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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几+8章番外 ...

  •   脚下的地面震动瓦解,石块沉沉坠下,混凝土裹着钢筋翻滚砸落,钢铁碎片呼啸飞旋如炮弹。
      纯黑的深渊张开巨口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震得山崩地裂,乾坤战栗!
      秦川从失重坠落的梦中惊醒,猝然睁眼的刹那他眼前明灭,心跳如擂鼓。
      他缓缓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侧身拿起手机一看,凌晨四点。
      奔四的年纪竟然还会做噩梦……要不是上个月被人拉去体检,他都要怀疑自己得冠心病了。
      想到那个人……他出差之前说是去非洲替江老板看看钻石矿,还问自己喜欢什么宝石,回头带个鸽子蛋回来。可能是真的忙,这周都没怎么给他发骚扰消息。
      秦川睡不着索性起来抽烟,一边抽烟一边琢磨刚才的梦和远方的人。
      其实他鲜少梦到当时在第三层迷失域最后发生的事,不过是被人算计最后在爆炸中送命罢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其实没什么,他活在世上的三十多年里发生过太多事情,被父亲抛弃,被母亲留在世上独活,背叛正义的信仰,再为了信仰和自由背叛金钱,所以被人背叛也再正常不过,何况那时候姓宫的和他只有点微不足道的□□关系。
      现在于月夜灯下再回忆起那些腥风血雨,明明没过几年,记忆却模糊得像是雨天的窗玻璃,模糊得不甚真切。
      姓宫的算计过他,随即又跟进迷失域捞他;边境大巴案断了他在内地的暗线,又去实验室以身试药给他换风湿特效药;至于别的,大老爷们睡一睡又不会少块肉,何况他确实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点爽到……
      他和姓宫的那孙子之间桩桩件件哪能算清楚?他秦川能活到现在太知道过日子什么时候该糊涂什么时候该计较,已经发生的事都过去了,真正能令人如鲠在喉的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虽然姓宫的说过,把他扯进暗河就是为了给他们的不正当关系一个强力背书,但姓宫的从来没有定义过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情不愿被迫与之同居”的秦川更不会提。
      没有长辈嘱言,没有故友祝福,没有法律见证,他们之间没有承诺,自然也没有束缚。
      他俩在催眠的梦境中婚礼结亲、相濡以沫,如今现实中算什么?狼狈为奸?同居炮友?
      房门处传来一阵动静,同居炮友的狗儿子轻车熟路跑进主卧,一跃上床霸占了他爹的位置。
      秦川熟稔地呼噜呼噜阿房的狗头,忽地惊坐起——
      吾日三省吾身:我他妈在想什么?我在琢磨我和姓宫的之间的关系?我不会是对这段关系有所期待了吧?
      ……
      秦川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彻底没有睡意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被通缉无所谓,该死的严峫带江停去岳广平墓前告状说他反水了也无所谓,但要是市局的人知道建宁妇女之友被男人睡弯了,他才是彻底身败名裂了!
      都怪那个狗日姓宫的!
      姓宫的留下的狗在姓宫的床上鼾声如雷,秦川翻身两次,试图入睡失败,抓过手机解锁。
      秦川发送的消息:【傻逼】
      宫先生读到的:老公你不在我身边我半夜睡不着我好想你你快回来
      Kung:【怎么了宝贝,是不是想老公和你小叔子了?】
      迟早把他“小叔子”割下来,秦川面无表情地想,一时间没想起来割掉“小叔子”的前提是他接受了“老公”这个设定。
      川:【你在非洲?】
      Kung:【嗯,我在给老板看矿】
      川:【哦】
      秦川的冷淡丝毫没能浇灭对面“正在输入中”的热情,他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没事找事,本想骂狗两句抒抒郁气,结果却给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多打了一个结。
      宫先生很早就问过他喜欢什么宝石,甚至走之前还直白地问过他觉得戒指上镶什么石头好。他当时的回答是,“你觉得我一倒腾古董的还会信这种?”
      姓宫的看了他两眼,若无其事走了。
      姓宫的送过他钻石,是一个骰子项链,也给他塞过伪造的结婚证,但是从来没提过什么求婚办酒的事情。
      那个逼自认为一直用武力和财力强势掌控着他们之间的进度,所以包袱贼重,在求婚此等你情我愿的事上没有十成把握绝不会出手。
      浪子秦川还没准备好把信任交付给谁、共度一生;宫先生也在犹豫如果缺个大德绑架秦川的后半辈子,他自己这个短命鬼能否有始有终。
      所以他们以裆下为指引活在当下,假装不需要抬头看前路。
      但是,真的不需要吗?
      秦川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手机,此时,忸忸怩怩删改半天的宫先生终于把消息发了出来。
      【Kung:宝贝,我好想你】
      秦川没意识到自己嘴角微微翘起,毫不犹豫回道:【傻逼】。
      宫先生有一次跟他说,他看B站,有个up主在视频中骂“傻逼”这两个字的时候会把字幕打成“爱你”逃避审核,所以如果秦川再骂他“傻逼”,他一律当成“爱你”。
      行吧。
      【Kung:对了,我们在一起也两年多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秦川的心跳忽然逐渐加快,上到100,再到120,汹涌的血液擦过瓣膜、冲向全身,最终,扩张的毛细血管让他莫名地开始脸红。
      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宫先生看着自己被砸得稀烂的右手和皮开肉绽、打了特效激素依旧愈合极为缓慢的伤口,自嘲一笑,把【你想要几克拉的结婚戒指】删掉了。
      【Kung:当时梦境第三层窑矿那件事,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秦川的心跳又慢了下来,手机屏幕的荧光映在他脸上,他的山根仿佛是从额骨和眉骨上高高落下,线条分外英俊,壁灯在墙上打出的身影却在深夜显得寥落。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川:那不重要】
      他也在扪心自问,对他来说,什么重要呢?
      这回宫先生回得很快:【你四点半了还不睡觉比较重要】
      【川:晚安】
      难道他觉得、甚至责怪宫先生还不够直接吗?宫为他做的傻逼事也够多了,他百次里能有两次回应,那他还想要姓宫的怎样?外人面前那么好面子、就连被揍断肋骨都要整理好衬衫再被抬走的军/火大佬,做不来单膝跪下把脸伸出来给他打的事吧。
      秦川突然想到,有一次他跟宋去厂子时路过贫民窟,半个山坡都是违建的棚屋危房,褪色发硬的破衣烂衫挂在竿上,丰满得如海浪般的女人故意擦过眼神麻木的贫民,后者看都没看她的臀部,只把腐烂发臭的食物送进发黑的烂牙间,缺了半面墙的屋内有身体在黄黄的布料上交缠,叫声在屋后混混的骂战里依旧清晰。
      贫穷让一部分人丧失欲望成了行尸走肉,也让一部分仍有欲望的人以丢失隐私为代价贪欢几晌。
      宋指着那个破屋,忽然笑出声:“你觉不觉得,姓宫的和那两个人有点像?”
      秦川:“?”
      宋略有深意地看着秦川:“那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做,自然是觉得满足一时的欲望比尊严更要紧。当然,Kung有的是钱,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不至于急色到这种程度。但你难道不知道实验体的精神生活可以说是穷困潦倒吗?所以……
      “——当他装疯卖傻的时候,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而不惜形象呢?”
      原来,铃铛系在自己身上。
      秦川推开阿房的狗头躺回床上,心想,这次姓宫的回来之后如果问自己想没想他,就答应一句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几+8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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