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程北河、皇帝、老君和无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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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姓氏，通媒妁，制嫁娶，以正人伦之本。
天地君亲师，三纲五常，乃立人之本。
在古往今来、四方上下里，由人言锤炼出天经地义，既是反者道之动，那她离经叛道一回，不也是自然一许。
无限这样想着，点破老师诡秘的心思后，淡漠的步入大雨滂沱中，任凭电闪雷鸣割断声声呼唤，从此后路断绝，无法回头。
天地之大，能者、敢为者，何妨四海为家，父母不在，远游无际。
从此不间昏和晓，百代直过客，恍若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真有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感悟，却无能先天下忧、后天下乐。跋涉千里，蜻蜓点水，眼见世道乱、战火起，孤身一人护不住百姓安稳，定不了太平盛世。
纵有扛鼎之力、通亮之才，亦是苍白无力。
她似乎，犯错了，若辅上，虽无感，涉泥泞，换的亲熟之人安稳、换的臣民国土安定、换的太平盛世河清海晏，总比得过现在，蹉跎如浮萍。
可是为什么？迈不开回头的路，张不开服输的嘴，满心抗拒，扼腕挫骨。
那是唱罢登场的轮回，换汤不换药的更迭，她投入，也是搅碎的渣滓。没有新鲜，是大厦将颓的覆巢。
不知何日的一天，登高远望，群山郁翠，拔起一根野草，回想起茱萸的模样，一阵清风拂来，耳目清明，心中无尘。
无限站直身子，默默的想了一会，就往前踏步，骤然失重拉扯着她坠入谷底，撞裂了崖壁上茁壮成长的山树。无限觉得愧疚，经受无妄之灾的树很冤，但根系未断，它还能长回去。谁让她一把斩了自己的根呢！太过纯粹和固执，到头来变成了愚笨。
剧痛传来时，她撞在了参天大树的根系旁，一处绿荫下的草地上。草汁和泥土的味道充斥鼻腔，裂颅之痛撕裂脑中。树叶摩挲间投射如霰的光斑，一温一凉的打在她身上。
无限气岔地哼唧一声，堕入黑暗。
那厢捧着书悠哉的老君一僵，眼眸微瞪，心中万千牧羊飞驰而过。
老君：？？？！！！
老君：“师父去办点事。”
清凝：“？”
玄离兴奋：“走走走！”
然后被撇下，泪眼汪汪继续奋战课本。
瞬移千里之地，老君蹲在昏迷的一大条人体旁，看青年一身狼狈，装扮和掩藏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女子之态的无限陷入酣梦似的一脸安详，可额头、鼻梁、脸颊、脖颈、通身的擦撞伤，鲜血淋漓，刻在白皙的肌肤上，很是可怖。
老君点了一下无限的太阳穴，知道这娃跳崖前想啥，无奈的呼口气。不过也算步入下一个章节了，捡了不白捡。
送去给北河，开启新的篇章。
。。。 。。。
浑身干爽、温暖、又很痛，肚子上蹲了只很重的四脚兽，爪蹼柔软，但是很重！还逐步上前踩胸。右耳边有个人类凑近端详，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耳垂上。
