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我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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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我回来了
脚下的小岛满目疮痍，但是没关系，只要人还在，那崩毁的一切都可以重建。
相聚总是难免分离，但是此刻的分离，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所以，我们只说再见。
“再见！”迪斯尼乐园的服务人员们对暴雪挥着手臂。“有空来德克萨斯州玩，这是我在那里的地址……如果没意外，我会在那里开个烧烤店。”大帽子巫师脱下他的帽子对暴雪一笑，“如果你3个月后来，说不定还能赶上我结婚！”“我也是，不过你来的时候记得把……被拖欠的工资带来哦~”雀斑少女说，目光瞟到正和夫人跳恰恰的血腥大公身上……末了加一句，“你们也要加油啊！”
暴雪嘴角一抽，她能加什么油啊……身旁，饕餮迎风而立，只是那么随意的站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仿佛他生来就是世界的中心……只是，众人仰视的是他天下无双的力量，而她俯视的，是他的大手……牵着自己小手的大手……
当初嚣张推倒饕餮的自己是不是只是记忆中的骗局……所以，此刻，因这十指纠缠而瞬间僵硬，动弹不得的自己才是如此真实……
想甩开，却舍不得那来自他掌心的，源源不断的温暖。
想说放手，可是只是看到他俊朗的侧面，就脸上腾的一热，从脸烧到脑……
她的贞子之魂……太后之魂……BT之魂……所有的面具所有的隐藏都相视一笑，然后抛下她，躲起来看戏……在洪荒时，她们不曾屈从于饕餮的力量，此刻，她们却轻而易举的输给他温暖的手。
她能加油才怪……再加，就火上添油了！
“回去吧。”饕餮突然开口说，依旧是那样傲慢到不行，可是，离他最近的暴雪，却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
回去吧。
三个字，如同微风拂过暴雪的面，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话出自这样桀骜不驯的家伙口中，却忍不住微笑着回应：“恩，回去吧。”
三个字，但是，如果是出自他的口的话，就会一刹，意义非凡。
三个字，却渐渐消褪了她痛苦的记忆……他就是她最温暖而剧烈的火焰，一路而来，将她黑色的过往，一页一页，烧卷成灰……当一切都烧毁殆尽，他就站在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向前走。
暴雪忍不住将另一只手，碰到银色的左轮手枪上，垂眸低笑。教父，叶子哥……我觉得，幸福就是这样吧……教父，一百年后，我一定会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去天国见你，顺便还有一个家伙……他估摸着会去抢上帝饭碗。
一架架飞机升空，大伙各自分道扬镳，□□大盟约，就这么结束了……对有些人而言不过闹剧，对有些人而言却是一生的转机，有些人失去了重要的人，而有些人与重要的人相遇，这就是人生……有人笑，就一定有人哭。
比如服部一守，往昔的绝世小强，拥有被踩烂冲走，他都能从厕所里爬出来的生命力，可此时，他空洞的眼神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仿佛干涸的海贝，此刻的他不过一只幽灵，灵魂已经死去，只徒留身体在人间渐渐腐朽。
服部一守走到暴雪面前，定定的凝视着她，然后，俯身拜下，平淡无波的说：“在下，服部一族，服部一守，愿为主公之剑，斩断强敌。在下愿为主公之影，您所在，必将如影随形。”
暴雪将目光从饕餮身上移到服部一守身上，为其誓言而愣住，那一瞬，面前俯首的身影，与记忆中那如同一树千本樱般绝世优雅的男子重叠。
于是两人，就如此将对方打量。
这就是……哥哥用生命保护了的人。服部一守低垂着脑袋，涌动在他身体内，森罗万象之力清楚的告诉他，萦绕在面前少女身上，残留未去的风是来自谁……一阵阵绞痛渐渐纠缠在服部一守心上，哥哥，她，就是你的风之终结吗？
暴雪纯净的目光，落在面前隐忍着痛苦的人身上。相似的面孔，迥然的气质，然后，一模一样的痛苦灵魂，他就是一攻的弟弟吧……也是他的，风之终结。
轻轻浅浅的一笑，暴雪清澈看着服部一守：“他说，他有一个弟弟……在等着他回家。”
