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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新年新气象 ...

  •   这日午后,牧琛正在批阅梁帝叫人送来的公文。

      时沐清手里攥着个白色瓷瓶,神色古怪的走过来。

      “哗啦”一声,一把药丸落在盘中,牧琛放下笔,抬起头看着时沐清,笑了一下说:“怎么了?”

      时沐清道:“万柔说你早上又吐了一次。”

      牧琛垂下眼睛,“嗯,胃里不舒服。”

      “中午那道蜜汁山楂的甜品你吃了整整一碗。”

      牧琛抿了抿唇,说:“最近爱吃酸的。”

      时沐清倒吸一口凉气,“我看你每日都有吃、吃避子药。”

      牧琛看了一眼盘中几乎是平日服用三倍药量的药丸,说:“今日已经服过药了。”

      时沐清面露期待之色,“把这些也吃了吧,或许你服用药量不够,有遵医嘱吗?”

      牧琛似笑非笑道:“把我药死了,孩子自然也就没了。”

      时沐清像被蜂蛰了似的差点跳起来,“怎,怎么可能把孩子药死,这才几日!而且男子怎么可能怀孕,二皇子你诓我!”

      牧琛拽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腹部,说:“我拿这种事骗你做什么?男子有孕难道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吗?你我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既没有怀疑过那个世界的真假,怎么单单不相信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丞相,你只是不想承认。”说到最后,牧琛似乎动情,眼眶红红的看着时沐清。

      时沐清被这一句一字砸的头晕脑胀,他想缩回手,却被牧琛死死拽着,掌心下的小腹肌肉紧绷结实,很难相信那里会孕育一个生命。

      过了好久,时沐清才道:“二皇子也心甘情愿以男子身承孕,而且,是我的孩子?”

      牧琛道:“丞相聪明又好看。”话外之意不言而喻。

      空气陷入长久的沉默。

      时沐清瞪着案几上的木质纹路,几乎要瞪出一朵花儿来,心想,来道天雷劈死我吧,我适合死着,不适合活着。

      牧琛冷着脸想,当初一句玩笑话,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我广招天下名医,能得到一个叫男子怀孕生子的方子吗?

      许久,时沐清道:“请太医把过脉了吗?这些日子你避子药不断,应该不会……”

      牧琛道:“还没有请太医把过脉,此事事关重大,先不便和外人提起,至于避子药,或许对男子没有作用。”

      时沐清道:“还是尽快找个太医来把脉确认一下。”他把手中的药瓶放在桌上,转身逃也似的飞快离开。

      ……

      这天夜里,万柔正坐在脚踏上,靠着床柱打瞌睡,忽然感觉脸上拂过一阵温热的气息,又酥又痒,睁开眼睛,时沐清正趴在床边看她,问:“梦到什么了?口水都流下来了。”

      “公子……”万柔慌忙用手背去蹭嘴角,脸颊绯红,局促不安。

      时沐清眼中露出点笑意,仍执着追问:“说说,梦到什么了?一边睡一边咂嘴,还流了那么长的口水。”

      “奴婢什么都没梦到,倒是公子您怎么起来了?要起夜?还是被奴婢吵醒了?”

      时沐清仰面倒在床上,嘴边笑意淡下去,说:“做了一个噩梦,吓醒了。”

      万柔跪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看他,满面担忧,“主子能和奴婢说说吗?什么样的噩梦。”

      时沐清将万柔暖呼呼的手掌捉在掌心里,口中缓缓呼出一口气,似乎慢慢从噩梦中抽离神志,他说:

      “我梦到我出殡那天,家人送我去祖坟,爹和娘亲哭昏厥在我的坟前,我就在旁边着急呀,可是怎么喊,怎么伸手都碰不到他们。”

      万柔将五指合上回握回去,说:“公子想家了吗?”

