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好难》柳熙

19、019

　　停尸房在地下石室里，门口守着两个侍卫，我点了他们的昏睡穴，悄悄潜入里面甬道。
　　大理寺我来过很多次了，但这石室却只进过一次。白日里荀杵走在前面，似乎没见他动什么机关，我将脚步放到最轻，沿着台阶慢慢往下走。夜里的石室比白天更阴冷，森森地泛着寒气，我屏住呼吸往甬道口移去，前面有橘黄的灯火照亮，不时有人影扫过，憧憧绰绰。没想到这地下的守卫还挺紧。
　　我正思索着怎么潜进去，忽然脚下踢到小石子，发出一丝细微的轻响。
　　“什么人？！”随着一声厉喝，一柄柄刀剑拔.出鞘，纷纷朝甬道冲来。
　　我心下一凛，再不迟疑，拔.出匕首飞身上前。抬腿借力在石壁上一踢，我凌空一扫将冲在前面的两个侍卫放倒在地上，右手顺势挥出匕首，回身落地，匕首已经架上中间那个人。
　　“有刺……”正要冲出去喊人的侍卫脸色一白，一个“客”字卡在喉咙眼儿里，怎么也出不来了。
　　“都退后！”我单手扣住手上的人，匕首又在他脖子上压了几分。
　　石室里的侍卫不过十个人，此时被我挟持了一个，另九个人手握着刀剑满脸惊慌，看着我迟疑不定。
　　缩在后面的一个侍卫眼看着情形不好，正想要逃出去报信，我阴笑：“你再动一步，我立马杀了他，你们一个都别想跑！”说着，手上匕首一横，顿时在那人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都尉大人！”当先两个侍卫惊呼出声，迈前一步瞪着我，“你敢伤了都尉大人，今夜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道门！”
　　轻轻挥了挥手，被我挟持的人沉声道：“你们都退下。”
　　那几个侍卫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往后退了几步，竖起刀剑小心翼翼地盯着我。我心下里松了口气，看来我押宝押对了，刚刚就瞥到这人装束与那些侍卫不一样，估计应该是个头目。不过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我稍松开匕首，押着他退到一边，下巴点了点停尸房，压低声音道：“开门！”
　　“打开。”
　　先前还在迟疑的侍卫一听他放话了，连忙走前几步，解下钥匙把停尸房打开。
　　见那侍卫很识趣地退了回去，我压着匕首扣着手上的人慢慢走进了停尸房。
　　“你想要什么？”手上扣着的人问道。他的声音很平缓，一点都不慌乱，一直配合我慢慢地走着，脚步沉稳而有力。我心下里也很惊讶，若是平常人被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只怕早已慌张起来了。没想到这人如此淡定，倒也算是个有胆的好汉。
　　我没有说话，依旧押着他往西边挪去。那两具尸体还在那里，右边的是余老头，左边那具瘦长的尸体身上依旧盖着白布。我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几乎要从胸腔里窜出来了，紧步挪到石床边上，我换左手握住匕首，依旧抵在那人喉间。
　　探出右手，止不住有些颤抖，我轻轻掀开白布，只觉得心跳在那一刻停止了。
　　不是他！
　　长长松了一口气，我才发觉手心里满是冷汗。那人虽也长得很瘦很高，却是张国字脸，面相平庸。不是三师兄。
　　“你认识他？”手上扣着的人问道。
　　我皱了皱眉，依旧没出声，抬手把白布重新蒙上。
　　“他是你仇人？”他又问道，声音里似乎还带上了一丝调侃。
　　“与你无关！”我踢了他一脚，压着匕首恶狠狠道，“再啰嗦我杀了你！”
　　他轻轻一笑，语气十分坚定：“你不会杀我。”
　　我押着他往外面走去：“闭嘴！再啰嗦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闷闷一笑：“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杀了我。”
