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无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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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沉璧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触即分，没有说话。
燕宴笑眯眯地看着他，好似浑然不觉自己这句“师兄”，是如何的掷地有声，一时之间，整个主殿都没人说话，连衡殊君放下茶杯的动作都凝滞了一瞬。
“你的意思是……”衡殊君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猜想：“拜学宫之主为师？”
众人虽然心下明白燕宴的意思，但仍忍不住看向苑沉璧，寻求更确切的证据。
见他没反应，顿时人群中如炸了锅一般，“这是第三个吧？学宫之主竟然又收徒了？”
“唉，要是和他抢，我可真抢不过啊，罢了罢了。”
“圣魔双剑之主竟成师兄弟，这也……这也……，从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嘛！”
“不是说这两把剑的主人是命中注定的宿敌吗，万一酿出师门惨案……”
在众人一片惊愕不解的惊呼声中，燕宴老神在在地想，没关系，不还有成为道侣这条路可走么。
清清嗓子，衡殊君强行将越来越偏的话题扯了回来，道：“既如此，那么可将此事暂放一边，我们来讨论下锈骨的事情吧。”
闻言，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言不语的诺叶神情一肃。
一位老者道：“那尸骨周围的结界十分特别，老夫前日去瞧过，结构之巧妙繁复惊为天人啊，若非本人，只怕极难打开。”
衡殊君道：“若是这样，倒也不难，我新收的小徒一身灵力与结界同出一脉，待他能运用自如，便能开启结界了。”
旁边有人道：“林仙师对结界最有心得，只此一点，就可知这人果真厉害，然而这等实力，却被逼得自封而死，凶手能为只怕还在他之上。”
“可是就算比他厉害，也不会全身只有胸.前那一处伤口啊。我观那尸骨，竟是全无挣扎痕迹。”
“难道是偷袭？或者根本是自杀？”
诺叶忍不住道：“不可能是自杀，他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衡殊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别着急，内里原因可以以后再查。眼下最重要的是打开结界，确认是否是锈骨。”
一人突然出声道：“我说，衡殊君是不是太一惊一乍了，是真是假都没定呢，就急吼吼地召集大家来，万一是这学生认错了呢？”
燕宴道：“我绝不会认错。”他前世可是锈骨宿主，怎可能认错？
“你可有什么凭证？”人群中有人质疑道：“我早就想问了，这锈骨确定是真实存在的吗，为何从前并未听说过？”
衡殊君将视线挪向座中的药修，问道：“诸位有何见解？”
药修们互相看看，迟疑半晌，一名德高望重的药修道：“我遍观古籍，亦从未见过类似病症。”
她旁边的药修们都赞同的点头。
另有一名药修道：“但若真如这学生所言，锈骨传染性极强，那么不论如何，我们都该严肃对待。否则岂不悔之晚矣？”
“这……”
那药修冲燕宴笑道：“我知道你，你是南陵城主燕天英燕家主的孩子，燕家主为人刚正，我相信你敢出言，必有所依仗。”
燕宴朝她拱手一揖，谢道：“是，多谢仙师信任。”然后他目视一圈，自信道道：“我能肯定锈骨确有其事，至于证据，在此之前，容学生询问一句，在场可有隶属于阳泉郑氏的修士。”
在场刚好有两名郑氏中人，闻言对视一眼。出声道：“我二人便是。”
燕宴颔首道：“郑氏乃是延绵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族中可有记录历年大事的族志？”
“不错，郑氏族志历经多年沉淀，内容十分可观。”
“好，数百年前人族和魔族大战，郑氏驻守阳泉一带，曾与逃脱的魔人有过一场激战，对吗。”
这场战斗并不出名，燕宴陡然提起，他二人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仍点头道：“族志中确实提到过，数十个凶神恶煞的魔族从阳泉下一个小村庄经过，将村里老弱一个不留，生吞活剥了。不过他们作恶过后，正巧遇到巡防的队伍，已被尽数歼灭。”
提到魔族残忍，许多修士都目露愤懑不忍之色。
“那个村庄如今可还在？”
他们摇头道：“早就荒废了，那里似乎是被魔族诅咒了，寸草不生，极为危险。凡有经过的人，难有生还，久而久之便成了禁地。”
燕宴偷偷松了口气，这一世锈骨尚未爆发，他确实没有切实证据证明，但也不能坐视锈骨出现而无动于衷。幸好，前世苦主们来势汹汹审判他时，曾提到锈骨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他记得清楚，正是在阳泉。