      时沐清叹息一声:“是啊,想娘亲了。”

      他望着上方的纱帐,缓缓道:“我自小就被送进宫,在皇城二十载,从未有一天在父母膝下尽孝,我虽是他们的荣耀,也是他们此生斩不断的孽缘,尤其不孝的是让父母体味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如今虽死而复生,却困在宫墙之中,与父母不通消息不得相见,比没死又强到哪里去。细细想来,我对得起普天之下任何一人,唯最愧对父母。”时沐清嘴边一丝笑意让他看起来说不去的寂寥。

      “公子,您不要这样说。”万柔颤声道,心中感到十分难过。

      她虽身处深宫,却也听说过芝兰玉树惊才风逸的大越丞相,曾经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如今却圄于宫墙,像一只胆战心惊的鹿麂似的惹人心疼,她心中又怜又爱,又因为前段时日时沐清一直和她生分着,这个夜晚忽然敞开心扉,使她心绪变得越发复杂,三分怜爱三分受宠若惊,三分为主赴汤蹈火排忧解难的勇气。

      时沐清抬头看她一眼,笑道:“啧,怎么快哭了似的。”

      万柔哭腔道:“我这是心疼您。”

      时沐清叹息一声:“看来看去,这梁宫之中,还是你对我最好,那便这样,我原谅你先前帮着牧琛欺骗我之事,你也别生气我不理你了。”

      万柔破涕为笑,“说:“我永远都不会生主子您的气。不过您也承认啦,之前您是故意冷落着我。”

      时沐清无声的笑,过了一会儿:说“柔儿,我拜托你帮我一件事情好吗?”

      “主子,您说,奴婢一定帮您办到。”万柔的心脏砰砰的跳,似乎预见了时沐清要说什么。

      时沐清说:“你帮我往宫外送一封信,告诉我爹娘,我还活着。”

      万柔立刻道:“陇南王和王妃要是知道您还活着,他们一定高兴坏了。”

      “我有个小姐妹春儿是淑妃娘娘公里头的,她和御膳房送菜的大哥是同乡,他经常帮春儿捎爹娘来的信,我托他把信带出去,一定没问题。”

      时沐清自枕头下摸出信封,放到W的手上,说:“好柔儿,谢谢你。”

      万柔接过信封,贴身藏好,说:“公子您好好睡个好觉,不要做噩梦了,奴婢就在您身边守着,哪儿都不去。”

      时沐清缓缓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信的内容。

      这信自然不是送给陇南王和王妃的,他这一年多几经生死,爹娘也跟着“死”过一回似的,现在他虽活着回来了,但是困在梁宫中,还不如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免得他们跟着担忧操劳。

      信是问候国师的,国师见多识广又爱搞点神秘的东西,他有一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男子,当真能怀孕?

      信中他又问了许多男子承孕应该注意的事情,关怀之意洋溢于字里行间,如若这封信被牧琛截获,结果也不会太糟糕。

      时沐清缓缓叹了一口气。

      几天之后,时沐清写给国师的信出现在了牧琛的桌子上,牧琛强行忽略它,过了很长时间才下定决心把信拿起来,打开。

      眼中的冷意渐渐融化,嘴角勾起笑意,实在贪恋这点关怀,他也很想知道国师有没有让男子承孕的法子。

      把信纸原样折好,召来暗卫,这信原本要去哪儿,就还送去哪儿。

      ……

      新年很快就到了,这一天可以算是梁宫中最热闹的一个日子。

      一大早便有大臣携家眷进宫面圣,皇室宗亲们进宫参加中午的宫筵,宫中人群往来络绎不绝。

      这一天牧琛肩负着两个重要的职责,一是守卫整个梁宫的安全,二是保护时沐清的个人安全。

      皇室宗亲们早就对这位男王妃好奇的不行,奈何平日里牧琛把人护的紧,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几面。自从二人大婚以来,一直到今天过年之前,皇室之中明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各种风波传说全都围绕着这位大梁皇室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妃,甚至会是将来史上第一位男皇后展开。

      这位男妃在“嫁”进来之前,其大越丞相的地位名声只会比二皇子更出彩,而不会差。至于他怎么就同意了二皇子这桩婚事,就看那大婚当日,二皇子是借其亡妹敏仪公主的身份出嫁,就知道这里面猫腻大了。

      有人说二皇子随了其父梁帝,又是颗痴情种子,说不定这丞相是二皇子怎么强取豪夺坑蒙拐骗过来的,洞房花烛夜一掀盖头才发现娇滴滴的公主变成硬邦邦的二皇子。这一传闻不算空穴来风,这一年多前朝后宫,还有越国种种迹象皆有据可查。

