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初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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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的风越来越大，树丛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每一片叶子都盯着来往的玩家，细嗅着山峦之上鲜血的味道。
何裳扯着单薄的运动服，深觉有准备好生活用品的需要。空间的商城在游戏进行期间都是关闭的，而何裳又巧妙地错过了休息期间采购的机会。
“前面有一个山洞。”楚篁半眯着眼遥遥望去，“大概可以容纳三四个人，而且位置刚好在背风坡，洞口有树丛的遮挡，是个度夜的好位置。”
何裳自然也不愿错过绝好的地理位置。他们很快进入了洞口，清理了里面的枯枝烂叶。索性山洞并不深，里面也没有盘踞着的野兽和毒物。茂密的藤蔓从洞口边沿垂落下来，拉上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我们应该生火吗？”何裳收集了一些易燃的木柴聚集到一起，围着柴火坐了下来，“这里并没有大型野兽活动的踪迹，如果吸引来玩家，大几率也不会是狼人。”
“那当然。”楚篁似笑非笑地勾起嘴唇，“山洞里有一个狼人坐镇，谁敢过来。”
何裳没接话，径自朝着楚篁伸了伸手。
“什么意思？”楚篁故作不解地歪了歪头，斜斜倚靠在山洞的洞壁上，“向我要温暖？”
“是啊，楚大人。”何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麻烦您用体温温暖一下这些燃料，万一被您的热情点着了呢。”
“我的热情很值钱的。”楚篁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长长的睫毛很自然地翘起，“你用我点火，就是在烧钱。”他的手飞快地划过柴草堆，星星点点的火苗瞬间蹿了上来，在静谧的黑暗中生机勃勃地跳动着。
“嗤。”何裳轻笑一声，看着楚篁飞速将打火机藏进衣袖，不急不缓地说道，“公共事业，楚兄的火考虑一下免税吧？”
“免不了，权当你欠着的。”楚篁完全垂下眼帘，色彩奇异的瞳孔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深邃而神秘——就像是浩渺星空中，最遥远又最明亮的那颗星星。
很快，那团小小的火焰就熊熊燃烧起来，肆意而张扬地吞吐着火舌。楚篁将空间里取出的肉串用石头架在火焰上，一丝丝烤肉的清香顺着肉丝的表面散逸出来，氤氲开一大片沉郁凝滞的黑暗。
何裳一边等待，一边和楚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这场游戏中，战斗不是主要部分。我甚至预感，就算刚刚那枪你没开，你也不会死，或许只有狼人的枪支才能致人死亡出局。”
“局中的人物关系应该会比较复杂，和谁合作，判断狼人的第一枪或是第二枪都要考虑。E游戏从来不主张用武力主导一切。”楚篁顺着火光望去，眼里的光泽跟着火苗的起落明明灭灭，“当然，我们签的协议是花了大价钱的，你不必担心。”
“这样啊。”何裳随手拨动着树枝调节火候，似是不经意地说道：“那你在我身上放的卡牌里，怎么会有组队卡？你故意的？”
“卡牌的正面都被遮蔽住了，你肯定不知道。”楚篁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其实那些卡牌都是组队卡，餐刀是我故意逼你的。”
何裳：……又是被楚贱人算计的一天。
“怕我一年后跑了？”何裳哼了一声，“看来我要好好计划一下，尽早坑死你。队友只是不能用明枪，间接伤人可不算。”
楚篁模糊地轻笑了一声。在何裳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楚篁一把夺过最上头泛着金黄的鸡翅，啊呜咬了一口。
何裳：！是可忍孰不可忍！怎么能被楚贱人抢了嘴边的鸡！
何裳猛地扑了过去，将身体的重心全部压在楚篁的胸腹上，一边用双手压制楚篁的动作，一边叼着嘴去抢楚篁口中的肉。楚篁一扬脖子，一大片肉顺势便下去了大半。
何裳的眼睛开始泛起了绿光，何爸爸彻底怒了。
他猛地一用力，额头狠狠撞在楚篁的脑袋上。何裳一把掐住楚篁的脖颈，慢慢低下头……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天空。何裳迅速站起来熄灭火焰，紧贴着岩壁一点点往外看去。
