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冬 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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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 * 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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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凄岁暮风
翳翳经日雪
倾耳无希声
在目皓已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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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兽。于是在美其名曰“创造”的假想中，定义了理智，定义了主义，定义了道德，定义了真理。他们把所有的自然不规则形状框定成四方的形状。自欺欺人，自我麻木，自我束缚，自我沉堕成框架上被定义钉死的蝴蝶标本，然后孤芳自赏。
人类，也是世界上异变最多的存在，神的孩子，完美的玩具。必然发生的偶然，一部分智者开始清醒开始反思。然后垂死挣扎。
自古以来，我们都不曾逃离神的嘲弄。从亚当和夏娃开始，已经无数次示范了注定的结局。
曾经有位绝望的智者说：人的一生，是从纯白到纯黑的过程。智慧的觉醒带来越来越多的情感，世界染上被告知的色彩，然后太过繁盛的色块重叠积压。最终归于黑色。然后后绝望后再一个轮回。
然而，神所希望的白色，其实才是最虚伪最绝望的颜色。
世界的初始原来竞是全白的冬。白雪皑皑。无边无际。无数清透轻盈的花慢慢堆叠。人们都因为它的微小和美好而不小心忽视了它带来的寒冷。太过缓慢的速度，带着看似让人沉沦的温柔错觉淹没一切。掩盖所有的颜色，偏执的回归纯白。这是神所希望的轮回，以一世界的窒息和寂静为目的。人世间最华丽虚伪的抹消和屠杀。
“骸，其实看似无休止的轮回，才是最残忍生生世世的折磨。。。你终于解脱。”有着棕色发的少年，在漫天飞雪中形单影只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像是透明的重伤精灵。
这不是个适合你的季节。我期望把它染成我们最爱的艳丽颜色。
天空般纯净的眸中，已经没有流动的光。没有飘过的云，那是不化的冰川。俨然映射出地狱最深出的冰冻之湖，象征最深的罪孽。（但丁《神曲》里，地狱的最下层，冰封了该隐的那个冰湖。）
原来天空最高出的纯净。和地狱最深出的罪恶。竟然是一样的色。
面对一片虚无，自顾自微笑起来，少年的表情像是死神。被抽空了灵魂和颜色，妄图牺牲一切，用世界填充自己灵魂里的黑洞。
寒冷的风好像从这个空洞中呼啸而出。呜咽如同恸哭。
此时的雪地上，其实正在上演一部无声电影。一切能发声的生命都被恐惧夺去了声音，连呻吟也被风声掩盖。一派安宁的上演死亡的戏码。天是唯一的观众，所有的人都是麻木的表情，清一色的寒冷。
妖异的鲜红血液，一地雪白中那些突兀斑斓的异色。以迅捷的速度，熏染出巨大的不规则图案，不断，扩大。一遍遍渗透。再被雪一次次覆盖。周而复始的交叠出深深浅浅的图。黑色的西装包裹着尸体或纵或横的交错。
远处看来，这只是一副绝美的血梅。太过适合于这个干净的季节。
这是这一年我们的恋，最后的一季，我挥霍全世界最后的黑手党的生命，描画一副梅，完满了这个轮回的最后终局。
梅图的最下端，拖曳出一排歪斜的脚印，好像从树根处通往地狱的梯，一步步，一声声，没有犹豫，无快无慢，无悲无喜。
完结了这个时空的历史，我并没有忘记我答应要给你的未来，机械的走向那个时光的另一头，我该回到十年前，继续我们未完的故事。
少年一路走到基地的最底层，那里的最深处的尽头，有着改写历史力量的武器，穿越时空的方舟。
少年的视线只专注于即将到达的目的地。并没有注意那只暗处不禁意神出的拐。直到被挡住了去路。
阴影处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草食。。。”
不发一语的推开来着的阻拦，甚至不削听完一句完整的话，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就连恐惧和习惯都跟灵魂一起出走了么。）云雀暗自愕然，说了一半的话生生被截断。
“咬杀.”云雀的反映总是迅捷的。前一秒的愕然并没有能妨碍他对于少年的阻拦。又一只拐固执的拦在少年面前。
少年不耐其烦，燃起气死火焰。纯粹的修罗的颜色。
“云使。让开。”曾经的少年，苍老而疲惫的表情，沉静的语气，波澜不惊的杀气。曾几何时，连人的名字对于他也不再有意义。如今的他仅仅能记住的只有不同人类的不同功能，如此而已。
“你们。”短暂的停顿，声音的主人略显犹豫，“未来，不是已经不复存在了吗。”拿着拐的手有不易察觉的轻颤，于是努力维持的冰冷声线虚伪得苍白无力。
“没有。。。未来？！”少年迟疑的重复，少年的手指指向前方，“只要有这个就会有了啊。”严肃而认真。如同孩童般快乐欣喜的声音，只有云雀看到，那眼，依旧是空的。
“你疯了。”拐毫不留情的向少年挥去。少年用死气火焰加速避开，然后一瞬间又出乎意料的直逼云雀。“我。只剩下这个约定了。。。不是吗。”似乎带有笑意的少年酸涩的声音。如同叹气，轻轻的在耳边响起。留下被震惊的灵魂，忘记了反映。
云雀回神的那瞬间，缓缓的看向少年背影的方向。“你。。已经死了。”定论般的肯定语气。细微的力量，却有压垮某些脆弱灵魂的重量。
背对自己的少年。在最后的目的地前止住脚步。微微侧头，弯弯的嘴角是他依然的坚持。反射着光的眼是他灵魂的灰烬。最后的这眼，云雀恍惚看见了眼神深出致命的殇，像来不及结痂的疤，有撕裂的长度，有贯穿的深度，丑恶的蜿蜒过整个灵魂。
少年往前一步。整个身体突然失重。迅速的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潭。预留水面上一片无所适从的气泡，挣扎着破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寂的冬无限回荡。