      还有人说二人的结合,是某种利益驱使下的结盟,至于什么利益怎么结盟,又够好事者争论上个三天三夜了。

      总而言之,外面的一群人可是抻长了脖子等了又等,就等着这一天二皇妃亮相,一解他们心中的“相思”之苦。

      牧琛担心这些人嗡嗡嗡的惹时沐清心烦,更厌恶外人黏在时沐清身上的眼神和对他的好奇探究,有种自己的珍宝被冒犯觊觎的不爽。

      天蒙蒙亮的时候牧琛就要出门执行公务,他特地来时沐清的床边坐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时沐清听到牧琛在他耳边道:“中午的宫宴,我和你一同穿男子的服饰好不好?”

      两人成婚之后,时沐清还从未和牧琛认真计较过新婚当夜的“大变活人”,一是他知道计较也没用,木已成舟,又是在他二皇子的地盘上,自己有何底气讨要说法,二来回想之前种种,恍悟这一切就是牧琛设计的一个漫长而精妙的骗局,从来就没有什么公主,从来都只他二皇子一人而已。

      不过牧琛自己心虚,不知如果时沐清不同意,他会不会在中午的宫宴上着女装见人。

      时沐清闭着眼睛,说:“二皇子爱穿什么就穿什么。”

      牧琛又温着声道:“上午你就在宫里待着,任何人来见都不必理会。等宫宴开始之前,我回来接你,我们一起过去。”

      时沐清含混“唔”了一声。

      牧琛多此一举的把时沐清的胳膊塞回被子里,满足了心中碰触的欲望,转身离开。

      这一上午,来拜访新王妃的人络绎不绝,万柔都照牧琛所说的一一推拒了,直到大皇子来了。

      时沐清忙把人迎进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大皇子半是诉苦半是告状道:“丞相,见你一面真是好难啊。每次我说要来见你,二弟都说你在忙,不便见客,丞相,你躲在这深宫之中忙什么?”

      时沐清直接坦荡道:“我什么都没有忙,这深宫之中无聊的很,下次大皇子想见我,直接来就是了,不必告诉二皇子。”

      大皇子一脸向往道:“是啊,这深宫之中十分无聊,远远没有小镇有趣,更没有现代社会的繁华热闹。丞相你看,我从现代社会带回来的东西里,这是最后一件还能动的,其它的都没电了。”大皇子小心翼翼的撸起袖子,让时沐清看他手腕上的电子表。

      “丞相你见识比我多,你说我能在梁国找到电吗?”

      时沐清道:“电不是世间本身就存在的东西,它是被人创造出来的,想在大梁找到电,很难。”

      大皇子道:“我就知道。不过,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现代社会?”他眼中出现期待之色。

      时沐清沉吟片刻,说:“如果能回到大越,我或许有办法。”

      大皇子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不行,二弟不会同意你离开梁国的。”

      时沐清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去,你和我一起走吗?”

      大皇子:“回越国,还是现代社会?”

      时沐清毫无迟疑道:“我不喜欢这里,不管是梁国还是越国。”

      大皇子突然问道:“你走了,那二弟怎么办?”

      时沐清仲怔一下,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桔子递过去道:“大皇子尝尝这桔子,很甘甜。”

      ……

      中午的宫筵上,牧琛和时沐清一同出席。二人一进大殿,大殿之中原本喧闹的声音顿时诡异的停了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二人。

      牧琛放于身侧的拳紧握了一下,觉得那些人的视线像苍蝇一样讨厌,让他很想把他的王妃藏起来。

      他偏头看了一眼,时沐清脸上并没有出现不耐烦的神色。

      二人在梁帝右手边第二个案几后落座,左边是大皇子,右边是三皇子。

      时沐清和大皇子点头示意,三皇子隔着他二哥笑眯眯的打招呼,“时公子,前几日二哥带回去的笋子好吃吗?那是我培育出来的温室笋,你要喜欢,我再叫人送一篮给你。”

      时沐清笑道:“三皇子真厉害,冰天雪地的竟能把竹笋种活来,那笋子味道十分鲜美,只吃一次确实有些意犹未尽。”

      三皇子生平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的种植天赋,被时沐清一夸赞,顿时有种觅见知己的快活,越发扯着脖子略过牧琛和时沐清聊了起来。

