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魔王要宠我？》亚丁稻草人

16、第 16 章

　　叶钦驾驶越野车驰骋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入冬后，在外面活动的人就更少了。上官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里抱着药箱，侧着头看车窗外萧条的街景，一路沉默。

　　叶钦不太习惯这样的安静，想要找点话题：“小姑娘的身体没大问题了吧？”

　　“嗯。”上官嫣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不烧了。”

　　“那就好，我们任务早完成了，就在等她好起来。”叶钦手里边打方向盘边说。

　　上官嫣听到这话，不自觉朝他看过来：“好了的话，你们预备把她怎么样？”

　　叶钦见她似乎提起了谈话的兴致，便笑笑说道：“带回圣安呗。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我？”上官嫣对他的提议感到意外，“我去圣安干嘛？”

　　“去见识见识发达的社会啊！”叶钦对她眉宇间流露出来的不以为然不太满意，“你就甘心一辈子呆在这种地方？”叶钦说着，眼神落到前头的车窗。

　　太阳快落山了，照着不远处高高低低的空置楼房，原本这是冬岭每天最美的时刻，可是如今，每个黑黝黝的窗口都像是个无底深渊。车前的道路坑坑洼洼，两边的杂草长了老高，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叶钦感叹：“你倒是挺随遇而安的。”

　　上官嫣的眼神还停留在窗外的某处，或许早就习惯了，只是淡淡说道：“圣安不缺医生，我也没有路冉的‘黄金血’，去了能干嘛呢？”

　　叶钦听到“黄金血”三个字，不由得愣了愣，又旋即感叹：“果然瞒不过美女医生。”

　　上官嫣把眼神收回来，转向叶钦：“所以，你们要带她回去做研究？”

　　叶钦见她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也就没再隐瞒：“应该是，目前来看她的血液对UKN具有天然免疫，对其他病毒是不是也有免疫力，需要进一步检测确认。放心，虽然我不懂医学，但是她的血这么珍贵，我们是不会伤害她的。何况还有阿祯在。”

　　上官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希望如此。”

　　“怎么样？要不要也一起过去做研究？”叶钦还是不死心。

　　“研究？”上官嫣忽然笑了，“你们不是早就有UKN疫苗了吗？”

　　车子忽然晃了晃，叶钦握方向盘的手打滑了：“你……怎么知道？”

　　“所以嘛。”上官嫣笃定道。

　　“所以什么？”

　　“所以圣安和冬岭又有什么区别呢？发达是发达，一样的自私。即便有疫苗，也不拿出来分享。我对这个世界早就失望了。”上官嫣哀叹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有自己的考量。”

　　“也是，不费一兵一卒，团灭邻邦，最后坐拥所有资源。这场病毒夺走了那么多人的命，但是圣安却不能算是输家。”

　　叶钦被她一席话说的讲不出半个字来。整件事确实如上官嫣所言，但是他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这场灾难。

　　民不聊生的冬岭当然是这次疫情受害最严重的地区，但是其他城市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唯独圣安还是富裕繁荣，傲视群雄。这一切是情势使然，还是另有原因？叶钦一时间无法判断。

　　说话间，冬岭医院已经在眼前了。病人进进出出，比市里任何一个地方都热闹。上官嫣拿着药箱利索的下了车。

　　“明天不用来了，后会无期！”不待叶钦再说什么，她便扭头朝医院大门走去。

　　——

　　回圣安的行程已经不能再拖。连日来，段祉祯不断收到圣安发出的指令，命他尽快带队回城。

　　在冬岭的任务早已经执行完毕，算起来段祉祯今年在海外已经连续执行了三项任务，大半年没回过圣安。这次拖着一直没回去，一方面是因为路冉的伤情，另一方面其实是他自己，情愿在一线冲锋陷阵，也不想回去参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内部争斗。当然还有那个缠人精杨潼潼，想起来就让段祉祯头痛，偏偏她是杨定的掌上明珠，段祉祯即便是拒绝也不能做的太绝。

　　现在，林伊贞部长向段祉祯下了最后通牒，借口早就用完了，他是不回去也得回去了。

　　在一楼的会客厅徘徊良久，段祉祯一步步踏上了楼梯的台阶，一路来到了三楼。走到路冉房间门口，正好有佣人端着盘子出来。段祉祯示意对方别出声，眼神扫过餐盘，剩的不多。段祉祯摆摆手，满意的让佣人忙去了。

　　路冉这几天恢复神速，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刚刚吃完饭，她安安静静坐在床边，一个人望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哼……”段祉祯站了一会见她没有察觉，便清了清喉咙。

　　路冉回头看到段祉祯，虽然身体没动，双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段祉祯注意到了她手里的小动作，原本打算走近，脚下一滞，选择站在原地。

