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子的养家》谢清辞

19、结交

　　收了摊，回家倒是有一些晚。

　　两个人刚走到桥边，乔成嗅了嗅，惊奇的说：“这是谁家在露肉呢？还怪香的。”

　　乔庭渊悄悄的笑了笑，没有作声。

　　顺着香味一路走过去，乔成停在了自家门口，惊讶的又动了动鼻子。

　　“难道是你娘回来了？在做露肉？”

　　乔成心里嘀咕，难道是最近何杏觉得又该给平安补补了？

　　乔庭渊推了一把乔成，两个人推开门就见到雯娘在把豆腐皮、豆腐干夹了出来，放在盘子里。

　　“是雯娘做的？”乔成倒没有生气，“怎么突然做起了这个？想吃了？”

　　在这种事情上，他比何杏要更包容。

　　他伸手接过雯娘手里的筷子，去盘子了夹了一块豆腐皮。一转头就看见两个孩子正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乔成下意识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细细的品尝起来。

　　豆腐皮被卤水浸泡后有着香料独特的气息，在舌尖又有些咸香又带了辛辣的感觉，吃完之后忍不住的嘶气。

　　乔成眼睛一亮，看着乔庭渊和雯娘，促狭而期待的问：“是不是又放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怎么吃起来这么麻又带了辣的感觉。”

　　实际上到了嘴里还有一种甜甜的后味。

　　总的来说就是甜辣而麻香。

　　“我在书上看到的，放了番椒白扣草果那些药材进去，听说味道很不一样就拿来试试的。”

　　乔成一听就皱眉，他对于乔庭渊放药材的举动不是很满意。

　　“药材是乱放的吗？放出了事情怎么办，你又不是大夫。”

　　乔成打算揪住乔庭渊，给他娇嫩的屁股来上一套响亮的按摩敲打服务。

　　乔庭渊连忙躲到房门后面，委屈的说：“我是在书上看到的，书上说不会有什么的。”

　　乔成一听，气的顺手抄了一条小竹竿。

　　“你给我说说看看是哪本书啊，拿给我看看。”

　　乔庭渊一时语塞，躲得更紧了。

　　他从哪里给乔成找药材书。

　　除了学医世家，这种书一般都放在了皇家贵族的藏书室里，民间的医书也颇贵，哪家小书店没事儿会进这种没什么受众的书。

　　“肯定是买了小说游记看，那上面说的话能当真吗！”

　　乔成知道的事情多，毕竟他年轻的时候来县城上当学徒，也曾经为买小说省吃俭用过。

　　乔成抓住乔庭渊，把他抱到院子里来，乔庭渊哭丧着脸在他手臂里被夹着，如同夹着一个公务包一样。

　　雯娘上前拦住了乔成的手，把小竹条扯走，迅速扔到大门外。

　　“平安也是为了想给面摊想点挣钱的法子。”

　　乔成有些哑口无言，确实是家里穷。

　　但是药材这种事情算是人命关天了，他倒是想当然的拿回吃，也不考虑后果。

　　乔成揪住乔庭渊的耳朵，“听见了没有，以后药材这种东西少碰。”

　　乔庭渊瘪嘴，没有说话，头垂着，看上去还有几分可怜的意思。

　　这件事情是他考虑不周，毕竟在他的世界观里这是吃惯了的调料。

　　可是他也不能就这么认为自己错了，要不然哪来的独家卤料，以后碰都别想碰这个东西了。

　　乔成见乔庭渊少有的固执，挠了挠头。

　　以前孩子调皮，打一顿、吃吃亏就知道认错服软了。

　　可是现在乔庭渊也懂事了，还在读书，也不是从前那种上房揭瓦的性格。

　　而且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整个家里，并不是调皮捣蛋。

　　这才让乔成感到难办。

　　乔成被雯娘紧张的眼神注视着，叹了口气，说：“我去找大夫问问这几个药的事情。”

　　“如果不好，以后就不要弄这些药材了。”

　　乔庭渊闷闷的点头。

　　乔成拿着卤料就去了卖药所，乔庭渊想拿两个豆腐干尝尝却被雯娘打了一下手背儿。

　　雯娘瞪他，“等爹回来再说。”

　　“好。”

　　雯娘软软的凶他，乔庭渊反而也没了什么郁闷的情绪，从书架上抽出了《幼学琼林》。

　　《幼学琼林》算是刚读书的人对大千世界的一个初步认识，虽然很浅，但是无论婚俗嫁娶、天文地理都在对偶句里包含着。

　　此时，看着书的乔庭渊被一句话卡住了，他翻了翻陈夫子给的手札，也没有找到痕迹。

　　只好采用最传统的做法--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雯娘就听见了一向背书不爱张嘴的乔庭渊，突然在角落里和尚念经。

　　背书不爱出声是乔庭渊的习惯了。

　　他更喜欢在心里默背而后再默写，检验自己的背诵效果，实在不行的时候才会出声。

　　雯娘见盘子里的素菜有变冷的意思，又倒回了卤肉罐子里，放在炉子上煨着。

　　乔成回来的很快，他手上还拿了两根糖葫芦。

　　乔庭渊瞥了一眼乔成的神情就知道了，结果是愉快的。

　　他放下书。

　　“爹，怎么样？”雯娘很是紧张。

　　“没事儿没事儿，先吃吧，还怪好吃的。”

