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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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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夫山,一座距离映龙镇仅有两里路的大山。山上丛林茂密,资源丰富,镇上许多靠山而活的人每天在天亮之前就背着竹篮上山采药、砍柴等,然后在中午之前拿到镇里做买卖。
常到瞬夫山的人几乎都知道,山上有一座山庄,庄的正门很简陋,仅有一块陈旧的石板竖着,板上刻着一句词,‘幽幽乎于稍纵之瞬,悦哉,悠哉,美哉’,因此,镇上的人便称此庄为‘幽瞬山庄’。
其建于一处不怎么容易让人留意的地方。看似住庄的应是隐居之人,却又不完全是。只要在山上多逗留半刻钟,就一定能遇见从庄里出来到处散步的主人,又或是准备到镇上去采购食物、用品的家仆,更有时他们会把迷路的村民或路过山上无处过宿的浪客留庄过夜。
总之,瞬夫山上的‘隐居人’很深得民心,与镇上的人是亲密的远邻。
立夏时分的清晨,阳光柔和,照得大地暖暖的。
薄薄的晨雾笼罩着整个幽瞬山庄,让这座庄增添了一份宛如仙境般的神秘感。
前院处,有家仆在整理草地与矮树,大厅敞开的门,时常有忙碌工作的家仆进进出出;后院、侧院里,有在扫昨夜被风刮落的树叶的,也有喂养湖中快饿昏的锦鲤的,也有为多得数不清的花浇水的。
一个忙碌的清晨,庄内仆人都在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没有谁去费心留意其他不寻常、不协调的事情。因而,在某一隐蔽之处,围墙边上,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做的事,无人察觉。
少年仰着头,望着身前这堵高自己四五个身长的围墙,他吐了一口无奈的气。
[为什么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要把围墙盖得这么高啊?]
他自信一笑,心想,没关系,他轻功了得,即使再高得墙也过得去。
每次出去‘赏花’,其实是逃出去玩,他选择的时间地点都不相同,招术也越来越来正派,后院墙角处的狗洞他老早就不用了。
他跳过这窝囊事不想,只对自己的‘辉煌历史’津津乐道。
少年翘了翘两条好看的剑眉,一双凤眼微眯着,褐色的眸子带着得意的笑,直挺的鼻梁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更赋立体感。此相生得俊,但俊中又有几分女性之柔,应是承袭了其母亲的缘故。
他默默估算着这墙要用多大的脚力才能刚好跳跃到顶端,因为力道过大会跳得太高,会被人发现,力道太小会不够高,就撞墙。
不用几秒思考,他就一使力蹬脚,沿着围墙边垂直往上跃,一切都是如此完美,从动作,神态,姿势到最后一步,到了到了!
[少主,您在干什么?]那把处于变声期的沙哑男声又突然出现了。
[呃!!]像是反射性的,少年的神经线仿佛被弹了一下,线来回跳动,震得他即将完成的‘壮举’的节奏漏了一拍,他迅速横过双手扒住墙顶外侧,整个身体还凌空吊在围墙内,总之,狼狈加不太雅观。
他原本的完美姿势啊...
[早啊,彻!]即使扭曲着一张苦瓜脸,他还是扯着笑,向名唤彻的少年打哈哈。[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所以活动活动经骨而已。哈、哈、哈哈,好巧哦,你也是啊?]
[少主,您今早要向庄主学绘画,庄主吩咐过,要您在巳时之前到他的房里。]彻心知肚明少年的一举一动,故意不揭破他,只提醒他今天的任务。
[哈、哈哈。]他就是知道今天必须要学画,所以才急着往外逃啊。
他自幼聪慧,十二岁之龄已博览群书,练就一手好书法,吟诗作对更是易如反掌,武技已非同龄人所能拥有,可上天嘛,就是不见得有完人,总要剥夺快要完美之人的一两项技能。
而他,就被上天拿了项名为‘与画有关’的才能,凡是关于画的事,他通通白痴。再怎么简单的一个圆,他也可以画得啥型都不像。
他作的画更是无人看得懂。真真正正完全是不会画画、不会赏画、不会辩画的‘画痴’。
因此,全庄里的人都封他为‘神’,他有时也不得不‘崇拜’起自己来了。
[唉,]少年露出个哀怨脸向着彻,[你怎么一点都不像司徒爷啊。]
他控制着自己的脚要动得神不知鬼不觉。哪里,哪里?哪里有小洞?
[是爹他太过纵容您而已。]
司徒彻微皱着双眉,顶着一张不苟言笑、甚至略带冷的俊脸紧盯着少年,暗暗观察这个搞怪主子的举动。
[司徒爷这叫真情流露。哪像爹跟娘,尤其是娘啊,你别看她整天嘻皮笑脸就以为她是和蔼可亲,她呀,要变脸的话比喝水还容易,生气起来张牙舞脚的,神似《山海经》里的妖怪,不知为何爹居然忍受得了这么多年。而爹呢,也还好,温文尔雅的,什么事都乐观对待无所谓的样子,但他有时很会为无聊的事耍执着的,就像要我学画一样,呃,不说这个,]少年开始向司徒彻闲话家聊,语气里时而带着无奈与抱怨,[你也应该有同感呀,我们在‘那里’呆了两年,牢笼般的日子也受够了吧,好不容易结束回来了,娘居然还不给我外出,你说你说,这天理何在啊?]
他越说越哀怨,表情也越来越丰富,好似他的爹娘真的待他很无情一样。
[夫人只是担心您。最近江湖较乱,且新帝登基不久,地方管辖变得松懈,看似国泰民安,但许多地方的贫困温饱还是没有完全解决,因而屠匪山贼也愈渐增多,有的还进了京城掠夺了,所以...]
[可是我会武啊,]少年打断司徒彻的话,[再者,打不过我也可以逃啊,我自问‘金蝉脱壳’这招无人能比。哈哈!]话落,少年向天仰头大笑两声。
[少主,您不累吗?]司徒彻觉得有异,双目不眨地扣着少年。
[不累不累,怎么会累呢?]少年的声音突然变了样,俯下仰起的头,双目盯着树林方向,[因为...]少年桃色的唇瓣突地扬起了得意的笑,蜜色的皮肤也放出了异彩,[我要走了!放心,我会在规定的时间回来的!]随着他的大喊,他左脚鞋尖踩在墙上某一个小洞里,借着轻微的力,一跃跳上墙顶,不停留半刻,又继续跳跃了出去。
司徒彻反应也极快,立刻施力于地面,跃上了刚才少年落足的地方,可当他定在墙顶想观察少年的踪迹时,已经连他的影儿都找不到了。
司徒彻瞪着眼前绿油油的树林,气得脸色发青,咬牙恶喊,[傅萧凡!!!]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少主是天生学轻功的料。
即使傅萧凡小他三岁,学武时间也比他短,他的武功暂时也远还在他之上,但就是轻功这一块,无论他多努力,都一直不及他。
哼,会按时回来??如果他说的话能信,那么长白山也会喷熔岩了。
这下又得到处找了。
看来,又让夫人逮到理由恶整少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