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高冷攻略指南》伊贰叁

8、同桌修罗场与便当战争

　　英语课，老师要求和同桌练习英语对话。
　　说实话，方轻风的内心十分抗拒和胡天泽说上任何一句话，哪怕用英文。
　　胡天泽此时正盯着方轻风的侧脸出神，方轻风被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扭头，正好对上胡天泽浓眉大眼，下意识又想移开视线，但为时已晚。
　　“你好白啊。”胡天泽没有半点尴尬，甚至伸手想去碰方轻风的脖颈。
　　“读课文。”方轻风开口，垂下视线，语气冰冷。
　　“好，来角色扮演吗？”胡天泽冲着方轻风笑笑，“我可以演教授。”
　　他们正学到《皮格马利翁》（《pygmalion》）这一篇课文，正好可以分台词进行角色扮演，虽说是角色扮演，但实际上也不过是拿着书本念课文罢了。
　　“我演管家。”
　　“可是这篇课文里没有管家出场的台词。”
　　方轻风在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就是因为没有管家出场，所以没他的台词，正好就不用和胡同学做什么英语对话了，“后面有。”
　　“可我们没学到那么后。”
　　方同学闭口不言。
　　“你可以演伊丽莎。”胡天泽语出惊人，“我觉得你和她很像。”
　　“啊？”方轻风强忍着想狂抽一顿胡同学的冲动，居然说自己和剧中女主很像，也不知道是按的什么心，懒得和他多说什么。
　　“感觉你好像女孩子，特别文静。”
　　方轻风极力忽视身侧的胡同学，把他当做空气闷头背单词。
　　“初中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学习特别认真，特别专注，整个班的学习风气也因为你才那么积极向上。”
　　真抱歉，我只是想在成绩上碾压你，你只是想太多而已。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你都不说什么。”
　　方轻风内心点头表面摇头。
　　“但感觉，就这么看着你，也感觉不错。”胡天泽趴在桌上侧头去看方轻风，方同学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抄起本子拍了拍胡同学的脑袋，“非礼勿视。”
　　“啊，”胡同学捂着脑袋傻笑起来，“你打我干嘛？”
　　打你怎么了？我巴不得把你打残。
　　“说真的，你和伊丽莎一样，都很执着，而且不轻易放弃。”
　　不好意思，我和她一点共同点都没有哦，上次减肥一天没过就放弃了。
　　方轻风一扭头，就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让他非常不安和惊慌，恨不得化身德国boy把他的头当键盘敲烂。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胡天泽如是说。
　　“拒绝。”方轻风将这看做戏言，心想自己可能对胡某来说也不过是解压玩具的存在，郁闷的时候可以捏一捏，这两个月来根本没建立什么对话，更多时候是胡天泽单方面的说，方轻风单方面的听，偶尔‘啊’‘嗯’‘哦’，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我是在开玩笑呢，”胡天泽苦笑着，“但是秒拒实在让我很受伤。”
　　你根本就是在想屁吃，你个浓眉大眼的小伙有那么多小姑娘偷偷喜欢你，你偏偏就这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感觉把自己比喻成冷屁股怎么搞得像是在贬低自己似的，随便了，反正也是玩笑话，就和擤了鼻涕就丢的纸巾一样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你有喜欢的人么？”胡天泽看得出来完全不知道说话之道。
　　方轻风一开始不怎么想开口，但突然想观察这人的反应，就答说：“有。”
　　“咦？！”胡天泽被吓了一大跳，好在下课铃识趣地响起来，本来聚拢起来的目光瞬间散开，胡同学不依不饶地追问起来，“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秘密。”方轻风的恶趣味被满足，内心舒畅。
　　“是我们班的人么？”胡天泽表现得十分激动。
　　方轻风心里想到叶清正，摇摇头。
　　“那个人我认识么？”
　　方轻风还不知道到底胡天泽的人际关系网究竟有多大，迟疑片刻后摇摇头，算了，反正也只是逗他玩玩，谁叫他尽问些奇怪的问题。
　　“现在学习这么紧张，不可以早恋知道么？”胡天泽表现得非常紧张，这倒是超出了方轻风的预料，“你不可以喜欢任何人。”
