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保卫战》猫咪小贱

59、4.7

　　蓝蕊每天衣不解带的守在国公夫人身边，赵嬷嬷见她伺候国公夫人时尽心尽力并不敷衍了事，心里也大致信了她回来并不仅仅因为舍不下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如果蓝蕊能至始至终照顾国公夫人，哪怕夫人百年之后这个府里也不能撵了她出去，相反国公府还得将她当真正的嫡小姐对待，她也算坐稳了姑奶奶的位置，谁也不能挑她的错处，一个孝字就能让她下半生安稳无忧。

　　这段时间蓝蕊就睡在国公夫人的屋里，宝枝为了伺候她直接在地上打地铺，每天晚上蓝蕊都会点一炉自制的安神香，对外只说屋里药味太重让人气闷，点香只是为了驱散药味。

　　等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熟，宝枝再起身背着她来到国公夫人床边为对方针灸，国公夫人闻了香睡得很沉，第二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每日觉得身体都有好转，等国公夫人能坐起来吃些流食，便改成五日针灸一次。

　　国公夫人院里有小厨房，蓝蕊每天还会亲自为她煮药膳，所用药材都是普通的补药，问过太医也说对症赵嬷嬷这才放心她炖的药膳，只是她不知道每次药膳熬好蓝蕊都会丢一粒药丸进去，药丸一经搅拌立刻便化开，里面的药味掺在补药中一般人也闻不出来。

　　蓝蕊的这番作为有人说她孝顺，也有人背地里说她惺惺作态，沈齐光不置可否，老太君冷眼旁观，只有沈桃华经常来与蓝蕊聊天或一同伺候国公夫人，态度从来都温柔平和。

　　国公夫人的病眼看着开始好转，老太君这档口也不能再撵蓝蕊出去，不然她走了国公夫人又病倒，外面的人也不知会怎么猜测老太君的用心。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老太君让沈桃华协理管家，眼看着沈桃华每日忙碌起来竟没时间再来夫人院里找蓝蕊聊天，沈桃华的芳菲院日日热闹非凡，管事进进出出，她院里的丫鬟婆子也随之比别的院里的下人更有脸面，二房三房的姐妹更是四处夸奖沈桃华多么能干多么贤惠，风声竟不可抑制的传进了夫人院里。

　　夫人得了消息神色有些黯然却打起精神安慰蓝蕊，怕她为身体残疾不能协理管家而伤心，但蓝蕊哪有那闲心去管这些事，国公府的家财等老太君百年后都是要和二房三房分的，她一个姑娘又分的了什么，眼见这么大个家每日流水般的花销，她只在心里估算就能看出国公府已经日薄西山。

　　二房三房仿佛吸血蛭变着名头的捞钱，国公夫人管家时还要顾及些，老太君管家后对另外两个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房三房没了辖制各种巧立名目，沈桃华如今插进去是苦不堪言。

　　蓝蕊只悄悄看紧了国公夫人的院子，公中的银子就那么多，沈桃华又没有银子填补，只要那些人别把主意打到国公夫人的嫁妆上她也不管，蓝蕊倒不是贪图国公夫人的嫁妆，只是夫人现在精力不济别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私产都被掏空了。

　　果然还没两个月公中的银子就告罄了，沈桃华也变不出银子只能去找老太君，账本明明白白摆在面前，二房三房今日老爷买个古董明日少爷办个诗会，后日小姐买套头面，开销竟是往年的好几倍，又正赶上中秋节家里迎来送往酒席家宴打赏下人开支不小，库里竟一点银子都没了。

　　老太君一看账本就开始喊头疼，捂着脑袋往外推，沈桃华立刻傻眼了，老太君不管但明日的家计又从哪里出，偌大一个国公府几百口人每天光嚼用就是个天文数字，沈桃华这时只感觉心口疼，二房三房来支银子时她不给就搬出老太君，如今银子没了庄上的产出又不到收的时候，如今府里青黄不接，老太君却撂挑子，二房三房更是装聋作哑。

　　这一刻沈桃华才回过味儿来，老太君让她协理管家原来本就是个套，如今府里没了银子老太君不管她一个姑娘家又能怎么办，只能去找国公夫人，这是要通过她的手算计国公夫人的嫁妆呀。

　　蓝蕊早就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无奈沈桃华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哪能算的过那些人精，蓝蕊前天便让国公夫人请了太医说是染了风寒，新病加旧疾国公夫人如今绝不可能管家。

