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难却》一南九笙

4、敬礼，你好

　　周日被我射熄火了，所以今天是周一。

　　“升国旗，奏国歌，敬礼！“

　　作为高中时代最庄严的仪式之一便是每周一的升国旗了，这仪式和跑操比起来可是温和了不少，哪怕仍需要在烈日炎炎下洗耳恭听领导们的评判和唠叨。不过对于新高一来说，这算是她们严格意义上第一次参与正式的升国旗，大部分人是怀揣着敬畏之心的。（还对国旗班有一丝丝的好奇）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伴随着国歌响起，早在台前站好的国旗队便整齐划一的开始踢步，风吹着鲜艳的国旗飘荡起好看的红色，与旗手们身上严整的军绿色旗手服交相辉映，一次次有力铿锵的迈步摆手都与国歌同步，似踩在了人们的心头上，咚咚的让人不禁生出敬仰之情。

　　禁不住小小的好奇之心，悄悄侧了侧头想要一睹这国旗班大神的容颜，只一眼，却仿佛摄住了顾汐的心神。明明隔了几十个人影，又混在一群绿衣之中，却偏偏，她只看见了那一人，只一眼，却仿佛烙在了心上一般。

　　因为身形偏高位于国旗班护旗手第一排，明明不是最外排最显眼的那一个，她还是看见了，看见与往日不同的他，头发打理的服服帖帖掩藏在军绿色帽檐之下，没了往日的随性温和，也另有一番坚毅高冷，好看的手指被藏在了白色手套之下，一摆一晃，慢慢离开了她的视线。那仿佛有些许汗珠滑落他侧脸，慢慢滴入衣领的画面却怎么也挥之不去，顾汐像被人发现偷窥一样慌乱的正回了头，尽力忽视掉心中的异样，脸颊却不自觉红了些。

　　深呼吸，深呼吸，我一定是疯了，疯了，看错了吧，对，看错人了...

　　“礼毕，向左转！“

　　国旗升完，接下来便是主任对一周以来各年级各班的点评以及宣读接下来一周安排事项，不过这周明显多了一项活动——新生代表发言。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来自高一16班的安舒窈，很荣幸能够代表高一新生在此发言，感谢领导，老师和同学们对我的信任！”

　　正是自家班长代表发言，16班同学们鼓掌的十分热烈，至于其他同学们，有这么一位人美声甜的新生代表发言，身心都是一种享受，自然也鼓掌的十分热烈。（即使此人站在台上看不太清面容）

　　“迎着九月怡人的凉风，沐浴着秋日绚丽的阳光，升入高一的我们怀着兴奋与期待，伴着欣慰和自豪，带着对梦想的追求，对未来的憧憬，迈进温馨的校园，正式成为这个大家庭中的一份子......同学们，在这个迷人的金秋，让我们乘着青春的风，在蓝天上放飞我们的梦想，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新生代表发言结束，众人还在兴奋的鼓着掌，紧接着主任接过话筒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半个月后要进行一次新生测验。

　　众人：？？？这么突然的吗！！！

　　不等大家反应主任挥了挥手便宣布解散让各班按顺序慢跑离场。

　　四个班一队16班按顺序是最后一个方队离场，等待过程中，顾汐又转头看了看在国旗杆下那一队绿色的人影，想再次确认下有没有那个人，那个队伍显然比他们提前解散，已经有不少人离队了也摘下了帽子。

　　好巧不巧，电光火石间两人视线放佛交汇了，烫的顾汐第一时间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盯着队伍前方，不多时便跟着队伍慢跑离场了，只是跑的有些同手同脚罢了。而另一边的视线显然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一看便不见人了。

　　过了第三节课，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这算是最体贴的课表之一了，不用再爬楼下课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对于住宿生来说也是最有利于抢食堂的一节课。

　　“小汐，下节体育课，咱们先下楼吧。“

　　“好“

　　因为班级位于走廊靠里，离C楼侧门很近，二人便从小楼道下去了，楼门正对着奥林匹克公园，也就是运动场。楼底已经聚集了不少下节课要上体育课的同学们，为了避免阳光直晒便暂时在楼底阴凉处等上课铃声，不远处还有些从正门出来的学长学姐们。

　　顾不得什么台阶灰尘，撸了撸袖子拉着丛栀便坐在了一旁的小台上，无聊的晃着腿等老师同学们出来。顺便看看从正门慢悠悠出来的和自己一节体育课的都有高二哪几个班。

　　“叮铃铃——“

　　拍了拍灰二人同时起身向运动场内走去，站在本班位置上，这老师真的好会选，集合位置在离门口稍近的草坪上，全运动场最晒的地方。高二的显然练皮实了，都打铃了仍有些学长抱着篮球不慌不忙的走进操场，和早早站好队等着老师的高一新生相比，显然后者暂时比较畏惧于老师。

　　由于本班队伍正对着门口大家一眼便能看见那些三三两两的高二学长们，自然他们也能看见这显眼的傻站在草坪上的小同学们，顾汐早早放下了袖子，站在第二排靠边，正默默数着铃声后进场的高年级生们，与其他人不同，一个高个子男生一路拍着篮球和身旁另一个高个子男生说说笑笑的走进了运动场，多半是另一个男生再说，他则漫不经心的四处乱瞥，右耳戴耳钉的男生气不过时不时拳头怼几下。而二人之所以能吸引这么多目光不完全是由于拍着篮球进场，而是对比起来，这两人颜值算得上偏高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顾汐显然也发现了，只一眼，眼皮不禁跳了跳。