“我曾看过一本游记，作者提到他游历阳泉的时候，曾慕名到这个村庄周围去过，巧合地发现一只老鼠在村庄短暂停驻，后竟血肉片片凋零，凄惨死去。他好奇心大起，甚至亲身赴险，几次实验过后，他发觉导致这一切的竟是无处不在的血迹。”
“血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些魔人死后，确实留下了遍地血迹。”
燕宴继续道：“他发现这些血液虽然看着陈腐，一旦触碰到，却能慢慢要了人性命，留下完完整整的一具枯骨。枯骨表面或多或少有着血痕，且生前挣扎时日越多，血痕越密集。由于这种死法太过新奇，我一直记着，原以为是作者杜撰，却没想到这次下山能真的见到，立时认了出来。”
“竟是如此？！”那两名郑氏中人都大惊失色，性子急躁些的甚至站了起来。
“若不信，二位可修书一封，让族中子弟用些活物试探一二。”
他们顿时都没了说话的谈性，毕竟突然知道附近有这么一个杀人地狱，谁能坐的住啊！
“诸位见谅，我们立刻去信问问！”
其他人也道：“若真有其事，我们自当助力！”
*
离开主殿，燕宴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觉得心上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大半，这样的话，就算之后锈骨爆发，也能将影响降低到最低了吧。
苑沉璧沉默了一路，在路口分别时突然开口问道：“那本书…可确有其事？”
他在明微寺里注意到了燕宴不寻常的感情变化，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燕宴停下脚步，朝他扬起一个笑容：“为什么这么问？”
苑沉璧看着他：“那时，你的表情。”
“哦……”稍微想了想，燕宴也察觉到是当初第一次见到锈骨时露了马脚，只是没想到就那么短的时间，也会被他放在心上。
燕宴笑了笑：“苑公子，不，现在应该是叫师兄了。如果我说，我只是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慌，你会信我吗？”
苑沉璧静静看着他，不语。
燕宴道：“那你信我是好意吗？”
苑沉璧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既是好意，为何非要隐瞒？”
燕宴：“嗯……”
他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转身，唇角仍是弯弯，眼神却很认真，他看着对方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甚至说了你也不能理解。事实上，如果它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相信的。”
他抚着胸口道：“我只能说，我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
是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所做的，都出自善意。
尽管这善意不一定导致了好的结果。
苑沉璧怔怔的看着他。
看他这副呆愣的表情，燕宴突然心生作弄的心思，他飞快地伸出手握住苑沉璧冰凉的手掌，晃了晃故意撒娇道：“别问我啦，师兄，求你。”
苑沉璧闭嘴了。
两人都没发现，沉默的不止他一个人。
不远处的拐角，叶如翡跟在叶丛身后，表情惊吓，他陪着娘刚到主殿，正巧看到表哥和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说话，刚想打招呼，就见那人居然一把抓住了表哥的手！还……还晃了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娘亲，见她脸色也是乍青乍白，精彩的很，顿时安静如鸡，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看那个背影，不是燕家二公子燕宴是谁？！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是在干！什！么！
然而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他眼睁睁看着对面的三人越走越近，那显眼的翠色竹杖和白色蒙眼缎带，整个浮月沉星，他只知道一个人是这种装束，不巧，正是那胆大包天敢去拉苑沉璧手那位的兄长。
姓燕，名景。
耳畔传来一声意义不明的磨牙声，霎时，叶如翡心中天崩地裂。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无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