俯首在地的人，肩膀微微一颤。
“还有，他一直想对他说一句话。”暴雪伸手抚摸着对方被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柔柔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
三个字，但是，如果是出自他的口的话，就会一刹，意义非凡。
“……呜呜，哥哥……哥哥！！”服部一守肩膀剧烈抖动，终于，扯着暴雪的袖子，嚎啕大哭起来。
暴雪安慰的拍着他……这样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眼泪这种东西，如果忍着，就会往心口流……而只有还活着的人，才会哭……她不能让他死去，她必须代替他的哥哥，给他活下去的意义。
但是这样的安慰并没有持续3秒钟，服部一守就被一只手拖离暴雪……饕餮皱着眉拎着服部一守，冷冷的说：“哭够了没？……哭够了，就做出臣下的样子来，窝囊！”
说完也不给服部一守个机会，随手一丢就把他丢到海里去了……
但是让小强都汗颜的服部一守，立刻如海豹般一路哭着游回来：“表啊~给俺个机会啊，俺好歹是服部家的少主啊……有俺伺候很有面子的！主公！主公！！俺，服部一族，服部一守，愿为主公之剑，斩断强敌。俺愿为主公之影，您所在，必将如影随形！”
海水很咸，但是在传说中，海水是由眼泪汇成的……服部一守的眼泪混在海水里，又苦又涩。哥哥，失去你，我一无所有……这一生，终于在最后一刻追上了你的步伐，你再也逃不开我了，就让我与你并肩而立，站在那个女孩……站在主公的身后吧。直到，我的终结……直到，服部一族的如影随形完全湮灭。然后，黄泉相见，请亲口对我说：“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同一句话，不同的人说，有着不同的意义。
同一句话，不同的地点，会有不同的效果。
有一个人，或者说，一名神祗，正微笑在门后，等待着暴雪懵懂的打开那扇门，然后对她说，我回来了。
那注定是一场规模宏大的化妆舞会，在公主登场之前，请务必将请柬送到所有与会者手里，用一种无以伦比的盛大，来迎接她。
…………………………………………
莱茵公爵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的打扮颇具异域风情，犹如苏丹皇宫中的侍从，腰间别着华丽的弯刀，衣袖上滚着藏蓝色的美丽花纹，裸露在袖外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金色的近乎妖异的瞳孔，犹如猫眼。
“我的主人，正式邀请您参加假面舞会，莱茵阁下。”金瞳少年将一封烫着玫瑰印的请柬递向莱茵。
莱茵公爵微微一笑，接过请柬：“我的荣幸。”……才怪。
心情极度糟糕的莱茵公爵哪有心情参加什么鬼舞会，被一群打着未婚标签的女人评头论足，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盟约消耗了他大量的元气，而他最终也没能成功杀死他的妹妹，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迫使他接受这份请柬的原因只有一个——此刻他乘坐的飞机，居然在半空中，被由下往上翻滚而起的巨浪包围，而那个少年，若无其事的分开巨浪，走到他的飞机前，弯刀一挥，碎去飞机的前窗，落到他面前，递上这份莫名其妙的请柬。
虽然气闷，但是，他，在面对如此强横非人的力量时，没有反抗余地。
随手一翻请柬，莱茵楞了，如果不是对方展示的力量，他会以为自己碰上了恶作剧。
金瞳一直注视着莱茵公爵的表情，少年邪异的笑道：“请尽情享受假面舞会的乐趣，我的主人无比慷慨……只要您成为假面之王，您就能许愿得到一切。”
莱茵冷冷扫了一眼少年，目光重又落在请柬上。
漂亮的花式笔法，用词精美而典雅，落款处，却是简单的近乎狂妄的一个单词：神。
这样荒诞的情景，让莱茵几乎想起安娜苏喜欢看的那些幼稚童话，联系起面前的异域少年，莱茵有一种……即将走入宝物琳琅的古代宫殿，取得金色王座上的权杖的错觉。
莱茵笑了起来，反正这样回去英国，也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他赌在大盟约的一切，都付之东流，如今只剩下他自己……既然如此，去又何妨呢？如果用他自己能博得权利，不要说对方是神，即使是魔鬼，他也心甘情愿。神魔对他而言从来都没有区别，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有人间最高的权利，才是他最终的向往。