“唔，怎么还不醒，大黄，你别踩人那儿。”程北河一回想就觉得心脏炸裂，他本分地为人疗伤，剪开束胸绷带，还以为啥旧伤，结果弹跳出一对浑圆，雪白、红粉。他原地石化，踉跄后退撞到桌腿，痛到打滚。
他还感慨过这小哥真俊，这TM居然是个大姑娘，老君你个坑货，姓名不知道就算了！性别你还能不知道吗？
老君【:-p】：我完全忘记了！
最终他颤颤巍巍地去请村口刘大娘帮忙，顶着大娘一脸慈爱微笑，完成救助。从此清誉不在，顺便毁了人姑娘的清誉，他的小命，仿佛不保。
“重。”
本就心虚的程北河受惊吓，登时炸毛，橘猫一个弹跳，飞速逃离现场，非常没有良心。
“原来你已经醒了啊……”程北河稳住，不能慌，就听病人平淡的声音，“感谢。”
不知是故意压着声线，还是本就音沉，乍一听，还真分不出性别来。
“你倒是很冷静，醒过来咋没有一点迷茫呢？”程北河看她双目半睁，呆直的盯着天花板。
“伤口处理过，还有先生照料，只能是得救了。”
还挺头脑缜密口齿清晰，程北河无奈嘟囔，“真是个冷酷的人。”想来也是，能如此装扮的人，怎会是寻常的普通人。
“你就不介意是我一个人医治的你？”虽然是江湖儿女，但以身相许什么的~
“医者仁心，无拘世俗。”
“…………”真的冷酷！搞得他一脸囧样。
“……我动不了，先睡了。”无限闭眼，呼吸沉稳。
“诶？”救助回来的大黄最初还会亲昵地蹭他裤腿撒娇喵喵叫呢！
“哼！”他生气了，亏他打了一箩筐的腹稿来想象怎么安慰大姑娘，想着怎么赔礼道歉。他气出地包天、气出3字嘴。
气的他一脸市井小人的刻薄样对着大橘吐槽，单手扑棱。
“救命之恩耶~” 酸。
“这么冷淡~” 怨。
“有吃的吗？” 平静。
“有哒！” 活泼。
大橘斜眼，一脸嫌弃。看主人捂脸，自我唾弃。
不甘自降身价的程北河大佬坐，一脸冷淡，“哼，有啊，你吃什么。”
无限睁开眼，想了想，“肘子。”
大概总是错过，才念念不忘吧。
“只有塌糊子。”程北河沉脸，非常冷酷。
无限想了一下，不知道塌糊子是什么，但是没关系。“行。”
竹躺椅上，大橘依偎着瑟瑟发抖的黑耳白兔子，睡得舒坦。耳听主人在厨房噼里啪啦地切炒，这时长，塌糊子的配料还挺丰富。
端着吃食进屋的程北河先把盘子放在桌子上，扶这人坐起来，往后背垫软枕头。使力到胳膊发抖但面色如常的程北河，心中泪流满面，他知道的，换药的时候就知道这姑娘的体格健壮，大概是一掌就能废了他的那种！
好酸呀~
程北河保持平常心，夹食物喂她，仿佛投喂着一个无情的吃饭机器。虽然乖巧、面若好女！哦不她就是个女孩子。这一头柔顺丝滑的头发是他烧了五桶热水才洗干净的，是擦了一个时辰才干燥的，他都没有对自己的头发这么上过心。
手感确实不错，看它们顺条地垂在这人的耳边，肩膀。他有点安耐不住的自豪。
这人就动嘴，看也不看他一眼，虽然看他，他会觉得尴尬，但是你怎么能一眼都不看，墙壁上是有花儿呀还是救命恩人呀？
一盘子喂完，程北河用手巾擦去她嘴角的油腻，如今这笔挺的鼻梁、柔润的嘴唇已经不能让他心悸！医者仁心嘛！嘛！
想开就满怀轻松了，程北河收回手，就见这人侧头向他，明明还是一脸呆板的表情，却让他有种初雪消融的错觉。“？”
想干什么！又想口出什么惊骇之词！
“好吃。”
