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一枪的邀请 ...
-
何裳在琳达离开后，继续锲而不舍地寻找着野兔。他顺着那一串小小的足迹摸索上去，终于找到了两串脚印的交汇处。
“两只兔子来的话，起码可以抓到一只。”何裳舔着嘴唇自言自语着，笑容宛若出逃的神经病，“可惜现在只有天然的火焰，不然可以分几种菜式。兔腿用烤箱烤，肚子上的肉留着煲汤……”
何裳在军队的时候就干过这样的勾当，和基友一起偷了一头养在军营后头的小鹿。然而两人最后还是把小鹿放走了。基友心地善良，而何裳看到小鹿水淋淋的眼睛就像在照镜子，让他有种自杀的感觉。
等做好了陷阱，何裳开始寻找晚上的住处。游戏里环境一般比较恶劣，如果不对自己好一些，恐怕不过几个月，就要变成喀斯特地貌里那些千疮百孔的石头。
他走了大概一个半钟头，在树林的深处找到了几棵树冠极其宽大的参天大树。树叶茂密地堆叠在一起，形成了很好的遮蔽。何裳从附近找来一些牢固的枝蔓，将它们穿插在一起用绳结固定住，把两米左右编好的大网挂到高高的树梢上。
何裳在网状吊床的上面又用相同的方式编制了一张树网，将面积较大的芭蕉叶放在网罩上充当雨伞。他在床边用几片树叶组合成几个小小的哨子，一旦周围的风向发生了改变，哨子就会奏响发出警报。
做好这一切，何裳满意地从大树上滑了下来，回到设置陷阱的交叉口。一只灰扑扑的小兔子被藤蔓高高吊在半空中，四只小短腿使劲地挣扎着，黑漆漆的眼珠子拼命地转溜着。看到何裳，兔子一下子激动得支起耳朵，屁股上的几搓长毛高高地竖了起来。
“小兔兔那么可爱，我怎么会伤害兔兔呢？”何裳伸手戳了戳兔子的灰毛，觉得手感甚佳，“兔兔，你说你好不好吃呢？”
灰兔子：？？？
“其实我不是不可以不吃你。”何裳将藤蔓的绳结解开，将毛茸茸的家伙塞到怀里。撸着兔子的毛皮，何裳突然有点理解撸猫者的幸福感。
“你一块，我一块。”何裳轻轻叹了口气，“朋友，陪我一起来肝吧。”说着，何裳从空间里取出两块榴莲味的压缩饼干。
兔子：……
兔子说不出话，兔子好像疯了。
简单地解决了午餐，何裳看到对着榴莲饼干奄奄一息的兔子，心疼地叹了口气，对着兔子顾影自怜了一会儿。下午何裳很快取回了水源，将多出的水储备在空间里，又将自己的小吊床和昨晚的山洞做好了标记。路上基本没有遇到其他玩家，应该是大家刻意地避开了见面。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已经过了下午的五点半。何裳躺在小吊床上，手里攥着一把弓箭。他的匕首和九节鞭依旧处在封印中，他只好趁着下午的空隙自己制作了一把长弓，以作防身。
当听到一声清脆的“叮——”响，何裳猛地一翻身坐了起来，朝着他原定的方向飞快奔去。
今晚他的目标是二号华森，那个阴沉的中年男子。
何裳大致猜测到，华森的仇恨值应该和汤姆以及琳达有关。在汤姆发言的时候，他头部的肌肉有一些僵硬，那是他刻意避开汤姆目光的防备动作。同样，在琳达说话的时候，华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珠微微左转，应该是回忆起之前有关她的记忆。
而汤姆对待华森的态度也很微妙，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避开华森的方向，但同时右手握成爪状极力克制，指尖的朝向正是华森。
恐惧，忌讳又极力想要除掉对方。
秦恒和吕浅可能和被杀的李樽有关。离开的杰克确实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常。而费虎，何裳内心隐隐对这个人有排斥感。楚篁没有露出破绽，但他提醒过自己小心另一个狼人。更符合男性和与自己有联系关系的人，只有秦恒和费虎。
试探华森，既可以避开自己身上的牵绊，又可以试探出另一个矛盾体之间的关系。更重要的是，白天的时候何裳曾注意到华森的行动轨迹。
华森的左脚微微有点坡，两个脚印的深度有细微的差别。有这样特征的脚印大多都分布在森林的东部，正好在何裳两个据点位置的中间。
何裳小心地在树林中潜行着。他没有踩地上的枯枝烂叶，而是通过抓着高处垂落的藤蔓，悬挂着将身子往前甩。一路上到处是凄厉的鸟啼，时而落下的枯黄树叶从何裳头顶轻轻飘过，就像是夜里暗藏在深林后的鬼魅。
这样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何裳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响动。他猛地一甩手臂，让身体着落在更高处的枝干上。几乎同时，一道闪亮的寒光从何裳的耳畔擦过，险而又险地插在了粗壮的枝干上。