欲望和愿望只隔了一层薄纸，随时都可能向对面转化。只是隔着欲望的那层纸犹如薄纱，而隔着愿望的那层却如时间般坚不可破。
玫瑰印的请柬，递到你的手中，你希望实现的，是欲望还是愿望？
满载着迪斯尼乐园的珍稀动物的，动物保护协会会长专机划过蔚蓝色的天空，曾经有座公寓的邻里们凑在一起嗑瓜子，此次收获颇丰，除了动物，还附带迪斯尼血腥大公一只，血腥皇后一只，最后的罗兰王一只，小强忍者一个。
暴雪脸抽的看着这庞大的队伍，第一次在心里感叹丫的当年她咋滴那么聪明，给换了只藏着可以吃到地球自然死的食物……那啥后勤者手环啊。不然真的要到街上沿路乞讨养活他们啊。用有爱的目光注视着那只，如今被套在饕餮手上的手环，暴雪扑闪扑闪着眼睛说：“把它给我吧…”“不行。”饕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暴雪愣了愣：“可它是我的。”
饕餮傲慢的扫视一眼：“你已经送给我了。”
暴雪怒了：“你丫贪吃~！”
饕餮不屑状，无视之……暴雪青筋一跳，化身为猛兽，冲了上去，飞机里顿时鸡飞狗跳。
赫连锐抱着他的贵妇犬缩在角落里观望，这一对口不对心的傻瓜……除了暴力，他们就没有更好的掩饰方法……一路走来，身为插花协会副会长的他观察的最仔细……暴躁如饕餮，只有在凝视那只手环的时候，才最宁静……
就这样也好吧，无论相处方式多么怪异，但是只要能在一起……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说出真实的话。
只要能在一起的话……
蔚蓝色的天空突然渐染成深蓝，那是，席卷至空的滔天巨浪。
众人乘坐的飞机一阵剧烈摇晃，内里所有人和动物都东倒西歪，照明灯一阵闪烁……明明暗暗中，一个腰别弯刀的异域少年浮现在众人面前，金色的瞳孔忽略了其他，只用一种几近哀怜的目光，注视着暴雪。
“穿越千年的盛典，为您而举行……唯一的公主。”
随着这一声宣告，一封粉红色的请柬飞出异域少年的手，旋转在空中，越转越大，最终，化为
一道可爱的粉红色门扉，向暴雪张开。
暴雪瞪大眼睛，注视着那异域少年，那样熟悉的瞳色，让她忍不住呼唤出一个名字……“暗暗……？”随这一声呼唤，异域少年瞳孔一收，哀怜的色泽更盛，唇边，却带上一丝笑：“小主人……请跟我回家去见他。”
粉红色的门扉如同天使的翅膀，哗啦一声张开，飞出无数的花瓣和羽毛，用一种最美丽梦幻的姿态，意图将暴雪夺走。
抗拒那虚情假意的童话的，是真实而爆裂的火焰，饕餮皱起眉，注视着暗暗的天空色瞳孔里充满了怒岚。火焰将花瓣和羽毛灼烧成灰，饕餮将暴雪一拉，傲慢的站在她身前，对暗暗冷冷道：“滚。”
暴雪站在饕餮身后，为他的举动，而有片刻的惊讶，而惊讶过后，则是巨大巨大的幸福席卷而来……仿佛一朵总是藏起来的花，突然明亮的开放在她眼前，砰的一下，让她措手不及的盛开。
记忆中，那一夜他的话，翩然飘来……“你实在不能自己决定如何去做的话……就由我来决定吧。”而那句话所掩盖的意思是……如果你相信我，你肯把一切说出来的话，我能替你挡下一切。
好吧，虽然她很强大，但是如果对象是他，她也不介意示弱一下。
好吧，虽然她总是对的，但是这一次，好像错的是她……她再也不会，逞强着一个人抗下。
那盛开心中，让暴雪措手不及的花，仿佛鼓励了她……她轻轻浅浅的微笑着，脸蛋被火光熏的微红，然后，抬起双手，向前一环，绕过饕餮精壮的腰，从背后，将之拥抱。
而刚刚还像战神一样爆发出无比战意，滔天杀气的饕餮大人，顿时整个僵硬了……用来杀敌的火焰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居然诡异的扭曲成柔弱的小小火花……
暴雪红着脸，将面孔靠在饕餮的背上，轻轻的呼吸着，像一只充满了依恋的小猫，恣意的撒娇。
“……放手。”背对着暴雪的饕餮，只露出一只红透了的耳朵，一头清冷的蓝色长发，也掩饰不住它……
“……不要。”暴雪别扭的说。而向来幸灾乐祸的绝对服从耳环此刻也站在了她一边，聒噪的不停说着：【驳回，您的权利是女王，不可抗拒爱宠的撒娇。】
“……哼，那就不放吧……该死的耳环。”饕餮别扭的说着，鬼都不信的话。
“甜蜜的我全身发抖。”早就被两人世界隔离到珠穆朗玛的双辰面无表情的说，辛绝握着李美人的手笑：“小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倒是穿越与反穿越两老头皱着眉对视一眼，换上一副惯常的乐呵呵表情，对脸色微微苍白暗暗笑：“哎，小哥啊，大老远来不如来喝口茶，歇一歇，何必大动干戈呢？”
暗暗用一种前所未见的哀伤注视着面前的饕餮和暴雪，用一种，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的语气低声说：“……不，不对，让您幸福的人，不该是他……我的愿望……请原谅……”
