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结案件调查组》金钊有酒

78、突变

　　脚下一震，电梯开始上行。出人意料地，吴川按了下三楼的按钮。迟昶微微皱了皱眉：他去三楼做什么？

　　另一边，楚天河在接到陈鹭白的通知以后也焦急万分，脑子里掠过万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每一个都对迟昶不利，但为今之计，也只好静观其变，别的什么忙也帮不上。这吴川踩点踩得可真好，和迟昶与谢欣欣前后脚进入酒店，是早就打算好的还是凑巧？又或者……敌人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计划？

　　正胡思乱想，通话器里出传来辛勤的声音：“头儿，吴川出门了。”

　　楚天河听了肺都快气炸了，低声吼道：“吴川已经到酒店了，和迟队共乘一部电梯。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人出没出门你都搞不清楚！”

　　“不会啊，我盯得很死，吴川的确刚刚出门！”辛勤替自己辩解道。

　　楚天河刚要说话，蓦地想到另一种情况：吴川和冯毅善用伪装术，当初他们谋杀黄福阳时也乔装过对方的样子，所以辛勤他们看到的应该不是吴川本人，而是伪装成吴川的冯毅。

　　想到此处，他改口对辛勤说：“你看到的可能是冯毅，盯紧他，看他去什么地方。”

　　“是！”

　　刚说罢，空空的走廊内响起电梯到达的声音，跟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楚天河急忙装作擦窗户的样子，手里忙活着，目光却循声飘过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人朝他走过来，正是迟昶和谢欣欣，并没有第三个人跟着。

　　迟昶经过楚天河身边时，故意问了一句：“你好，请问1065号房在哪里？”

　　楚天河指了指前方：“那儿，你们要住吗？要不要我先收拾一下？”

　　“那最好了。”迟昶冲他点了点头。

　　迟昶和谢欣欣在前面走，楚天河推着清理车跟在后面，路过张弛和孙一琦时，三人很有默契了点了点头。

　　来到房间门口，迟昶拿房卡开了门，对楚天河指了指卫生间：“就从这里开始吧。”

　　“好嘞！”

　　楚天河拿着抹布进去，迟昶后脚跟进去，关上了门。

　　“哥，你来干什么？”一进门，楚天河就冷下脸来。

　　“你的计划有漏洞，”迟昶打开水龙头，边洗手边说，“就在刚刚，通往S市的路发生了塌方，所有车辆禁止通行。如果按照原计划，你们开出去的那辆诱饵车会被卡在半路，根本赶不上和S市刑警队配合，所有车辆就会被交管部门强制掉头。”

　　楚天河冷声道：“这你不用管，我们还有B方案。”

　　迟昶转过身，目光尖锐如利刃：“你所谓的B方案，就是强制抓捕吴川吧？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敌人设下的圈套呢？”

　　楚天河一愣：“怎么说？”

　　迟昶道：“吴川在三楼的时候就下了电梯，这很不正常。我推测他已经收到封路的消息，所以临时改变了计划，要冒险在酒店杀掉谢欣欣。”

　　“哼，你也说了，这些都是推测。”楚天河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只要他们敢动手，那就是证据确凿，反而对我们有利。”

　　“真的是这样吗？”迟昶上前一步，逼近楚天河的脸，“你甘愿用谢欣欣去赌？要知道，她可是你手里唯一的一张牌！”

　　离得近了，楚天河立刻捕捉到迟昶嘴角上翘的细微表情，心中一凛：“我原本的计划是，真谢欣欣会在假谢欣欣离开后秘密进入酒店，由我亲自护送到市一女监。但现在看来，她永远也不会来了，因为你把她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我说得对吗？”

　　“你的微表情分析很准确，我的确转移了谢欣欣，因为你的计划绝对不可能成功！”迟昶的微笑透着丝丝冰冷，让楚天河后脊发凉。

　　“你大可不必这样，”楚天河摊牌，“我的想法你应该知道，只要是你的我就不会抢。你队长的乌纱帽永远戴在你头上，用不着这么防着我。”

　　“你误会了，天河，”迟昶轻轻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放在楚天河肩上，“即便我再有野心，也不会陷害自己的弟弟。我这么做的确有些冒险，但是却有十足的把握把那三个人一网打尽。相信我好吗，我们兄弟联手，一定会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楚天河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和以往一样，输给了亲情。

　　“好吧，我听你的。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首先，把一部分人手转移到三楼，盯死吴川；另一部分人跟我走，去我家附近埋伏。”

　　“你家？”楚天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把谢欣欣藏到你家去了？”

　　“对。”