　　说完他右手往后一勾，竟然攀上我的腰，用力一扯将我搂到身面。我本就比他矮一点，这下竟然变成他将我困在怀里，我不禁一恼，挥着匕首又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仰头怒视着他正要挥拳，对上他的脸，我却愕然间发现他竟是那个青袍男子，刘倾风！
　　难怪我觉得声音耳熟，原来是他！可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我连忙低下头怕被他认出来，一个擒拿手将他两臂反扣在身后，左手压着匕首又紧了紧。
　　可他似乎根本就不怕我的匕首，兀自转过身来，反手扣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扯。我连忙侧身躲开，抽手朝他脖间点去，可他一偏头躲开我的手，右手并掌如刀疾速向我砍来。这一击来势如风，我连忙仰头向后躲过，脚下一松被他绊了一记，我连忙扭身想要翻起来，未料腰间一紧，竟然又被他揽住。他将我拉起来，不怕死地凑到面前直盯着我，我拿匕首横在他喉间，没想到此人这么难缠。
　　“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动手？”他一脸的微笑，似乎笃定我不会杀他，看上去颇为得意。
　　我冷冷一笑，匕首下滑正对上他的心口，阴恻恻道：“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把我逼急了！”
　　“姑娘身手不错啊。”他扬了扬眉，似乎没看到胸前的匕首一样，两手抱紧把我圈了起来，低下头在我耳边低笑道，“身材也不错，就是前面小了点。”
　　心下火起，我恶狠狠瞪他一眼，手下一沉就把匕首刺进他的胸口：“跟我出去，出了门口我就放你，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我又把匕首抵入几分，有鲜血流出来，染红他的衣袍，也沾上我的手。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疼痛难忍，可他却咧着嘴角依旧笑着，抬手要揭开我的面巾。
　　我偏头一躲，压着匕首横向一挑，他闷哼一声脸色有些发白。我连忙松开一些力道，怕真的把他给杀了。不过来看看那具尸体是谁，我可不想闹出人命。
　　然而就在我松开的瞬间，他却突然邪气一笑，劈手扭住我的手腕向外一拧，我的手臂顿时抽筋了，握着的匕首被他抢去。他出手如风，又朝我脸上面巾揭来，我闪身一躲挥拳击中他的下巴，抽身又冲上去抢夺匕首。
　　他把匕首藏到身后，顺势扣住我的手臂，脸上表情好不得意。我心中一恼，翻身抬腿踢向他的小腹，他皱了皱眉手臂紧紧一箍，右腿也向我跨中挤来。两人的腿交叉在一起，这个姿势好不暧昧，我气得冒火，变掌为勾向他的咽喉抓去。他连忙躲闪，一边低笑连连：“你这女人可真狠！”
　　我趁他躲闪之际，侧转身去抢他背后匕首，他立刻察觉过来，扭住我的手臂向后一扯。就在我将要摸到匕首之际，他却突然凌空一挥，眼看就要架上我的脖子，我连忙抬腿在侧壁上猛力一踢，翻身向后躲去。他抓着我的手臂死紧，只听哧啦一声，半边衣襟被他撕裂开来，露出我左臂的肌肤还有那一块红云胎记。
　　他笑眯眯地盯着我上下打量，嘴角浮笑：“姑娘这胎记甚美。”
　　这登徒子！
　　我拢起衣袖气恼至极，拔腿一个侧踢正中他的右腿，直将他踹得往后倒退好几步。凌空转身正想再踢他一脚，忽然听到外面响起纷杂紧促的脚步声，我心下一沉，坏了，他们叫人来了！
　　刘倾风听到外面声响，勾唇一笑，拔腿就往外逃去。我顿时一惊，绝对不能让他跑了！飞身冲上前去，我还未及贴上他一根头发，门外就冲进来一堆持.枪拿剑的侍卫。
　　一扫之前狡诈刁钻的笑脸，刘倾风弹弹有些凌乱的衣袍，冷冷地扫我一眼，朝那些侍卫挥手，带着丝嘲讽的冷笑说道：“把她给我拿下！”
　　末了又添了一句：“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