      时沐清忽然感觉掌心一热,牧琛自案几下握住了他的手。他挣扎几下,牧琛越握越紧,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再挣扎下去,就要把案几推翻,砸了这场梁帝正在兴头上的宫筵了。

      时沐清没了和三皇子聊天的兴致,坐直身体,开始看伶人们献舞。

      牧琛忽然道:“三弟在御花园里置了一大块地盖了暖房,里面种了许多植物,你要是喜欢,等宫筵结束后我带你去看看。”

      时沐清盯着羽衣翩跹的伶人头也不回,说:“不喜欢,不去。”

      牧琛盯着时沐清的侧脸瞧了几秒钟,扭开头,端起几上的酒水一饮而尽。

      大殿之上,有许多人盯着时沐清蠢蠢欲动,想过来套话套近乎,或者单纯就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奈何牧琛冷着一张脸寸步不离,便只能望而却步。

      贵妃忽然坐在梁帝旁侧,忽然笑吟吟的招手让牧琛过去。

      牧琛回头看了看时沐清,往他的碗里舀了一勺鱼羹,说:“我去去就回。”

      时沐清终于自在的吐出一口气息,低头看刚被牧琛放开的手,被捏的红红白白的,心里不痛快骂一句,小畜生。

      几乎就在牧琛起身的那一刻,殿中涌上一股汹涌的暗流,人们或小声交谈或以眼神示意,“起身了二皇子起身了!”

      “他走了二皇子走了!”

      梁帝的哥哥,宗老王爷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笑眯眯的端着酒杯过来和时沐清寒暄。

      时沐清连忙起身,礼数周到的回应。

      宗老王爷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和周围一众等着的人八卦。

      “侄媳妇说话好听,人长的好看,又尊重我这个老人家,可太讨人喜欢啦。”

      牧琛看着时沐清的方向,那里仿佛成了市集,人来人往。

      贵妃找牧琛说闲话叙家常,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其实只是想让她这令人骄傲的好大儿站在高处,给众人展览一番。牧琛用劲儿拔了拔手,纹丝未动,贵妃的手看似柔若无骨,实则暗劲极大。

      牧琛俯下身来,哄骗的语气道:“母亲,儿臣肚子饿了,回席间吃点东西再来陪您。”

      贵妃立刻招呼宫人道:“喜鹊,再添一双碗筷,琛儿就坐在我旁边用膳。”

      喜鹊笑眯眯道:“娘娘,您可不能把二皇子留在这儿,他还要回去陪王妃用膳呢。”

      贵妃忽而一笑,明艳生动,说:“母妃都忘记了,我们琛儿已经成亲了,是有媳妇的人了,”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绿的翡翠镯子,“琛儿快把这个拿回去送给王妃,代母妃向他赔个不是。”

      贵妃的情形虽比之前好了,可也还是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有时候思绪跳跃到只有梁帝能明白她的意思。

      牧琛接过手镯,迫不及待朝席间走去,清平郡王正坐在牧琛的位置上和时沐清说话,只见他眉飞色舞的,嘴唇一张一合蠕动不停,时沐清听得认真,连连点头称是。清平郡王号称是大梁最富才情之人,好舞文弄墨写诗作画,在牧琛看来,好矫揉造作才最贴切。

      牧琛只觉得一股酸劲儿只冲鼻腔,心中极不是滋味,他这一天天的担惊受怕,怕时沐清人多不耐,怕他见了这群乌泱泱的亲戚嫌烦,怕他心情不好……想不到丞相还有这么有耐心善解人意的一面,他烦的仅仅是自己而已。

      走近了,听到清平郡王说的什么:“我那篇《中东郡赋》里,柳树所代表的意向是……”声音戛然而止。

      牧琛把清平郡王从座位上提起,手里轻飘飘的像握着只小鸡仔似的,他心里不屑,面上并不显露,说:“郡王兄,嫂子正四处找你呢。”

      清平郡王显然很怕他这位皇子兄弟,被人拎起却不敢挣扎,眼神四处乱飘,看见自己的妻子正和郑国公家的儿媳妇说话,笑得花枝乱颤,哪有半点寻夫的迹象。

      他尴尬笑着:“是,是吗?你这郡王嫂真是半点离不得人,我去看看她找我做什么,弟妹,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牧琛一掀衣袍坐下,面无表情的盯着跳胡旋舞的舞姬,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和清平郡王说话?”

