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navie

1、第一章

　　望着四周的围墙，围墙上那一圈圈的电网。我不得不相信，我已经进入六监狱两天了。
　　（六监狱为关押判刑三年及其以上的犯人的一个监狱。进入此监狱的大多为涉黄，盗窃的人，包括杀人未遂的未成年人。私设，不存在现实。）
　　想想过去自己对安连那些所谓感天动地的付出，不过是一场自演自导的戏剧，换来了一双手铐，一个四四方方小天地的奖励。
　　我靠着墙，看着其他人在这难得的三十分钟自由活动的时间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们或是沉默，或是在互相说着些什么。每一个人看起来似乎都与普通人无异，如果不在这个地方，或许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社会的罪人吧。
　　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东南方向的那个角落传来了一阵骚动，我看了过去，很快就将我先前的想法收了回来。罪恶的人藏不住身上的黑暗因子。监狱中还真存在暴力事件。
　　大部分人选择同我一样，只是远远的望着可能是害怕，也可能就是一个想法:关我屁事。一部分人议论着，似乎是同情，似乎又是兴奋。我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人居然向那边走了过去，似乎是想阻止。
　　我笑了笑，是嘲讽我自己，嘲讽同我一样的人，亦是嘲讽罪恶的本性。
　　我是自私的。我的侠义再过去的八年时光里已经被那个人消磨殆尽，同情怜悯那个人，是我能做的唯一事。我不会去阻止那几个人对他的暴力。
　　在这种情况下我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更何况他。
　　去了也无异于在这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囚牢中，就跟几个好事的人结下了梁子，以后就不怎么好办了。
　　我也不会为我没去帮他而感到羞愧，他只是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罪犯而已。再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能被那几个人找上麻烦，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绕有兴趣的看着走过去的那个人，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但很快我就撇开了视线，那个人并不是那几个人的对手。
　　我有些悲哀。这就是我以后要面对的小世界。我自己选择的结果。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亲手将那人送进来。
　　我走神的过程中，狱警的人来了，将那几个人一并带走了。包括那个去帮忙的傻子。
　　“你觉得可笑么？”沙哑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想起。
　　我寻找着声音来源。只看到左手边两三米处一个少年正坐在那，一手玩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石头。
　　说话的人就是他了吧。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
　　他似乎也没要我回答，只是一下一下地抛着手中的石头。
　　“不可笑，可笑的是人本身。”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我突然回答道。
　　少年抬起了头看向我。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我愣了楞。少年的眼睛，如同一汪水潭，虽然没有什么光彩，但是是澄澈的，令我不能相信。我不相信来这的人，还能有这样的眼睛。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矛盾。感觉他有经历了许多事的沧桑，却似乎又是纯净的。
　　我看到了他眼里闪过的诧异，却又很快的低下头。
　　后来，我们两个都沉默着。
　　这种静默一直持续到自由活动时间结束。我看着他起身，将石头放进兜里。
　　“路匪。”他经过我的时候丢下这两个字，头也不回的朝唯一的门走去。门的后面又是一个囚牢。
　　我愣了楞，随及反应了过来。
　　路匪，是这个小崽子的名字。
　　我笑了笑。快步跟上他。
　　“解悙，悙是竖心旁加一个亨。”
　　说罢越过他，先他一步迈入门。
　　晚饭半个小时后，我被人带进了一个单独的牢房，递给我了个信封还有一盒巧克力。我低头看着那个信封。真是讽刺啊。
　　他叨叨了什么我没听清，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走的。
　　只是突然觉得耳根清净很多。
　　良久，我将信取了出来撕了粉碎，在塞回信封里，扔到一旁。
　　这封信就是我瞎了眼了的喜欢了八年的人。
　　挣钱往自己兜里揣，风险往我身上推。出事了，舔着脸来求我替他的人。
　　越想，我越想扇我自己两巴掌。
　　自己怎么会把大把青春浪费到这个混蛋上面。
　　我拆了巧克力，含了一颗到嘴里。
　　躺上床，盯着天花板。
　　我知道是那个混蛋给我换的单独的牢房，不用看也知道这信和巧克力是他写的他送的。
　　但是巧克力再甜，也化不了心里的苦。
　　安连，这个人渣!
　　我飞快的起身将嘴里剩下的东西吐了。
　　八年了，我最不喜欢吃杏仁巧克力还是不知道。
　　我笑了，笑着笑着哭了。
　　混蛋!人渣!
　　我想要拿烟出来，却突然想起没有烟。监狱里抽不了烟。
　　我低声骂了句，将白天未决定的选择敲定了。
　　这牢老子tm不替他做了。
　　老子要翻案!
　　想着想着，终于经不住白天的疲劳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