一道银色的弧光闪过，勾引了暴雪的目光。
勾在暗暗指上的，是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与别在暴雪腰间的那把，同出一辙。
“请去见他，如果，您还在乎这个人的死活的话。”暗暗随手一掷，那把银色的左轮手枪，就落在暴雪手中。
暴雪苍白着脸，接过那柄手枪……另一只手，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叶哲的电话。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儿歌不停的响，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再也不肯回她一句，恩，我在。
暴雪全身冰冷的握着手机，想起了，他说的话……“好，我会追随你……但是，不用等我了。”
“请去见他，您会知道，全世界最爱您的人是他……只要是您希望，他能够实现您任何一个愿望，哪怕，是让死去的人活过来。”暗暗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暴雪，那样的声音已经近乎哀求，“请去见他，请去见他。我保证……这次，再也不会分开了。”
暴雪望着他，却拉紧了饕餮的手，低低的说：“可以陪我一起去吗？女王啊。”
饕餮俯视着自己，那被那柔软如花瓣的小手，握住的大手，微笑着说：“好。爱宠。”
然后，那只大手，紧紧的将小手反握住。
“这次等我回来好不好？”暴雪回过头，对公寓邻居们笑道，笑容，前所未见的灿然。辛绝一脸面瘫的伸出两个手指，做V字型，双辰被李美人拉扯着脸蛋，也无奈的做出同样的动作，只有穿越与反穿越两老头似笑非笑。
而饕餮这方就更直接了，冷冷的扫了一眼：“不许跟来。”赫连锐就抱着贵妇犬开始哭，血腥大公一行立刻开始装疯卖傻。
唯有服部一守哇啦哇啦的吼：“俺要跟着啊！没有俺可怎么行~~啊啊，不要啊，这是飞机啊，从这里丢下去俺就喂鱼了！！”
暴雪制止住要把服部一守丢下飞机的饕餮，叹了一口气：“你来吧。”
暗暗落在粉红色的门扉旁，抚胸一礼：“请吧，公主。”
暴雪拉着饕餮，背后跟着服部一守，仰首挺胸的走进大门，路过暗暗的时候，说：“我不是公主，我是暴雪。”
暗暗目光一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巧的一跃，落进门中。
粉红色的门，缓缓关闭，却在关闭一瞬，异变产生……
一种无比强大，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力量，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气力，斩在饕餮手臂上……血光飞溅中，他不小心松开了，他想要紧紧相握的那只小手……
这样的痛楚他丝毫不在意。
只是那一瞬，松开手的那一瞬，那个女孩回过头来，惊恐而无助的目光，伤及他的心上……
她用从未见过的悲伤，她流着泪重新向他伸出手，喊着他的名字：“饕餮！”
然后，消失在他面前。只留下铺天盖地的黑暗无边无际蔓延，那种强横的力量，依旧肆虐在他身边。
“饕餮！”暴雪往回冲，眼前的一切却如同幻象越来越远，最后，暴雪只冲在一张熟悉的墙壁上。
倒退几步，暴雪不敢相信的环顾四周……陈旧的木制楼梯，有些斑驳的墙壁上挂着山水画，墙角里还有几个懒人堆积在那的瓜子壳，就连窗外宁静的风景，有些喧闹的街道和槐树乌鸦，都是那么的熟悉。
再没有人比暴雪更加思念这里了……这里，是她新的开始，和心灵支柱，以及，可以回去的地方。
曾经有座公寓。
多少次梦中萦绕，都想要，站在门口，仰望着它说一句，我回来了。
却没有想到，这个愿望实现的如此突兀。
“你回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如记忆深处，伴随着风与鸽子翅膀的声音。
多少次梦中萦绕，都想要，听他再说一句，一如幼小时，她守候在小教堂。
却没有想到，这个愿望居然能够实现。
暴雪回过头，看到教父亚修，明亮的金发在夕阳中闪闪发光，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辉煌，站在台阶上，对她微笑。
“抱歉，可能有些迟了。”亚修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始终温暖的微笑着，向暴雪伸出手，“……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