“。。。”云雀已经说不出言语。他知道自己无法拯救的不仅仅是这个少年的生命，还有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也许还有自己轻轻碎裂开的心。想闭上眼，想转过身，想离开，却有被某种力量定在原地。
穿梭时光的方法早就遗失在战争的灰烬里。少年开始最后决战的时候亲口让我毁掉的他们的未来的可能。“如果是云雀前辈的话，会做到的。”少年的音调，平静淡然。
“我已经失去了，纯净的天空的颜色，我们其实已经把我们的未来，慢慢堆积成黑色了。。。已经不存在了。。。可能性。。。骸他。。。其实哪里都不再了吧。。。仅仅是十年的时空，骸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呢。。。他。其实。不在了吧。哪里都。。。所以我已经不想回去了。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去过一个这样的十年了。。。”前一天，少年欲哭无泪的声音突然清晰的响起。
尽管如此还是企图挽留他的自己。是想改变怎样的结局。又是抱着怎样的想法。
也许。自己依然无法明白他们所谓的“感情”。
只是淡淡的怅然和无奈。还有意义不明的刺痛感。好像一种无药可医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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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入水中的少年。终于看到了那具再没有温度和表情的身体。思念深处的眼，浓密的睫，略长的发，苍白的手，修长单薄的身体，仿佛透明的皮肤，骨节分明的手指。终于又可以触摸。终于可以相见。终于可以。。。
少年拉起骸的手。十指交握。生死相随的深情，永不分离的决绝。
深不见底的潭，恍惚间似有星星点点的光，私自的闯入了这个巨大的坟。
朦胧的看见那个秋叶的星辰，那个美好而绝望的梦境般的夜。眼神中最后凝结的焦距。
原来的原来，我们谁都没有赢，我们同时输给了对方，两败俱伤，一败涂地。疼痛中隐隐快乐。
那个樱雨浸透灵魂的春到如今雪梅遍地的冬。
四季花开，绝代风华
不过是花开四季
不过是轮回一场
只是那繁盛的四季过后，
即使有再一季的樱，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找不到曾经的萌动。
即使有再一季的莲，已经没有了重量的灵魂无法抱着记忆再次漂白。
于是，没有谁会为谁用尽生命，流尽鲜血，含笑渲染一季的枫红如血，肆意翻飞。
于是，没有谁会为谁干涸了灵魂，偏执的崩坏了一世界的历史，用绝望的空洞描画一季宏大的雪梅。
我们都明白我们许下的未来，从始至终不过是我们互相欺骗的谎言。
心知肚明，却又被谎言的美丽所诱惑，情不自禁献上了所有的一切。
谁的欺骗太温柔，又是谁盲目的太心甘。
当希望带着梦境在那个初秋的夜私奔地义无反顾，永不回头。就已经阻断了我们的所有退路。
于是我们成为彼此的遗留品，少了互相的扶持而变的脆而单薄。
所以在最后这个冬季，粉身碎骨，淅淅沥沥的散了一地，无法拼凑。
这才是不可逆的残忍而真实的世界。我们一直不肯面对的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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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以为用四季的繁花，能堆砌出我们彩色的未来。
却没有能够明白，这不过是单纯的颜色混合，简简单单从白到黑的过程。从情动到绝望的过程。
于是这一切成为完整的轮回——一旦轮动，再也不回。
上帝一个无足轻重的安排，我们熬尽一生，燃尽感情。
曲终人散时，恍然惊觉这花开四季是那样真实而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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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渐渐看不清晰的眼，只是固执的凝视，从悲伤到释然，最后淡淡满足，满溢的幸福。
最后一个吻，只有轻轻的的触感。
渐渐觉得寒冷，然后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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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回忆，能够知足，学会宽容和感恩，如此简单的幸福。
如同花开四季，
开过，谢过，
确实的存在过，然后一季终了的时候消散。
于是没有交叠，没有永恒。
也无法堆积出那么浓烈的黑，也没有绝望。
只是如此简单，像不曾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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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慢慢的走到了战场边缘。背后是基地熊熊的火。一场巨大的葬礼。
而面前的雪地上，盛开的雪梅渐渐的渐渐的被雪覆盖。好像终于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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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冬 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