　　沈桃华红着眼睛过来时国公夫人的房门紧闭着，赵嬷嬷直接把人拦在外面说国公夫人如今病重谁都不见，沈桃华扶着额头晃了晃，竟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蓝蕊拄着双拐来到她的面前拉她坐下，又给她递了碗茶，见沈桃华渐渐回过神来才说道，“姐姐这事办的糊涂，你今年才几岁又哪里有资格协理这么大的国公府，这个府上水深着呢，如今你蹚进去又哪里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妹妹，我……祖母说她眼睛不好让我帮她看账本，我原本也以为只是帮着看个账本罢了，谁知……谁知祖母却让我管的越来越多，但一出了事祖母竟是一推二五六，如今称病只让我全权做主，我又哪里做的了主，管事排着队的等着拿对牌，但账房上已经没有银子了。”沈桃华说着眼圈又红了。

　　蓝蕊叹口气，当初她没有阻止沈桃华协理管家也是想让她看清老太君的为人，为何这许多年老太君都窝在院子里不声不响，如今母亲病重却横空出世，沈齐光曾经的爵位也不是白来的，这个府里多少明争暗斗，那个位置背地里也是填进去不少人命。

　　“既然账本还在姐姐只管拿着账本去找二房三房还钱，每房每月多少支出都是有规定的，那两房多出来的钱自然要他们自己掏，账上有他们的签字画押还想抵赖不成，若是不把多出来的银子补回来你就让他们拿东西抵，买的古董首饰都交出来还进公库，公中银子买的东西本就属于公中，至于花用的那些就给他们记上，以后每月从月银里面扣，什么时候把欠银还清什么时候再来领月钱。”蓝蕊眼中泛着冷光说道。

　　“他们若是不还呢？”沈桃华皱着眉问道。

　　“不还？不还你就让二婶三婶来当家，你只说年纪小撑不起偌大一个国公府，他们若敢把亏空算在你的头上你就去找哥哥，老太君不管自有族老评理。”在这样的府上若要脸皮那就只能让人啃的骨头都不剩，沈未央当初若不是个泼辣性子就她那脑子早让人害死了。

　　沈桃华咬咬牙带着一队丫头婆子捧着一叠账本向二房三房杀过去，蓝蕊今天不让她见国公夫人也是不想让国公夫人插手，这事一旦沾手不切下一块肉来就别想完。

　　沈桃华今日也算看清了整个国公府里人的嘴脸，往日一个个把她捧到天上去，如今听她来要账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摔杯子摔碗，直言她是凤凰落了梧桐木，果然农户出身一身小家子气，把沈桃华气了个倒仰。

　　这事闹到最后老太君又来打圆场，说什么一家人别伤了和气，眼看着和稀泥要把这事抹过去，谁知沈桃华一翻白眼直接倒地不起，她的丫头抱着账本见机直接溜了。

　　沈桃华假装昏厥避开老太君，回来以后急得团团转，如今这协理之权已是烫手山芋，她若说不干账上的亏空怎么办？一旦账本交出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直接换一本假账，到时这银子可就说不清了，如果继续接着干银子又从何而来，老太君这是打定主意要从大房身上刮层皮下来。

　　沈桃华急得没办法只能来找国公夫人，蓝蕊再次将她拦住，这事国公夫人绝对不能沾手，于是附耳与她几条锦囊妙计，沈桃华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接着回去管家。

　　偌大一个国公府每日开支无数，更还有人情往来，入账的银子二房三房依然厚着脸皮来支，沈桃华二话不说只要签字画押一律都给，外头的银子却能赊就赊，一个月后赊欠的债主便来找她结银子，沈桃华让对方过两天再来，转身便套了马车出门去了。

　　二房三房只等着国公夫人拿出嫁妆填补窟窿，暗地里笑话沈桃华贪权，以为管家的权柄是那么好接的？

　　这边说沈桃华套了马车出门，也不去别处只管往族里亲戚处借钱，千八百两不嫌多十两二十两也不嫌少，族人问起只说自己管家亏了银子如今不凑手跟亲戚借点周转。

　　个别婶子大娘一听顿时变了脸色问她是不是自己拿了钱出去做事让人骗了，如今许多权贵都暗地里放印子钱，族亲只以为沈桃华年纪小让下人撺掇了也去干这等事，也有的暗想是不是国公夫人背地里贪墨了银钱。

　　沈桃华也不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但凡有人问起就哭哭啼啼的说了起来，说是自己并没有拿钱干别的事，只是二叔三叔家里事情比较多，这几个月支得多了些一时又还不出公中的银子，这才接济不上。
　　又跟族亲解释祖母近日病了她只是协理管家，等祖母好了一定能想到办法还各位族亲的钱。