程北河一愣，这人的语气柔软了些，仿佛为吃食折腰低头。眼眸清澈，似在专注的凝望他，又好像飘忽迷离。主要是脸皮长得好看，让他不自觉就多加解读。
程北河得意洋洋，那可不，他可是用猪油炒的，能不香么。“算你还会说——”
“话……”程北河呆滞，见她低首，眉微压，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透明的水痕滑下，她微偏头，让如帘的鬓发遮了脸，只有深蓝棉被上一滴滴水痕犹在。
“啊？喂！夸张了吧，有那么好吃么？”心生惶慌的程北河震惊。
只听她依旧语气淡淡，清冷如冬。“我能睡一觉么？”
程北河听出疲惫，只得愣愣的顺从人的意思，撤去枕头，扶着她的头，慢慢躺下。其神情，仿佛从未醒过，眼尾晶莹的水痕却还在，甚至积攒在耳廓，一小汪。
程北河放轻了脚步出房关门，屋外晴空万里，那人却仿佛满腔苦涩，寂静无声。毕竟这般打扮，总有苦衷，跟常人家不一样。只能等熟了以后，再说了。
肘子呀！集市还有好几天，晚上吃点什么呢？
程北河思量，眼睛瞄向家里那只体膘肥硕的大母鸡。
母鸡：危！！！
。。。 。。。
后来，程北河留在都城，开了医馆，有御赐的招牌，有皇帝入股，版印医术，桃李满园。
而那个给他建议，帮他铺路的家伙自个云游天下去了，有封地不留，有府邸不住，飞鸽都传不了信。
等他有了三岁的奶娃娃，这没良心的家伙才带着长命锁上门蹭吃蹭喝蹭睡，凭一张俊脸哄走他闺女和老婆的芳心，一时之间，这个家，他才是个多余的人。QAQ
再后来，他已经鬓发白，有了孙子孙女，这家伙终于舍得再拜访他这个老友。又凭着一张俊脸勾的孙女芳心暗许，一身武艺哄的孙子敬佩万分连喊师父。
造孽啊！他三代人都没逃过这落花流水劫。
仙人之姿，超凡脱俗，也算让他长了见识。罢了，他个凡人，操不了几年的心。
这太平盛世，如此美好，延绵个几百年，不成问题。再往后，谁知道呐。
。。。 。。。
夜晚酣睡时，皇帝偶尔会梦到无限。
无限决定住在都城的府邸里。
无限决定回封地长居。
唯有这皇宫，是不会有无限的身影。
梦醒了，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没法用官职和名声留住无限，一想到这，少有的、膨胀的骄傲和自满，就会瞬间熄灭，什么都不是。
他还是草莽时，领着一帮出生入死的弟兄，与游寇无异，说是不烧杀抢掠奸掳，有平定天下的鸿鹄之志，可太难了。
他不想鱼肉糟蹋百姓，努力肃整军纪，力求作风良善，无愧于心。可天下大乱，各地强梁作恶龙，个人刁民当恶棍，礼崩乐坏，命如草芥。以他当下的速度，还得五六年，这期间，多少无辜者命丧黄泉。
然后，那一夜，他伏案看地图，反复推演攻寨的最优解，人影一投，他骇然抬头，只看见暖黄灯光下，星眸肤白。
他呆愣了，只觉得这样的人，不是坏人。
“把头领带来，就可以了吧。”
“啊？”
“今早，抓给你。”
“诶？”
然后拂帐离去，门外护卫惊慌大喊，“你谁啊！敌袭。诶将军你没事啊，那还抓吗？额，打不过诶。”
一颗脑袋反复弹进弹出，最后讪讪一笑。
鸡鸣，士兵吵嚷，他蹙眉，强睁酸目，出门查看，就见空地上插着木桩，绑着一个粗野汉子，鼻青脸肿哭哭唧唧，地上撒了各个物件，无一不表明其身份。
然后他率领士兵，如入无人之境，直进号称易守难攻的山寨，就见落山石碎了一地、一片木桩断树和暴露的陷阱、破了大洞的厚泥墙和粗木桩、一地残破武器...