　　乔成把糖葫芦递给两个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孩子认错，索性含糊过去，干咳了两声。

　　乔庭渊了解父亲的性格，也没有计较。

　　“等娘回来再煮煮肉吧，感觉肉更好吃！”

　　乔庭渊只是点到为止，剩下的就留给乔成和何杏发挥想象力了。

　　“成天就知道念着肉。”

　　乔成弯腰，用力的把推车上的两个大桶卸下来，而后把雯娘早就烧开的热水灌进去清洗。

　　因为雯娘再过两个月也要满十一岁了，并不方便总是在面摊上给人家送面。

　　何杏教了她家里的事情，让雯娘做幕后工作。

　　县城上的女孩子们这个年纪都该要学习一些持家的事情。

　　织布做衣、绣花、做饭、掌管家里财务支出，还要有一个特别拿手的，方便在婆家露脸。

　　要是在乡下，侍候庄稼也是一项必备技能。

　　乔庭渊倒也没有想这么多，还以为是雯娘跟自己一样，都是年龄太小而被何杏赶回来。

　　“平安你今晚别又睡得太晚，这几天脸色都不太好看。”

　　雯娘听着外面打更的报时，打开了乔庭渊的房间门，叮嘱着。

　　“好，你早点睡，明天不还要去帮忙。”

　　乔庭渊正趴在书桌前，省油灯被风吹的摇曳。

　　他闭眼冥想了一会儿，回忆了背诵内容，整理好明天上课的作业，才上床睡觉。

　　第二日，乔庭渊端坐在书桌前却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快上课时被身后的林滁戳了一下自己才清醒。

　　“诶，林兄。”

　　乔庭渊转身，拿着《幼学琼林》放到林滁的桌子上。

　　林滁看了他一眼，视线放到书上面。

　　“已经看了一半？”

　　只见乔庭渊点了点头，一时之间林滁心里五味杂陈。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用功的人。

　　不到几天时间就已经差不多把差的功课赶上了。

　　在这个乙班里差不多是有七八个人的，但是能够被陈夫子看中，升到甲班，正式去学习科举考试内容的人，满班过眼也不过是两三个人而已。

　　“这句话我不太理解，还想麻烦你给我讲一下。”

　　面对乔庭渊对于书本上的疑问，林滁没有拒绝。

　　他仔细的为乔庭渊讲述了前前后后，也顺便在这期间提了几个问题。

　　林滁察觉到，乔庭渊背的快，学习效果也非常不错，心里忍不住有些佩服。

　　班里其他人看到一向待人冷淡的林滁还有为别人解惑的时候，不禁大为惊奇。

　　“多谢！”

　　“对了——”

　　乔庭渊爽朗的笑了一下，正要说话，听见了外面敲锣鼓的声音，又要上课了，便只好转身坐好。

　　照例是书法课，陈夫子绕到乔庭渊旁边时，伸手指了指两处，说：“上一次就给你画出来了这个地方，写的太不端正，怎么还没改过来。”

　　乔庭渊瞟了一眼陈夫子不禁感到心虚，这阵子他只顾得赶上进度去了，练字上放的精力确实很少。

　　陈夫子教学多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看乔庭渊的字毫无进展，转眼一看，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幼学琼林》的书页被翻得翘起。

　　“不要拆东墙补西墙，写字这事情上，打基础也很重要。”

　　他提点了乔庭渊一句没有再说，学生勤奋是好事。

　　一下课，班里的人又开始活泼起来，乔庭渊还在收拾书本，听见身后的林滁一如既往的又被热情邀请了。

　　班里就他和沈近存的家世好一点，家里的大人都多多少少的让孩子与他们套近乎。

　　“林兄，今日一同去吃？”

　　“林兄昨日已经与我约好了……”

　　而乔庭渊面前空无一人。

　　自从他来了这班里，就感受到了隐隐的针对。

　　乔庭渊不以为意，但是没想到乔成倒是敏锐的发现了还放在心上。

　　正想着，他突然听见林滁说：“我与乔弟早已经有约了，各位改日再约如何？”

　　乔庭渊：……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被拿去挡刀。

　　乔庭渊索性好人做到底，说：“走吧，林兄。”

　　两人一路走着，乔庭渊忽然说：“去哪儿吃？”

　　林滁想了想。

　　他确实不大喜欢那些人过来巴结他，而乔庭渊刚好也不是那样趋炎附势的人，长期相处也是可以的，刚好还能拒绝那些人的邀请。

　　“你决定吧。”林滁走到学堂门口，跟家里的仆人说了一声，中午不回去吃饭的事情。

　　乔庭说：“有家夹肉的烧饼店，再配上一碗汤，怎么样？”

　　林滁对这些并不怎么挑剔，只是在学问上格外认真而已。

　　等两人吃完饭分开之后，乔成已经在家了，他把最近赚的钱都放在桌子上，一点点的数着。

　　“爹，你拿钱做什么？”

　　乔庭渊放下手里的挎包。

　　“去问问情况啊，如果是真的，还是登记上去算了。”

　　今天上午何杏就已经回来了，夫妻俩细细的考虑了一遍，为了保险还是决定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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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勤奋的一天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兄弟姐妹呀！
我要兜风去 1瓶；
又是大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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