　　就这一天沈未央一气儿跑了七八家，借了上千两白银，回到府不等银子捂热便把外面赊欠的银子先还上，第二日又接着出去借，还没等她回府国公府举债度日的消息便传的人尽皆知，老太君气的直接摔了杯盏，二房三房也不平静。

　　沈桃华一回来便被叫去正院听训，老太君张口便骂她败坏国公府的名声，让整个国公府蒙羞，沈桃华跪在下面只管哭，老太君骂累了便让她把管家权交出来。

　　沈桃华二话不说便把账本钥匙对牌都交了，只在交账的时候说道，“祖母这些账孙女儿还有一本，二叔三叔也都签字画押了的，还有外面那些掌柜的签字，孙女儿不会管理中匮只能把账做的明明白白，所有账目一式两份，祖母只管把公中的账本拿去，孙女儿这里还有私账，公中账上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孙女儿就是。”

　　当初管账时沈桃华就留了个心另外造了个私账，二房三房来支领银子时不签私账就绝不给银子，两房一开始还担心，后来见银子照领也没出什么事便放下心来，有私账又如何，关起门来大家不认便是，难道大房还要去敲登闻鼓？

　　到如今这事却捅到了族里，沈桃华靠借的银子将两房亏空给填了，他们若是不还就不是关起门来的事。

　　如今国公夫人称病说是人事不省，就算要大房去还又怎么还，难道带人抄了国公夫人的私库？

　　没有国公夫人拿钥匙库房谁都进不去，沈未央又没有钱，族人若找上门讨债沈桃华只需拿出私账说是替公中借的，其他两房就必须把账目补齐。

　　这事拖不得，老太君第二日便让人带了银子让沈桃华带着借据挨家挨户还钱，沈桃华也看出来了，在这个家里唯有脸皮厚才活的下来，索性大大方方的跟着管事出去还钱，一边还钱一边还喜笑颜开的说老太君的好话，阿弥陀佛的感谢佛祖让老太君身子骨大好才解了她如今犯下的错，如果没有老太君她现在只能继续丢人现眼。

　　其中的猫腻族亲也不欲说破，只跟着应付两句，暗自都琢磨着老太君帮着儿子算计孙子已不是第一回，当初上一代国公战死沙场，争夺爵位时老太君就妄图抢夺孙子的爵位安在其他两个儿子头上，连请封世子的折子都递到了皇后娘娘那里，但爵位是皇上封赏的，又岂是你一个妇人能左右，说的不好听请封乃是前朝之事，后宫都不得干政更何况你一个后院。

　　当年国公夫人多方走动又在娘家的帮衬下为嫡子谋了个入宫伴读的机会，无意间在皇上跟前露了脸，皇上见他聪明伶俐能说会道，比起他两个连面圣机会都没有的平庸叔叔来自是他得了眼缘，于是皇上还是将爵位封给了沈齐光。

　　自那以后大房便与老太君离了心，老太君手里没有掌家权年事也高了索性便沉寂下去，如今难道是眼见儿媳妇不行了又算计上了？

　　也不知国公夫人的嫁妆还剩几何，而眼前这位据说从小寄养在庵堂渡劫的嫡小姐未来嫁妆是否有了着落。

　　据说有人遇见沈齐光退掉了一匹早就预定的宝马，这段时间同僚朋友请吃饭聚会也多有推拒，想来真的是没有银子应酬了。

　　更有人说眼见三小姐身边的丫头出入当铺，而二房三房名人字画古董玉器看上便买连价都不还，底下几位少爷也是挥金如土过得极为豪奢，出门参加这个赏花宴那个百花会的小姐们也是绫罗绸缎珠光宝气，过得别说多滋润。

　　事情一经发酵言官御史将国公府满门参了个遍，朝堂上沈齐光被参治家不严，沈齐光诚惶诚恐跪下认罪，但谁不知道他上面压着的全是长辈，哪有他治家的份，他如今连婚都还没成又治的哪门子家，但古代都实行连坐的，长辈都错了你没错也是错。

　　他的二叔三叔荫封了五六品的官，连上朝听政的资格都没有，被人连参十多条罪名，其中就有奢靡无度，教子无方，甚至他们逛青楼的事都被人翻了出来。

　　沈齐光被罚俸禁足，而他二叔三叔直接被罢了官。

　　国公府一时间愁云惨淡，不过是一场府内的阴谋算计，却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老太君是真气的病倒，沈未央打死不再沾管家之事，二房三房也不愿接手这个烂摊子，没得接过来还得自掏腰包填补漏洞。

　　国公夫人反正就是一直称病，偌大一个家竟没人来掌，老太君见大房这边铁了心不接手只能强撑着管家，虽然她偏心但也不是真想看着国公府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