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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山不过来,我就过去(二) ...

  •   爱是三缄其口的沉默,小心翼翼的躲藏,所以与你有关的事情总是口是心非,刻意躲避。
      ——《我的粉皮日记本》

      程夕瑗的航班买在了晚上八点。
      她到达机场的时候外头的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晚霞如同鱼鳞斑一般印在远山。
      在过安检之前,她有点头痛的望着自己这两个特大号行李箱。
      工作人员帮她抬上去称重,即使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红色的数字跳到40.8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超重了...快四十斤?”
      程夕瑗微发愣。
      “是的。”工作人员礼貌的笑着朝她示意,“您需要支付一部分超重费。”

      超重的费用是按照经济舱票价的比列算取的,而央社给她偏挑了机票最贵的时段,程夕瑗心里又无奈又好笑。

      段子璇不知道是突然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硬是操着老妈子的心给她的行李箱装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想再让她多带一个。

      “防晒霜我给你放了五只,不要省着给我都用了,别回来黑成煤炭。”
      段子璇蹲在她房间检查,生怕带少了东西。
      “够了够了。”程夕瑗笑着扶额,“我只是去二十多天,又不是去个好几年。”
      “凡事有备无患。”
      说着站起来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用手扇着风。
      “你为什么不要我送你去机场啊。”段子璇实在不明白,双手叉腰倚在墙上望着对面的人。
      “你一个人多不方便,我在还能帮帮你。”
      程夕瑗走过去想要捏她的脸颊,被嫌弃一把拍开。
      作祟的手没得逞,程夕瑗挑了挑眉。
      “你这个脾气性格啊,送我去机场准能哭出来。”
      段子璇眨了眨眼,片刻才反应过来反驳她。
      “谁会因为这个哭?我又不是小孩。”
      程夕瑗‘哦’了一声,语调拖得老长,眼神不由的带了几分戏谑。
      “所以,送我去上大学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是谁?嗯,没记错的话,我上次出差半个月的时候某人也抱着我不让走,还有....”
      眼瞅着程夕瑗要翻旧账,段子璇忙着打断。
      “得了得了,你自个儿自生自灭吧。”
      程夕瑗本来觉得自己一个人去会比较省事。
      现在好了。
      她觉得不让段子璇来是一个错误。
      付完超重费,程夕瑗随便吃了点东西,刚玩会手机,登机的广播便响了起来。
      她按着流程进入登机口,央社毕竟是全国最大的媒体机构,给她买的还是头等舱的好位置。
      飞机起飞平稳了以后,程夕瑗要了一床毯子,放下椅子靠背,她在椅子上翻了个身,望向机舱窗外,想起段子璇之前问她的问题。

      “还会想他吗?”

      “早就不想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是这么回答的。

      外头已经黑的不见天光,由北半球跨越到南半球的时间足够她睡一觉,耳边是空气流动的声音,在耳廓里如回音,空乘人员也将舱内的光线调得很暗,偶尔遇上轻微颠簸像催化剂,竟叫失眠很严重的她生出困意。
      她想着想着,眼睫慢慢发颤。
      程夕瑗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涣散,最后甘心沦陷于黑暗。
      是不想的。
      我不想他。

      -

      非洲W国,当地时间下午三点。
      W国为热带沙漠气候,一年分旱雨两季,而此时的红土地被太阳炙烤着,几乎干枯的草叶毫无生气的驻足在这片地区,旱季不知不觉已经来临,紫外线几乎可以灼伤一切生物。

      靠在走道尽头的人军装领叠得方正服帖,每一粒扣子都扣得整齐,腰带收紧,极好的衬出了男人倒三角的挺拔。
      他没训练的时候略显懒散,手揉了揉后颈,抬眸时眼尾稍上挑,双瞳乌黑,发尖处可以窥见左眼眉峰有个小疤,将原本泠然的人显得多了几分痞气和凌厉。不带表情的时候只觉得还有着一股子狠劲,总之不是善茬,忒刺头。

      “你小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陆成河从侧道过来就看到徐靳睿叼着烟卷,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副。”

      像是早预料到陆成河的动作,他动作简洁,不动声色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陆成河的偷袭。
      陆成河冷哼一声:“反应挺快。”
      徐靳睿微正直身子,有意无意低笑了声。
      “还行。”
      陆成河走到他旁边,从他兜里掏出一个压瘪的盒子,抽了根含在嘴里,嘟囔着问:“烟瘾犯了?”
      “嗯,叼着解解馋。”
      “你这两年这瘾是越发大了。”陆成河斜睨,“打算什么回去,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边吧。”
      “再等等吧。”徐靳睿一手抄进裤兜,将烟塞回去。
      “我就不明白了,人家都争着抢着想要回国,就你一个每年申请继续留守,准备打一辈子光棍是吧。”
      徐靳睿瞥了眼陆成河,觉得好笑。
      “您老这是担心我?我心如止水,有这个功夫不如操心一下自己。”
      “嘿——,滚蛋,不想加练就给我正经点。”
      “至于吗?”徐靳睿挑眉,“咱俩谁跟谁还计较这儿呢。”
      “说正事。”陆成河轻咳了两声,余光瞟见一个声影,忙出声:“欸!彭敏,你来的正好,过来,有事情交代。”
      原是想上厕所路过的彭敏皱了皱眉,迟疑了半晌还是走了过来。
      “什么事情啊,我赶着去解决个人问题。”
      徐靳睿轻笑了声。
      闻言陆成河面色不虞,绿了又红,红了又绿,瞪了一眼彭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害臊。”
      “我说什么了我。”彭敏无语,“没用尿尿嘘嘘这种词语——”
      “停停停!”
      陆成河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突的跳,捡了这几个人没好脾气。
      被打断说话彭敏略有不满,双手抱在胸前,抬眼望了望偏着头微眯眼的徐靳睿,须臾便收回视线,语气不善的问陆成河
      “快说吧,什么事情,真要憋不住了。”