　　“为什么？”方轻风反问，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就是不可以。”胡天泽涨红了脸，说起话也不顺畅，“总之学生现在的本分是学习！”
　　方轻风深感赞同地点点头，但片刻又想起自己和胡同学之间敌对的立场，顿时有深感矛盾，不知该同意还是反对。
　　“方同学，早上好！”
　　熟悉的声音传来，方轻风揉了揉眼，往门口看，叶清正此时穿着一身灰西装，领带也是灰色，方轻风支支吾吾地开口，“叶老师好。”
　　叶清正走进教室，瞬间引起轩然大波，群众的目光聚集起来，在方轻风和叶清正之间打转，方同学感受到密密麻麻的视线，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重不少。
　　方轻风正好坐在靠墙的第三排，他坐在靠过道那边，胡同学则是直接贴着墙。
　　“下节课我来旁听了，我可以坐这边么？”叶清正笑眯眯开口，还好零班的女生对美色的免疫力高，不然可能会把天花板给掀了，方轻风默默擦汗，看着叶清正提着的椅子，心想还真有些稀奇，平时在学校都没什么机会看到他，这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
　　“实习老师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胡天泽察觉到两人已经相识，难免有些不愉快。
　　“你是胡同学么？”叶清正冲着胡天泽笑笑，笑容和善。
　　“你认识我？”胡天泽有些懵。
　　“华老师特意和我提了，希望可以认识一下。”叶清正笑得温和，话题自然转移到方轻风身上，“方同学也和我提过你。”
　　“是么？”胡天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脸憨厚，“他都是怎么说我的？”
　　方轻风这时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打断叶清正要说的话，“马上上课！”
　　如果被胡天泽知道自己和叶老师说了自己喜欢他岂不是糗大了，而且自己哪有脸继续呆下去啊。方同学脸红扑扑地，叶清正把手放在他的发顶，轻轻拍了拍，“不知这节课我是否有荣幸坐在方同学身边？”
　　方轻风闹了个大红脸，只木木地点了点头，怎么每次见到这人心脏总是这么不争气呢？明明应该习惯了的。
　　“我很期待。”叶清正温声说，“我从华老师那边听到了，方轻风有时会犯非常粗心的错误，总是在细枝末节丢分，真让人担心呢。”
　　方同学刚想辩解，但又觉得太幼稚，闷闷摊开数学笔记开始复习起来。
　　胡天泽忙插话，“我会好好监督他的。”
　　叶老师脸上笑意不减，语气依旧平和，“监督学生是老师的工作，胡同学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好。”
　　——
　　“我是新来的实习老师，全名叶清正，同学们叫我叶老师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跟着华老师，和同学们一起度过，大家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找我来解答，当然，学习以外的问题也可以找我咨询。”叶清正泰然自若地做着自我介绍，完全看不出一丝紧张，最后鞠了一躬，在掌声中下了讲台。
　　他冲着方轻风笑了笑，方同学浑身僵硬如木雕。
　　“当然，我们的叶老师是博士后，不仅年轻而且还很帅气，知识相当丰富，大家可以在晚自习课间都可以去找叶老师问问题，积极一些。”华老师介绍完就开始讲课了。
　　与此同时，叶清正坐在方轻风身边，开始写起听课报告来，方同学时不时视线都会往叶清正那边飘，课倒是没怎么听进去，反正这节课是习题课，不怎么重要，而且那些题他都做对了，胡天泽用手肘戳戳方轻风，小声提醒着，“别开小差。”
　　方轻风望向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笔字，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当他再次偷瞄叶清正手写的报告时，被逮了个正着，叶老师伸手捏了下方同学的脸，“上课呢，在想什么？”
　　方轻风不知该如何反应，盯着叶清正的脸，也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叶清正愣了下，随后不自觉笑了出来，“捏我脸做什么？”
　　这时候方同学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触电般缩回手，脸红的直冒烟，比卷子上的红勾勾还要红，他趴在桌上一度很想自杀，方轻风很想就这样从二楼跳下去，或者撞墙，叶清正的低笑传到他的耳中，更让他羞惭得生不如死。
