步挤回来。

　　“托尼，我们不会让你这样的。”史蒂夫忽然开口。

　　托尼已经抱起了那个残缺的自己，他伸手阖上了他的眼睑，遮挡住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眸。他的面甲放了下来，把自己包括眼睛在内的，所有会泄露情绪的五官党住。

　　他也不是那么的平静，当然不是。没有人能看到自己的尸体还能彻彻底对的一派镇定，哪怕某种层面来说不是真的他，可是另一种层面，那也是他。

　　关于玛雅·汉森留下来的绝境病毒，托尼研究的并不像她那么投入。但他确实为此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而他，一直是那个灵光总会闪现，然后让他理所当然地超越试图和他比较智慧的人。

　　“我也不会，毕竟我的宝贝们在等我回去。鹰眼，你家的也在等你，你不是交了假条吗，早点回去。”托尼的声音有些失真，可是话里话外依旧是他么熟悉的插科打诨。只是他没等着回复，他朝着基地更深的地方，带上他自己（无论几次想都还是很怪），去了他的实验室。

　　“铁罐能行吗？”克林顿留在原地，他看着那个飞远了的背影，嗓音有些沙哑地问。

　　“他能，他是托尼·斯塔克。”史蒂夫静静地说，“他说他永远擅长创造奇迹。”

　　而这或许真的是奇迹，当绝境病毒被注射进这具毫无疑问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躯体时，它成功地被吸收了，并且在运作中。

　　不适合在情况不明的情形下参与战斗的班纳博士，发起火来会变成可怕的绿巨人的布鲁斯，他和托尼靠在一块，记录着数据。

　　布鲁斯是在托尼将注射完绝境病毒，放入再生摇篮后被叫来的。他目前还不知道摇篮里躺着的是什么人，但是这是关于绝境的实验，实际上到后面关于绝境的研究，不是托尼一个人进行的。当然是布鲁斯给他提供了帮助，还有他亲爱的姑娘，现在她已经变得比几年前初出茅庐时灵活而聪慧多了。

　　“贾维斯，生命体征……恢复了通知我。”托尼轻声说，他目光凝视着再生摇篮，而贾维斯比他看得更久。

　　“Yes，Sir。”

　　“我去接查莉下班。”托尼摇了摇头，让自己收回目光。他作怪地戳了戳布鲁斯的腰，这为他换来一个没有什么凶狠力度的白眼，尽管是白眼，由布鲁斯作出来都是温柔的。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查莉供职的医疗研究室五点下班，他从这里开车过去，不堵车差不多就是四十分钟的车程。他当然不能飞过去，他的姑娘现在有五个月的身孕，需要用安全的方式进行转移。

　　而四十分钟的时间，足够托尼用来理顺一切思绪了。他也需要和人交谈，他选择了一个更便捷的方式，他不太想用语言来表述，因为他张口的话，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其实也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惶惑中。他不想要特定的人之外的人发现这一点，哪怕是他的复仇者队友们。这不是信任问题，这是托尼的情感依赖问题。虽然他不想承认他有这一点。

　　用手机给远在澳洲度假的人发了邮件简讯，托尼的身体往后倒，靠上柔软的椅背，闭上了眼睛。车辆自动驾驶，他亲自打造的车的能力也是在联邦政府那备注过的，这不会算他违反道路安全规则。

　　“托尼，下午好，当然，我这儿还是早上。”

　　温和又轻快的声音直接在托尼的脑海里响起，在他闭上眼后的黑暗褪去了，出现了一片混着海水咸湿味道的沙滩，他赤脚踩了上去。在沙滩靠海的位置，查尔斯正怡然自得的半躺着享受阳光。

　　“查尔斯，教父。”托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称呼过他了，当然，查尔斯本身也对称呼很随意，他喜欢被叫名字。

　　“我在，托尼。”查尔斯换了一个坐姿，他因为用手撑着，半躺的姿势变了，他把背挺直。

　　“复活的人真的还是自己吗？”托尼没由头地丢给了查尔斯一个宽泛的问题。

　　“也许本身就不是复活，而是治愈。”查尔斯没有立即回答，他在托尼的脑海找到了他需要了解的内容——在简讯里他被告知可以探查的范围里，他孔雀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的情绪。

　　“但他医学意义上已经死了。”托尼在脑海里的沙滩中的代表自己虚影也闭上了眼睛。

　　他只是不能在也许有办法的情况下，看到另一个自己毫无生气地倒在那。

　　想想吧，以前娜塔莎在斯塔克工业结束卧底任务后上交给弗瑞的监督任务报告，那上面可是斩钉截铁地写着，托尼·斯塔克是个十足的自恋狂。

　　所以他作出了决断。他在自己先前几次命悬一线的时候都没有使用绝境，因为那到底会带来好或坏的结果时不可预计的，而复仇者在经过奥创的事件后，最好别产生新的魔法。托尼察觉到了不利的风向在慢慢变得强大，可是他无论何时都只是选择全力以赴地去做正确的事情。而这个正确的事情，好或者坏，也许真的只能交给时间来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