　　今天她该去买彩票的吧。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晟和程圭，别人能看见他们，他们自然也能看见这个傻傻的班，还有那个傻傻的人。

　　程圭看了几眼这个小方队，看见那个短发女生倒是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能坐林晟大摩托的女生，不简单，不简单。反观林晟却放佛谁都不认识一般抱起篮球就走了。只有他身旁的程圭看见这小子抱起篮球时笑了一下。

　　有情况有情况！这小子有事瞒我！

　　此时短发小姑娘却在装瞎目不斜视的和丛栀换了位置，理了理头发。不过一分钟，老师已经来了，是个还算年轻的男老师，只不过最显眼的是这个老师穿了一双粉色的运动鞋——骚粉色滴！

　　时尚，太时尚了。

　　“同学们好，我呢，就是你们的体育老师，我姓耿，这节课，先不说别的，体委，带着同学们先跑两圈去！“

　　就这样，懵懵的同学们只好围着操场跑了两圈，还好军训完没有太久，跑两圈还不至于这么要命。而耿老师则慢悠悠的绕着操场散步，时不时喊几句第一排对齐，后面的跟上别掉队！

　　“跑的还行，接下来男女分队测八百米，别跟我这叹气，月底有运动会你们不知道啊，别到时候去丢人啊，现在就开始给我练！“

　　众人：我们不知道。

　　好在还有点人性暂时解散让大家休息，只叫体委和班长一起去规划赛道长度做标识去了。

　　“这老师是真行啊，我在他手底下是要心肌梗塞了，小汐，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丛栀撸起了袖子叉了叉腰，顺了顺气吐槽了句，顾汐也撸起了袖子，把头发都顺到耳后，翻了个白眼。

　　“累啊！“

　　跑几圈对顾汐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从小家人便组织每年至少登一次山，体能这块，和其他小姑娘比起来是杠杠滴。丛栀这个祖辈军区大院出来的女孩倒也不是那么娇弱，就是不吐不快。不过五分钟，耿老师又回来了，脖子上挂着口哨，手里拿着秒表，就是这笑容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起来了同学们，男女生各分两队测试，女生先来，一至五是咱们的跑道，别跑错了，早跑完早收工啊，跑完登记完成绩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啊，来，准备，上跑道！”

　　早跑完早收工，顾汐拉着丛栀便上了跑道，但看着不远处篮球场里打篮球还有坐着休息的学长学姐们，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同人不同命啊。

　　“来，预备！”

　　听见这个词，顾汐不知道有什么毛病，腿没由来的有点发抖突现一股无力感，姿势也有点僵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暂且把它归为——紧张吧

　　“咻——“

　　一声令下，十个人同时抬腿跑去，不过两百米已有一两个女生被落下，顾汐和丛栀倒是不出意外的跑在队伍最前面，不过二人都没什么尽全力的意思，但认真的跑了跑。只不过今天的风有点不尽人意，吹得短发乱糟糟的往脸上呼，不得不让人伸出手顺几下，八百米过半，班里的男生倒还是够意思，在跑道旁看见人靠近便加加油。

　　第二圈快过半了，顾汐脚步相比较有些顿了顿，气有些喘，胳膊也有些僵硬，也没心思去拨弄耳旁的头发了。这圈跑起来，还是有些累人的。不自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女生们，丛栀一直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双颊红红的，令人没想到的是，阑曦也倔强的跟在丛栀身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跑起来到是丝毫不逊色，但看起来显然已经要跑不动了。顾汐回过了头调整了下步伐不曾想一抬头便撞进了篮球场铁网旁一双带笑的眼眸中，随意的倚在杆子旁边，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样子已经看了有一段时间了。

　　大脑放空了不过三秒，深呼吸一口气，本想慢慢跑的顾汐突然提起了劲进了冲刺阶段，头也不回的冲向了终点，背影看着竟有些慌乱而逃的意思。杆旁的男生低声咳了咳抬起手掩饰笑声，抱着篮球走过来的程圭笑嘻嘻的拍了他后背一掌呛了他一声，“嗓子卡壳了你！”

　　林晟：我#@*!

　　一直跟在后边的丛栀：？？？小妮子你触电了吗，说好的慢慢跑呢!

　　一口气冲过了终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才晃悠悠的走到耿老师旁边查看成绩3分28秒，还算不错了，又在体委那登记了成绩便坐到一旁楼梯上休息了，回想起今天上午的种种，顿时有一种自己傻透了的感觉。

　　“你触电了吗小妮子，最后一段我差点跟不上你，哎呦喂！”丛栀喘着气也坐到了顾汐旁边，看着很累的样子，其实二人速度差不多，3分32秒。

　　“嗯，触电了。”心都被电了。托了托腮，任由丛栀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理了理自己近期的思绪后，抬头再次看向了篮球场方向，那个瘦瘦高高的身影。不出所料，他还在那里，位置都没变，眼神，好像也没变。

　　隔着一个运动场，模糊的视线中，两个人却仿佛看见了彼此。

　　就像升旗时一般，茫茫人海中，那个人总是最显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