      “我真不知道你这个素质是怎么当上宣传干事的。”陆成河表情像是痛心疾首,顿了顿说:“等会你和徐靳睿开车去一趟海岸口,接一下央社那边派来的记者同志。”

      “又来?”
      彭敏怒目,“上次来的那个男记者回去没跟他们同事说么,咱这地方可不是好呆的。”
      女人的声音偏尖锐,她冷笑了一声。
      “想起一个大男人被吓得差点躲在帐篷里不敢出来,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我还觉得好没面子呢。”
      “彭敏!”陆成河呵斥她,“怎么说话的!平时部队里纪律是这么教你的?”
      被训斥的人仍是不服气:“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不信您问徐靳睿。”

      突然被点名的徐靳睿抬了抬眼皮,望着注视着自己的两个视线,懒洋洋的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是挺怂的。”
      “您看我说了吧,这——”
      “不过有一半是你吓的。”
      徐靳睿冷不丁丢下一句话,彭敏不可思议的望向他。
      “你说什么?”
      “我说,”徐靳睿慢慢抬眸,“你不要欺负人家记者。”
      “我....”彭敏嘴唇翕动,“我怎么就成欺负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徐靳睿没回答,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许是上过战场的人的目光总是尖锐带着刺的,彭敏被看得心怯,默默移开了眼。

      “彭敏你这张嘴不去做营销真的太亏了。”陆成河说。
      “整天叭叭啦啦的夸张程度过了啊,当兵太委屈你了。”
      说完低头看了眼表:“看时间你俩可以出发了,彭敏,你注意点自己的言辞,别让人家记者同志难堪。”
      “行,走了。”
      徐靳睿接过陆成河手上的钥匙,径直略过彭敏走到车前。

      彭敏紧紧咬住后槽牙,瞪了一眼那视她无物的男人,忘了自己原先来的目的,气鼓鼓的坐到副驾驶。
      她关门的时候用了九成力,震响让整个车子抖了抖。

      “你他妈吃火.药了?”
      徐靳睿轻描淡写的语气更叫人火大。
      “你什么意思啊?”彭敏转头望向他,“上次来的那记者不专业你看不出?大男人矫情的要命,你怎么还说是我吓的?”
      “一码归一码。”

      徐靳睿开车的速度很快,一脚油门下去窗外扬起飞尘,这边的路时不时就会遭到破坏,所以格外颠簸,下午的太阳还很刺眼,他拿出配备的墨镜带上,顺带松了松领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方向盘打得飞快。
      彭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状咽了咽口水,很自觉的系好安全带。
      开车的人是疯子,不要命,但她惜命。
      一路上,只剩下车辆行驶的声音。

      -

      程夕瑗下飞机的时候,差点被迎面而来的热浪给推的后退。
      她站在门口,用手挡在眼睛上,阳光反射过来叫她有些受不住,整个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眼角处泌出了些眼泪。

      空气被晒得泛起波浪状,脚底即使隔着鞋袜也能感受到滚烫,身侧都是黑皮肤的人,她在其中格格不入,时常会有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W国的机场因为国内战乱的原因已经封闭,她需要先到附近的国家,然后转乘轮渡,才算是正式进入W国领域。

      程夕瑗低头看了看之前的信息,她先得自己找到码头乘船,在那边会有人接应。
      手机已经没有网络,她想跟段子璇发消息的愿望落空,叹了口气,程夕瑗拿出之前托人买好的当地的电话卡插上,照着地图的方向寻找着码头的位置。
      万幸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寻到了码头,一路上她都躲在阴处走,却还是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黏黏糊糊,衣衫紧贴在皮肤。
      一望无际的海洋,浪潮翻滚,手机已经没多少电量,她看了会也觉得头晕,便关上靠在椅背上小憇。

      真睡是睡不着的。

      飞机上她莫名睡得舒服,下机时精神充沛,可这船实在是晃得厉害,眼冒金星那种不适感一下子涌上来,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搁置在喉咙,不上不下才难受。程夕瑗眼神有些迷离,船舱的气味不好闻,体味和腥臭味结合更叫人反胃。
      简直煎熬得不能再煎熬。
      她躲避着与别人的肢体接触,但身侧还是有人时不时贴着过去,不过短短四十分钟她却觉着像是耗尽了半生。
      在船靠岸停下后,程夕瑗几乎要虚脱,手抓着栏杆,干呕了片刻,整个人半跌坐在甲板上缓着神。
      她拍着胸脯,轻喘着气,尝试了几回,发软的双腿才逐渐好转。

      这采访果然困难。

      “你没事吧?”
      程夕瑗听见一个声音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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