何裳几个起落停到更高的树干上，拉满弓箭对准正下方的偷袭者——胖子费虎。
“小兄弟不要紧张。”费虎笑着地放下手中的武器，很配合地伸起双手。
“我是狼人，但我是来合作的。这是第一发子弹，能够让何兄顺利离开游戏。楚篁应该对何兄很有敌意吧？胖子在你身上使用了第一发子弹后，就可以在楚篁身上使用第二颗，这样他就有很大几率被留下了。何兄，考虑合作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和楚篁关系不好的？”何裳心底暗暗警惕，脸上却露出几分天真与疑惑。
“游戏的玩家都有自己的情报网，这不过分吧？”费虎一点不介意何裳的质疑，很耐心地解释道，“胖子和楚篁有仇怨，何兄应该也有。楚篁就是个疯子，但胖子有信心除掉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兄也知道这点吧？”
“可是你刚才的偷袭让我很不放心。”何裳苦恼地摇了摇头，神色明显有些动摇，“还有，你怎么证明这是第一发子弹？”
“刚才的偷袭确实是胖子的不是。”费虎将自己的身价放的很低，“但是何兄也知道，普通的武器死不了人，胖子是想试探一下何兄的实力，以确保第三轮的合作愉快。至于证明——”
费虎顿了顿，从空间里取出狼人的枪支，捧在手上做出传递的动作，“何兄可以随意检查里面子弹的数量。”
“好，那你把枪扔上来。”何裳收起弓箭，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盯着费虎。
“小兄弟这样就不是了，这是不相信费某人吗？”费虎虚伪的笑容带着粘腻的恶心感，激起了何裳一层鸡皮疙瘩，“不是胖子提防何兄带着枪跑了，但万一何兄没接住，摔坏了枪支怎么办？”
“好吧。”何裳犹豫了几秒，顺着大树的枝干慢慢滑下站到费虎对面，就要伸出手……
费虎脸上的笑容不断地扩大，他缓缓张开嘴……
“啊！”何裳突然惊叫一声，猛地向前扑来。费虎猝不及防地被何裳扑了一腿，刚要动作，就感觉握着扳机的手指被轻轻地扣动了。
“砰！”一声明亮的枪声响彻了整片林地。费虎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他一把从腰间拔出匕首就要刺下，何裳已如游鱼一般蹿到高高的树上，拉着藤蔓向远方跑去。
费虎看着何兄消失的方向，没有追击。然而他肥硕的脸上已是彻底的阴云密布。他等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何裳离开后，继续向着原定的方向而去。刚才费虎显然是想骗他下来，趁着他接枪的片刻开枪射击。但费虎的目的本身就很刻意，他绝对不是慈善家，就算要卖人情也会选择有利用价值的人。如果真如他所说能留下楚篁，那么自己这个楚篁的仇人也就没有意义了。
何裳刚才试探的功夫，摸到了有些灼热的枪口，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是费虎的第二枪，而且他就是那个有小圆球，楚篁口中需要提防的人。如果那真的是第一枪，费虎也不会为了一时之快向他开第二枪，更何况他发不出那一枪。
半个小时后，何裳找到了蹲在溪水边的华森。华森正用手帕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剑柄的样式和中世纪骑兵的兵器很是相像。水波倒映这天上的月光，迷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何裳计算了一下角度，选择从强光照射的刺眼处射击。
这应该是很高妙的一枪。
然而，当子弹无声无息发出时，华森却在同时向后闪身，完美地避开了子弹的轨迹。
“不管是第一枪还是第二枪，不要来找我了。”华森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敌后，目光一直没有从溪流的水面移开。何裳迅速收起武器，小心顺着原来的轨迹离开。
华森很危险。这是何裳一枪后的直接感觉。不同于费虎的虚伪，华森有种与世隔绝的绝望撕裂感，就像是沉睡的虎豹。
但他为什么要躲开子弹？他难道不想离开，也不想要留下来当狼？
何裳的思绪一度陷入了混乱。而在同一时刻，楚篁正在干他的正事。
正事如——演戏，搞事。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一枪的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