惨！大写的惨。
被麻绳捆着扔马厩猪圈的精壮土匪小伙们看见他们，露出获救的微笑，跪求收编，发誓重新做人。
他和下属的心情一度非常复杂，尤其是得知真相——他们的操练吵到睡懒觉的无限、储备草药量太大增加工作量、买走了集市上太多肉。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他想拐人，奈何嘴笨，但刘备能三顾茅庐，那他就多扛点猪肉去食诱。军师恨铁不成钢，往猪头里塞金银珠宝，然后听说神医砍豁口了他家十年宝刀。
当然，最后还是不负苦心人，觅得勇士归。
其实是一个自称妖精的、人模怪样的家伙，大大咧咧的喊，“无限，我要弄死你的主人。”
然后向他揍来。
他：？？？
当然，拳风扫到他，那个妖精就被一把斧头逼退了。
无限拎着锄头，锄头还沾着新鲜的泥巴，一脸冷意，把妖精揍的嗷嗷叫，全体士兵围观了一场单向殴打，各个心有余悸，无话可说。
揍完妖精的无限嗅着大锅灶的香味，吃了早饭，然后他乘机约了午饭，以示感谢，吃吃聊聊到晚上，再来一顿，也没什么。
其实聊天都是军师在说话，介绍他们的来历、目的、做法...
最终拐到人的军师很是得意，捋着山羊胡子，矜持着低调，讲诉自己靠三寸不烂之舌和君主的魅力，挖来一位神人。
【大学士：呵呵！】
他也就不告诉军师，无限打完妖精后逼话，知道自己揍过的妖精效力的国家都认为他成了无限的主上，各个磨刀霍霍准备宰了他。
他：？？？
这可就，不是一点的冤哦。
成为众矢之的，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名气超级大哦～
不过那些妖精也要脸，以国家大事为由前来征战，倒很少亲自上，于是来一对送一双，不知不觉间，他的进程加速到飞起。
虽然无限可以做到不战而胜，领兵打仗可以一剑杀万军，不仅是个好榜样鼓舞士气，更能成为定心安邦的强大支柱。
但是，他觉得，星眸染血霾，太可惜了，他还没无能到，要依靠一个人，打天下，这样的天下，怎能长久。
无限，有更适合的地方，别人只当无限武力卓越，但商榷时指点几句，鞭辟入里目光长远，这才是国之大器。
无限也不耐烦官职在身，宁愿帮神医捣药救治伤患，也懒得应付热切的武将腆脸请教。
也没什么不好。
他抽空去看看时，只有神医程北河在旁时，神医一脸复杂，低声询问。
“你是怎么发现无限是女子的？”
他：？？？诶！
多次危机练就的面不改色，完全没暴露他的惊愕，还倔强的补上一句，“不是，很明显吗？”
神医一脸受伤。
他更是惊诧，仿佛要从回忆里的细节，抠出种种真相。结果，完全没有迹象可找啊！对姑娘温柔对汉子粗暴算么？
他如获知己，邀请抵足促膝夜谈，被拒绝算么？
他送衣服、帮系战甲、送宝剑、帮扎长发......
无限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他美滋滋的瞎想好久，对上那一双如玉如石的星眸，瞬间清醒了。
这根本不是有爱慕之心的人的眼神。
再后来，大局已定，他擅自改了年号，第一次被凶。
那位突然出现的蓝发之人，大概也是妖精吧，无限说这是她一直在找的人，他还心酸了一下，以为自家白菜要去拱猪了。
后来发现，他又想多了。
再后来，都城、封地、神医都留不住。除了年号时刻在提醒他，有这样一个人，他心向往之，永不可求。
弥留之际，长念年号，以期那人尽快来见最后一面，也算是当年私心一动，结的善果。
暖黄灯光，人影一投，他费力睁眼，星眸肤白，一如往昔。
真美。
这次，他伸手，能获得回握，能看见蹙眉泪光，也是意足圆满。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他一定能一眼认出，没有任何变化的无限。
。。。 。。。
老君：无限，这里有个会馆，打工了解一下！！！老熟人哦～潘靖哦～你差点宰了他。
潘馆长：咳咳咳，这旧事，不提也罢，我老婆还等我回家做饭洗衣服呢。
无限：。。。 。。。哦
老君：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程北河、皇帝、老君和无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