　　“我是来告诉你一下。”段祉祯语气有些生硬，“这个周六，我们要回圣安了。”

　　路冉有些意外：“这么快吗？”

　　“你也一起去。”

　　这一点路冉早就想到了，乖巧的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这下轮到段祉祯意外了。路冉之前的态度一直很抵触，怎么忽然变了。

　　“上校。”路冉抬头看着段祉祯，无比认真地说道，“既然要带我离开冬岭了，能不能对我说实话？”

　　“你想知道什么？”

　　路冉开门见山道：“‘黄金血’是不是真的？我的血，是不是那种稀有血型？”自从上次和上官嫣一席长谈，路冉想了很多。未来虽然还是充满了未知数，但是她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和选择。现在她需要为这个选择，确定一个前提。

　　这个问题从路冉口中问出来，段祉祯也是完全没料到。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再隐瞒。“是不是‘黄金血’还需要进一步检测，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你的血型是R型血，非常非常罕见。”

　　“所以这就是当初我被抓的原因，对吗？”如果不是上官嫣，她到现在也不可能想到这一连串的事情竟然都是因为自己的血型引起的。

　　“是的。”段祉祯回答地很干脆。

　　“可是僵尸病不是已经可以用RH阴性AB型来治疗了吗？”

　　段祉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难得耐心地解释到：“除了UKN，也就是你说的僵尸病毒，我们面对的病毒还有很多很多。RH阴性AB型只能对UKN免疫，并不能免疫其他病毒。而你的R型血，能抵御的病毒范围可能更广。当然，就像我刚刚说的，这还需要进一步检测。冬岭这里没有相应的医疗条件，所以你要跟我们回圣安。”

　　“如果成功的话，我的血就能救更多的人？”

　　“是的。”

　　得到魔王肯定的回答，路冉心中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解释。

　　“如果是这样的话……”路冉说着，又慢慢再次握了握拳，与刚刚的不安紧张不一样，她似乎是默默下定了决心，“如果是这样，我愿意跟你们回去。”路冉坚定的说道。

　　虽然段祉祯并没有给路冉选择的机会，但是听到她这么说，也十分意外：“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跟你们回去，用我的血，做进一步研究。”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心心念念想着要逃走吗？怎么突然变了？”

　　“这不是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路冉觉得奇怪。

　　“我只是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不知道为什么，做出决定之后，路冉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如果我的血能够救人，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横竖待在冬岭也是混吃等死。如果你们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拼命想要逃出去。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呢？”

　　这一问把段祉祯问懵了。用她的血救人，是一件好事是没错，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哪怕是对自己身体没有危险的献血，尚且还有那么多人不愿意。路冉这么理所应当的说出来，着实令魔王侧目。似乎之前他们都太狭隘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会自然而然的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保密，否则路冉一定会逃。

　　“这种检测非常复杂，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也需要用很多血液。你也不怕？”

　　既然决定了一件事情，路冉不后悔。“应该不至于把我的血抽干吧？如果想要‘可持续发展’，你们不会要我的命，对不对？”

　　路冉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段祉祯，魔王有一瞬间的走神。

　　“如果试验成功了，你的血会拿去救那些非亲非故，甚至你一辈子都没见过面的人，即便如此，你也愿意跟我们走？”

　　之前用各种方法软禁她，现在她同意跟他们去圣安了，魔王又磨磨唧唧起来。

　　“救人就是救人，救人还分什么认识的不认识的？我只知道人的性命最宝贵，能救一个是一个。”路冉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当初那瓶血她本来想留着自己染病的时候用。后来夏楠得病，她也是二话没说就让给他。在她心里，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命一样宝贵。

　　魔王似乎有所触动。没想到乱世之下，她还存有救人奉献之心。“你能这么想，挺好。如果你也愿意配合，我向你保证，到了圣安，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

　　路冉嘟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让我伤的！”

　　段祉祯没听清楚，走近了几步，问她在说什么？

　　路冉见他靠过来，赶紧摆手道：“没什么！”

　　刚刚隔着一段距离，又有些背光，看得不清楚。现在走近了，段祉祯才发现路冉比之前要更加消瘦了几分，脸色依旧不好，没有之前那么红润：“好点了吗？”

　　这个转折有些突然，路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段祉祯抬头看天，不大情愿的重复道：“身体好点没？”

　　“……”路冉最怕魔王突如其来的关心，“也就这样吧……背上还是有点痛。”

　　“这么多天，还没好？”魔王作势要去看她背部的伤口。

　　路冉吓得立刻缩成一团：“不不不，我是说好多了！好多了！”

　　段祉祯这时候也意识到不妥，立刻收手起身站直。“看来今天我们算是达成一致了，准备一下，周六出发吧。”魔王最后总结到。

　　路冉抱着膝盖，抬起头，重新看向段魔王，郑重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