      时沐清诧异的看他一眼,说:“清平郡王和我聊他写的《中东郡赋》,这篇赋被誉为大梁第一赋,果真名副其实,难以想象是郡王在十五岁时候写成的。”

      牧琛脸上难掩冷意,道:“你知道他如何写出这大梁第一赋的?”

      这……时沐清难掩心中疑惑,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牧琛道:“那年父王南巡路过中东郡,惊叹于当地溪水穿城而过,家家户户院子里种满鲜花的的美景,于是在郡上小住了一段时日。当时皇室里的年轻子弟都随驾左右,夫子给我们授课时,让大家用三天时间写一篇《中东郡赋》,三天后在课堂上当场诵读并评选等级。”

      “记得那时大哥夺得魁首,三弟次之,淑妃娘娘的弟弟安小侯爷第三名,其他人依次排了名次,清平郡王所作的赋平平无奇,只取了一个中等偏下的名次。”

      “不过,”他看了时沐清一眼,见时沐清听的认真,心里满意,接着道:“不过几天后,清平郡王就说,他将之前自己所作的《中东郡赋》重新润色加工,新作已经呈给父王赏析了,父王一看之下惊为天人,然后就有了名动天下的大梁第一赋。”

      “后来我们拿过来一读才知道,此赋结构骨架脱胎于安小侯爷,赋中寄托的愁闷苦涩情感来源于三弟,那时三弟刚种死几株洛神花,心里很愁苦。至于辞藻文风则受大哥影响颇深,那几句人人传诵的名句,一字不落的摘抄于大哥的作品。”

      时沐清追问道:“你们就这样算了?没有去讨个说法?”

      牧琛道:“我当然去揍他了,只不过他那小身板儿,刚揍一拳就晕过去,老郡王妃就进宫哭闹,十分麻烦。况且那时这篇赋已经传扬出去,民间人人传诵,若说它是抄的,便成了大梁皇室的丑闻,于是只能作罢。”

      时沐清紧缩眉头不放,似乎很难接受这个说法,他道:“刚才与郡王交谈,感觉他腹中确有才华,也……”

      牧琛听他夸赞维护这个文抄公心里就不舒服,说:“掉书袋子罢了,谁不会,不过我奇怪的是以丞相的聪慧竟然只凭几句话就识人?”

      时沐清被说的不高兴,冷着脸转过头,再不与牧琛交谈。他一边看歌舞一边倒酒独饮起来。

      牧琛一句话把人说生气了,自己也心情低落,可是过了一会儿,又心里痒痒的主动起来,道:“只自己一个人喝,不和夫君碰一杯吗?”

      时沐清一顿,半点没打磕将杯中酒泼在桌上,说:“这一杯敬我亡妻敏仪公主,盼她在那边吃好喝好睡好,不必着急,为夫说不定哪天就下去陪她了。”

      牧琛眼神狠狠的看他,道:“你再胡说,我……”一时间脑海里转过许多狠厉而行之有效的威胁,比如说把严铮的项上人头拎过来助个兴,再比如说他训练了一个冬天的精兵正缺一场实战练练手,不过这些事情从前做起来得心应手,现在连说出来都觉得艰难,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甚有底气的话来,“我就在这里亲你。”

      时沐清抬起衣袖遮住脸,放肆而无声的笑,笑的身体直抖,笑的牧琛几欲羞恼,好不容易停下,他执起酒壶,给牧琛杯中注入酒水,含着笑意道:

      “那便敬二皇子一杯吧,祝你……新年新气象。”说完和牧琛碰了一下杯。

      牧琛垂眸看了一眼杯中酒水,仰头一饮而尽,案几下把时沐清的手一把握住,往他手腕上套了一个冰凉的圈,说:“母妃送你的,戴着吧。”

      时沐清低头一看,是一只成色水头都顶尖的翡翠玉镯,可以想象这镯子戴在贵妃丰腴柔腻似白玉的手腕上,是如何锦上添花。而此时挂在他瘦骨伶仃的腕间,则有一种说不出的突兀感。

      他轻轻将宽大的衣袖拂下,外面便瞧不出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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