　　“不舒服么？”胡天泽见方轻风趴在桌上，有些担忧，轻声问，“要不要陪你去校医室？”
　　“我没事。”方轻风按着脸颊，难免有些害臊，他清了清嗓子，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黑板上。
　　华老师心有余而力不足，没管方轻风这边，不过课堂的气氛依旧沉重。
　　这节课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没错，学生每天上午最期盼的是什么？是最后一节课的老师亲切的提前五分钟下课，好让他们去食堂抢饭，这是学生们每天的战争，从初一到高三无一例外，除非自己带了饭那就另说。
　　自然，现在三班的全体学生，除极个别外，都一心想着快点下课快点下课，不然饭要被抢光了，他们只能打到没有荤的花荤以及一些冷掉的素菜，或者啃小卖部的面包，小卖部的面包向来以昂贵著称，比蛋糕店里的不知高出了多少，而且还大部分取决于小卖部的老板，在刷饭卡的时候以心情来决定价格，从未降价只有涨价，而且还不能抱怨，由次方轻风买了三块五的八宝粥结果硬是刷了五块五，实乃黑心老板。
　　这是垄断！方轻风内心已经蠢蠢欲动，提前把单词条册放在校服外套口袋，准备在排队的时候看一看。
　　但华老师向来以拖堂冠军著称，当下课铃已经打响，众人只能干坐在教室里，看着一班二班的学生鱼贯而出，脚步声如行军般沉重，让全体三班学生心凉了大半截，华老师依旧泰然自若地在黑板上勾勾画画，“讲完这题就下课。”
　　恭喜，您抽中了‘再来一题！’，任课老师将发动‘拖堂’技能，延长上课的时间，对全体学生施加负面效果，在食堂收到的补给效果减半。
　　焦躁的同时，他偷瞄了眼身侧的叶清正，心想他是不是待会也要去食堂，毕竟教工食堂永远都不愁排队，而且三菜一汤一个套餐总共不超过六块，实在让方轻风感觉阶级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胡天泽同学则完全不见焦急模样，时不时在习题册上做点笔记。
　　真等到下课的时候，他反倒不想去食堂了，干脆回家，反正走回家也只有一刻钟，用微波炉热一下昨天的剩菜将就一下算了，实在不行就煮泡面，加个蛋。
　　“一起去吃饭？”叶清正冲方轻风笑笑，起身收好了报告，整了整领带。
　　“我回家吃——”方轻风起身，甚至背上了书包。
　　“我带了饭。”叶清正把椅子放好，回头对方同学笑笑，“也准备了你那份。”
　　“啊、好。”方轻风胸口涌上一股粘稠，目光不知该往哪放，口袋里的单词条册掉了出来，胡天泽捡了起来递给他，方轻风轻声说了句“谢谢”，把条册捏在手里，好像胸口藏着一只塑料小黄鸭，一捏就响。
　　“你们一起吃饭？”胡天泽视线停在叶清正脸上，他嘴角的弧度不变，在胡同学看来却是居心叵测，这人不知道和方轻风是什么关系，但感觉非常不妙，“我能一起么？”
　　“我做的饭，对于三个人来说不够，胡同学还是去食堂吧。”
　　“不，我一直都是自己带饭，只是想一起吃而已。”胡天泽拿出自己的保温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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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正的便当：
　　烤鸡胸肉，凉拌秋葵、小番茄、半颗溏心蛋、生菜沙拉下面是黑米饭。
　　方轻风看着自己的绿色便当，头皮发麻。
　　胡天泽的便当：
　　虾仁炒饭、糖醋小排、青椒酿肉、肉末香菇，甚至还有水果保鲜盒，装了菠萝块。
　　方轻风看得口水直流，恨不得直接抢走胡同学的便当，青椒酿肉和肉末香菇是犯规的！光是看着都觉得好好吃哦，怎么办，我不想吃草啊！方轻风的视线不断在两个便当之间切换，而后深深叹了口气，拿起叶清正的便当盒开始啃生菜沙拉。
　　“要不要从我这边分点菜？”胡天泽歪着头问，瞧见方同学塞了满嘴的沙拉，不由笑出了声。
　　方轻风幽怨地瞪一眼胡天泽，犹豫许久正想伸筷子去夹一个青椒酿肉，却被叶清正横截下来，“均衡饮食，少油少盐，低钠。”
　　“喂，明明很健康。”胡天泽很不服气。
　　“酱油耗油含钠量超标，炒饭用的油太多。”
　　“不不不，老师你这是抛开剂量谈热量。”胡天泽对叶老师更加不顺眼，“再说，热量代谢因人而异，我也不会一直坐着不动一整天”
　　方轻风感觉后背中了一箭，他就是会坐上一整天的人。
　　不过烤鸡胸肉倒是满嫩的，一点都不柴，方轻风努力忽略胡同学的便当，开始自我安慰，但糖醋小排的味道却久久萦绕在方同学的鼻腔，好香，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