呼啸的寒风卷起满地的落叶，山洞外的山谷寂静的有些可怕。失去了火焰的照拂，里面的空间也沉入了无边的暗海中，无边的阴冷从四面八方袭来，如细细的小蛇顺着何裳的肌肤盘旋而上。
楚篁不知何时站到了山洞的边沿，借着门前树丛的遮掩，步履鬼魅地蹿到林子里。何裳紧跟其后，很快就来到了声音的源头。那是一片稍显空旷的平地，落叶无力地支撑起女孩的尸体。年轻的女孩张大眼睛，眼底似乎还留着些许震惊和慌张。
“已经死了。”楚篁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应该是刚死不久，凶手还没走远。”
“胸口那一刀是正面捅下去的，看来死者保持一定的警惕心，没有留给凶手后背。”何裳在凉风中瑟缩了一下，“应该是盲杀。你看这里的切口，是半斜着插入，且留下一定的弧度。当时很有可能凶手走在前面，在死者略微放松的时候突然转身插的刀。”
“这里的脚印被模糊过，凶手要处理这些……”何裳顿了顿，向着四周扫了一圈道，“他基本没有时间在我们到来之前逃跑。”
“可这里确实没有其他人。”楚篁轻轻嗅了嗅地上略微潮湿的泥土。
“有几种可能。如果凶手有帮凶，帮助他一道处理尸体，那么这个帮凶当时很可能和死者同行。如果没有帮凶，这里很可能只是凶手的抛尸地点，借着树丛掩盖了脚印。他如果从树上来的话，没有必要清理只有死者的脚印的地面。”
“只有两头狼，如果真有帮凶，就是民和狼合作了。”何裳轻轻合上女孩的眼睛，道，“民留下帮狼，本身就很危险。也许是狼许下的利益很丰厚，也许那个民有着很高的仇恨值，想当狼。”
“在前面开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楚篁打了个哈欠，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圆粒，站直身子说道，“没事咱就睡了吧，现在你空想没有多大的用处。”
两人退回山洞重新点上火，何裳身上冰冻的寒意总算缓解了一些。楚篁坐在木柴堆边上，手上把玩着刚才捡到的小东西。
“这是凶手的信物？”何裳有些好奇地凑上前去，小球约莫蚂蚁头部的大小，不细看真看不出那是个圆。
“算不上信物，都是些三流道具。”楚篁抬起眼盯着何裳，“不过你的话，应该小心一点了。”
“你说凶手和我有仇？”何裳苦恼地摸着额头，“我平素就养养花种种草，除非炸了我的花园，我一般都不会和人扯上关系啊……你们到底在寻找什么？”
“你猜，猜对了有奖。”楚篁幽幽吹出一丝热气，等何裳再想发问时，他已经躺在一边的草堆上开始装死。
淡定淡定，不和贱人计较。何裳狠狠憋了一口气，躺在地上，想着小球和以前的恩恩怨怨，沉沉进入了梦乡。
……
何裳是从一张硕大的圆桌上醒来的。他睁开眼，无数的天光穿射进来，照亮了周围粗大的石柱。
这是一间完全石制的建筑，建筑风格很像罗马的粗犷大气，天穹般的屋顶罩住了下面的石桌，石柱南北各立了三根，上面的浮雕刻画着各类神祇，神情庄严而带着怜悯，高高在上地俯览着脚下的众人。
何裳发现他的身边坐了九个人。为首一人留着鼓胀的啤酒肚，身上套着运动装，此时已经醒来，微笑着打量在场的众人。接触到何裳的目光，他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很地道地冲着何裳拱了拱手。
何裳转过眼。第二个是位阴郁的中年白人，长长的刘海挡住了漆黑的眼珠，自顾自地低着头沉默着。他的身边白皮肤蓝眼睛的金发女性还趴在桌上沉睡着，精致的妆容很容易博得人们的好感。
何裳坐在第四位。左手位也是外国人，棕黑色的头发垂在脑后，此时他正略显慌乱地四处张望着，看到何裳后目光很快地避开了。
这反应，简直就像曝光的狼。
何裳默默吐槽着，看到了第六位躺在椅背上甩着腿的楚篁。楚篁没有看何裳，似乎有意装出不认识的样子。
第七位的位置空了出来，同样空出来的还有十一号。看来是昨晚死去的两人。八号和九号都是中国人，八号是一扎着高马尾的干练女子，九号是位健壮英俊的高大男子，有点像个健身教练。
十号和十二号则都是白皮肤绿眼睛的北欧人长相，十号脖子上拴着各式各样的项链，好像是用兽骨串起来的。十二号大概是最年长的，约莫四十岁上下，表情安详地静静坐在石椅上。
“叮——”游戏提示音很快响了起来，震得众人心头微微一颤。
“第一晚结束，死者李樽，简。接下来是一个小时的讨论阶段，请诸位于一个小时内票出一位玩家。现在，计时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初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