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保卫战》猫咪小贱

32、3.3

　　说回蓝蕊放学回家，走进自家昏暗的过道，这是栋老楼，自然死去的人也不少，有些早早便下地狱去投胎转世，有的却执念太深走不掉。
　　蓝蕊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眼角余光看见对面屋的房门上钻出一颗小脑袋，就像在门板上长了颗脑袋，白中透着青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几乎全是黑眼仁的大眼睛。
　　蓝蕊转头看向这只小鬼，这都多少天了，这孩子还没走，身上也没有戾气。
　　“看什么？”蓝蕊挑眉问小鬼。
　　小鬼吓得缩了一下，扒在门框上显得楚楚可怜，“姐姐好。”
　　倒是挺有礼貌，蓝蕊冲它招招手，“来。”
　　小鬼犹犹豫豫的摇摇头，“我怕。”
　　蓝蕊身上有驱魂香，这个小鬼不敢靠近，“没关系，你来。”
　　小鬼还是不敢来，蓝蕊拿出一支瓶子，拔掉瓶口的塞子，小鬼仿佛闻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小嘴里直咽唾沫。
　　“你来，姐姐给你好吃的。”蓝蕊晃晃瓶子，没有一丝味道的瓶子却引得小鬼口水都从嘴角流下来了。
　　“妈妈说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小鬼还在挣扎，一边用小手抹干净嘴角的口水。
　　“我就住在你家对面，不是陌生人，你来和姐姐玩，你妈妈也认识我的，不会骂你的。”蓝蕊就像拐卖小孩的怪阿姨，极力说着诱哄小孩的话。
　　小鬼实在抵挡不住那股味道，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磨磨蹭蹭的从那扇紧闭的门上出来。
　　“那我就去姐姐家里玩一小会儿，等妈妈和爸爸回来了就回去。”小鬼一本正经的说着，像是在跟蓝蕊解释，又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好，等你爸爸妈妈回来自然会来我家接你的。”蓝蕊掏出钥匙开了门，手里的瓶子没有急着给小鬼，小鬼虽然馋的要命，却忍住了没有去抢。
　　“默默你回来了？刚才谁在门外说话呀？”奶奶站在客厅中间静静地看着蓝蕊，昏暗的灯光下老人满是沟壑的脸显得晦暗不明。
　　“是我，奶奶，刚我在门口背课文呢，一时忘了开门。”蓝蕊背着书包直接往卧室走，家里一室一厅，奶奶就睡在客厅里随便搭的木板床上，把唯一的一间卧室给了蓝蕊。
　　“是吗？饿不饿？奶奶给你留了些粥。”奶奶不疑有他，蹒跚着走到电饭锅前揭开盖子，害怕粥凉了所以用热水保着温。
　　“奶奶你别忙了，我待会儿自己来端吧，今晚还得做两张卷子才能睡。”蓝蕊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前侧着身，身前空出一人的距离。
　　奶奶看不见，一只小鬼从蓝蕊身前走进卧室。
　　“还要做作业吗？老师怎么布置那么多作业，以前都没这么多作业啊，弄的孩子都不能睡觉，都要熬出病来了。”奶奶将锅盖盖回去，嘟嘟囔囔的走回她的木板床，“饿了记得吃，别熬太晚了，早点睡。”
　　“知道了奶奶，你睡吧，待会我要背课文，有些吵。”蓝蕊嘱咐奶奶先睡，自己关上房门后看见小鬼老老实实站在卧室中间。
　　“吃吧。”蓝蕊将瓷瓶递给小鬼。
　　小鬼接不住实物，伸长了脖子将鼻子凑到瓷瓶口，用力一吸气，一股青烟状的物体从瓷瓶里被吸进它的鼻子。
　　鬼没有呼吸，看似吸气的动作其实一点风都没有，青烟流进小鬼鼻子足有一分多钟才吸完。
　　餍足的拍了拍肚子，小鬼露出幸福的表情，幸福这个词用在鬼身上有些怪异。
　　“你为什么不走？”蓝蕊压低声音同小鬼交谈。
　　小鬼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望着蓝蕊，一般人见它这样只会觉得瘆得慌，蓝蕊却没有反应。
　　“姐姐看得见我呢。”
　　“是啊，我看得见。”蓝蕊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她身上的驱魂香和小鬼刚才吸食的东西可以相互抵消，所以小鬼不会受到伤害，但并不表示小鬼就能伤害到她，没了驱魂香，蓝蕊还有无数种方式杀死它。
　　“我想等爸爸妈妈回来，看他们一眼再走。”
　　原来小鬼的执念在这里，蓝蕊是新来的，并不了解小鬼家的情况，所以也无从知道它父母的事情。
　　“那你父母去哪里了？”
　　小鬼想了想说道，“他们都被警 | 察叔叔抓走了。”
　　“为什么警 | 察叔叔要抓你的爸爸妈妈？”
　　小鬼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爸爸妈妈被抓走后你跟谁住一起？”
　　“我自己住。”
　　“……”
　　蓝蕊不知道该说什么，难怪这个孩子会变成饿死鬼，看起来也不过四五岁的孩子，父母被抓走后一个人哪里活得下去，估计活活被饿死在家。