　　“那嫂子和九儿呢？”

　　“九儿被我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至于你嫂子……她就在这间屋子里。”

　　楚天河万没料到迟昶为了布局居然将忍心将自己的妻子王雯也拖下水，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不会愧疚，不会懊悔吗？眼前的迟昶让他极为陌生，那个为家庭无怨无悔地付出，不惜负债的迟昶哪去了？

　　楚天河半句话也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冲出门去，拉起假扮谢欣欣的王雯的手就往外走。

　　“天河，你干什么，你放开我！”王雯一边挣扎一边往后退。

　　她的手腕极细，楚天河生怕稍微用点力就弄断了，只得撒手。

　　“嫂子，我哥发疯怎么你也跟着一起疯？这事是可以闹着玩的吗？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快跟我回去！”

　　“天河，你哥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局了，我身为他的妻子不能不帮他呀！”王雯声泪俱下。

　　楚天河愣住了，反应了好一阵才说：“嫂子我没听错吧，他能不能重回仕途有你的性命重要吗？你清醒一点，犯罪分子就在这栋楼上，目标是你不是他迟昶，用一条命换他的仕途，你真的甘愿吗？”

　　“我当然甘愿，”瘦弱的女人直起腰板，却看起来愈发清瘦，“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事业，没有事业还算什么男人！我是他老婆，我不帮他谁帮他？”

　　“你们两个……”楚天河的目光从王雯移到一语不发的迟昶，怒极反笑 ，“真是天生一对啊！”

　　迟昶下了最后通牒：“天河，我知道这样做很无耻，但除了这样，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作为我的亲人，你也理应站在我身边，这才是一家人该做的事！”

　　“我……”

　　“就算嫂子求你了，帮你哥一把吧！”王雯哭成了个泪人，双膝一弯，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楚天河自认是个立于天地之间的人，平常自在无为，逍遥快活，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唯独牵扯到亲情，他便是十足十被绑住手脚的废人，任凭摆布，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却怎么也无法挣脱，这是他唯一的软肋。

　　“嫂子你别这样，”楚天河转过身去，“好，我帮！”

　　楚天河现在心里别无他念，但求护得嫂子和哥哥周全。根据迟昶的推断，既然吴川已经得到了封路的消息，那么他就不可能等到谢欣欣被送往S市的途中再动手，楚天河同意迟昶的看法，吴川此刻必定已经沉不住气，意图在谢欣欣离开酒店之前干掉她，现在估计已经着手在着手准备了。

　　楚天河走出门，对着通话器通知各组计划改变，陈鹭白和石庭转移到三楼，监视吴川的动向；肥猫、张弛、孙一琦三人立刻离开酒店，赶往迟昶家，保护真正的谢欣欣。楚天河与迟昶留在原地，保护王雯。最后只在酒店大厅和停车场各留了一个警员，以防吴川逃跑。

　　陈鹭白收到指令，虽然心中颇多疑问，但听楚天河的语气又急又硬，容不得迟疑，叫上石庭便上了三楼。三楼是办公区，十几家小公司挤在一层里，人员复杂，排查难度很大。石庭主张挨个儿摸查，但陈鹭白有不同的意见。她觉得吴川不可能大摇大摆躲在某间办公室里，依照之前的作案手段，他还是倾向于制造意外事件杀人。所以，他必定躲在某个阴暗角落伺机而动。

　　想到这一点，她觉得首先应该检查的是厕所。于是，她和石庭一个检查女厕，一个负责男厕，两人分头行动。陈鹭白在女厕里检查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打开通话器问石庭那边的情况。

　　“男厕这里也没什么情况。”

　　“这就怪了，”陈鹭白沉眉说，“他没在3层，难道在……”

　　“十层。”石庭说。

　　两人来到十层，这里除了各种套房，还有一间食堂，提供早餐。现在不在供应时间，所以房间是锁着的。大概里面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门锁用的是普通锁，用银行卡捅一下就开。

　　石庭刚去派出所时接到的案子大多是钥匙放家里了，请警察去撬锁，久而久之有了经验，开这种锁简直小菜一碟。只见他掏出一张如家会员卡，塞进门缝找好位置，轻轻一捅，“啪嗒”一声，门开了。

　　食堂一览无余，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况且是吴川那种180出头的身躯，藏在这里必定立刻就会看到。两人像相视一眼，心里有一个共同的疑问：3楼没有，10楼也没有，那么个大活人能躲到哪里去？石庭认为，反正不管躲在几层，想要杀掉谢欣欣，吴川早晚会来10楼，不如就在10楼埋伏，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