　　这个社会有时就是这么残忍，正义是什么没人说得清，人性冷漠起来比北极冰川下的万年寒冰还要刺骨。
　　“行了，你就先住我家吧，等你父母回来再送你回家。”蓝蕊将窗台的灰擦净，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放在窗台上，在盒子里面放了一个小娃娃，撒了些米粒在盒子里，又放了杯水供在盒子前。
　　“你就住这里吧，跟着我至少饿不着你。”饿死鬼难投胎，这孩子下了地狱也要受一番苦，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轮到它投胎。
　　小鬼望了盒子里面一眼，显然特别喜欢，高高兴兴的就住了进去。
　　蓝蕊刺破指尖在供奉的那杯水里滴了一滴血，喝了这杯水，这只小鬼从今往后就是她养的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杯子里的水换成新鲜水，盒子里的米粒也都捡出来，盒子里里外外擦干净，这才把小娃娃重新放回去，撒上新鲜米粒，白天用黑布盖上盒子，这才背上书包匆匆上学。
　　晚上回来时小鬼正在她的卧室里玩，蓝蕊揭开黑布擦干净盒子，又去换了水和米，这晚家里特别安静，曾经老是能听见老鼠闹出的声音如今一点都没有了。
　　奶奶每天依然早出晚归的捡破烂，家里的菜从来都是奶奶下午去菜市场捡别人扔掉不要的菜叶，特别是有些摊主为了菜的卖相好，会把表面的几片菜叶剥掉，其实有些菜叶还是好的。
　　有时有些摊主见奶奶可怜，会给一些卖剩下的品相不好的剩菜。
　　吃肉几乎不可能，蓝蕊来了也有半个月，一次肉都没吃过，家里那小桶菜油，来时剩半指高，现在几乎还剩半指高，奶奶做菜基本都用水咕嘟，撒点盐再点两滴菜油。
　　晚上蓝蕊放学回家，难得的闻到一丝肉味，嘴里忍不住冒口水，实在不是她不争气，而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蓝蕊开了门，奶奶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饭桌前，从电饭锅里端出一碗白菜炖猪肉。
　　“来，默默吃肉。”奶奶把筷子塞进蓝蕊手里。
　　“这哪里来的肉？”家里穷蓝蕊不是不知道，一家经济来源都靠奶奶捡破烂，因为没有城镇户口，念书申请不到贫困补助，所以奶奶又要供她学费，还要交房租水电，实在是拮据得不允许吃肉。
　　“今天我在一家小区的垃圾桶里翻瓶子时捡到的，也不知道谁扔的，一点都没坏。”奶奶乐呵呵的说着，高兴的样子像是捡了五百万。
　　蓝蕊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确实没坏，又夹起一块肉喂到奶奶嘴边，“奶奶你也吃，这么大碗肉我哪里吃的完，过了夜说不定就坏了。”
　　“你吃吧，我老了牙齿咬不动，最近默默念书辛苦得很，吃点肉补补。”奶奶摇着头。
　　蓝蕊见奶奶不肯吃，沉默的望着那碗肉，吃下去如鲠在喉。
　　回到房间后看见在她床上打滚的小鬼，上去摸了摸它的头，“肉是你拿的？”
　　小鬼撅着屁股趴在床上，仰着脖儿望着蓝蕊，“嗯，肉好吃。”
　　蓝蕊拍拍它的背没说什么，暗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早晚的供着，总算让我吃上了一口肉。
　　至于偷东西的问题，忽略不计，她家都揭不开锅了，偷谁都是劫富济贫，更何况只是一块肉，对于普通家庭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第二天奶奶捡了个鱼肉罐头回来，蓝蕊看了看日期，差两天过保质期，痛快的开而食之。
　　第三天是小半袋水果，第四天是一把挂面。
　　奶奶这几天快乐得像过年，每天晚上回来都看见她眯着眼睛笑。
　　“拿的都不是一家的东西吧？”蓝蕊关起门问小鬼。
　　小鬼拿着一个空饮料瓶玩儿，摇了摇头，“不是一家的，他们本来就不要了，放冰箱里都要烂了。”
　　蓝蕊笑眯眯地点点头，掏出一支青铜小圆盒，用小竹勺挑了一些粉末撒在小鬼住的小木盒子里，小鬼闻着味儿，欢叫一声蹿进盒子里。
　　如今有小鬼在外面守着，晚上蓝蕊睡得也踏实些，至少有个报警的，不至于悄摸就让人给害了。
　　说来楚一默至今都没出现，蓝蕊也是有些纳闷，总不至于在半路上让哪个厉鬼给干掉了吧。
　　有了小鬼给家里改善伙食，蓝蕊最近脸色也好了些，周末放假蓝蕊帮奶奶把攒够的破烂拉出去卖，家里连个小车都没有，卖破烂只能连扛带拖。
　　这个家一天不捡破烂就一天没有收入，卖完破烂又陪着奶奶走街蹿巷的翻垃圾桶，这样的生活她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她也想让小鬼去弄一笔钱来，但奶奶为人很正直，捡点别人扔垃圾桶的菜肉她能接受，路边捡到二百块钱都要等失主，等不到失主就默默叨叨一天，这人丢了钱该怎么怎么着急，万一是看病的钱可遭罪之类的。
　　这捡来的钱她花着心里也不舒坦，所以蓝蕊打消了偷钱的念头，不然她还真要去劫富济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