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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缺爱的婴幼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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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许多天龙人家庭相似,唐吉诃德·修里瓦埃与妻子查尔马可·凯蒂雅的婚姻也并不存在爱情,但为了血脉的延续,凯蒂雅仍然承父命嫁给了这个唐吉诃德家族中颇有地位的男人。
虽然两人的身份都很高贵,但因为家族的教育不同,他们在生活中总会爆发大大小小的争吵。两个人嚣张跋扈的模样自一个模子里刻出,但偏爱的东西却惊人得没有一个重合。甚至连喜爱的奴隶的种类也全然不同——修里瓦埃的奴隶都是沉稳的平民人类,只有他的护卫是一名鱼人,而凯蒂雅却偏爱海贼船长,除了负责日常起居的女□□隶,她总是与那些船长们厮混在一起,这也是二人最主要的矛盾。
作为唐吉诃德家族的二把手,修里瓦埃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自从自己的表叔霍名古去了下面后,振兴唐吉诃德家族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手中,更别提族内也有蠢蠢欲动想要夺取地位的人,这让他对男欢女爱实在提不起兴致。若不是凯蒂雅的父亲是查尔马可家族的族长,他是绝对不会考虑这种不知收敛的女人的,他更希望自己的妻子是表婶那样的女性。
而作为女性的凯蒂雅则不会面对权力这种玄乎的东西,她被养成了一个典型的女天龙人,保留着这类人的骄傲,却又对父辈的命令绝对服从。这样矛盾的性格让她更为大胆,不仅饲养了危险的海贼船长,还买了许多鱼人。对于修里瓦埃这样颇为死板的男人,她自然是看不上的,可惜婚姻的事情并不是由她说了算,所以她还是嫁了过来。
总之,在种种原因下,这两个绝对不可能结婚的人就这样结婚了。在传统的逼迫下,两个人在争吵之中诞生了一个孩子。
虽然是一个无法继承家业的女孩,修里瓦埃仍然不希望自己的后代被凯蒂雅教成那种不知礼数的女人,所以为了表示自己对这个小生命的重视,他除了为她取名为“亚娜莉安”外,坚持每天晚上都回来陪陪她,并趁机教导她。
在这里引用亚娜莉安本人的原话来评价这位父亲的重视再合适不过了——“他说是每天晚上过来教导我,实际上都在和我的母亲吵架”。我们不知道修里瓦埃到底交给了亚娜莉安多少东西,但从她之后的反抗来看,这无疑是失败的。
每天与父亲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是晚上的几个小时,但亚娜莉安与母亲在一起的时间也并不多。对于这个她并不想生下来的女儿,凯蒂雅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如果不是可以用她来刺激修里瓦埃,她肯定不会分给这个女婴半个眼神。
在白天,凯蒂雅总是将她丢给她的某一个船长奴隶,然后再见到她时已经是黄昏。
在这段时间内亚娜莉安发生过什么,没有一本史料提到过,亚娜莉安本人似乎不愿意谈论起那时候的事情。但根据她日后结交的许多海贼来看,那些恨透了天龙人的船长们似乎没有偷偷将怒气牵引到那个无辜的婴儿身上。对于海贼,亚娜莉安本人也持着一种矛盾的态度,她瞧不起大部分海贼,却对其中的某一类怀着欣赏的态度。
如果说日子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亚娜莉安无疑会成为一个内心空缺的人,为了填补这种空缺她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谁都不得而知。但这种情况终究不会出现,这还要感谢不知是谁人编写的一系列书籍。
亚娜莉安本人曾怀着感激的态度提到了这位引领她接触书籍的海贼船长——“我真的很感谢那天母亲将我丢给的是劳力吉船长,如果不是他把我带到图书馆,我现在肯定跟夏露莉雅没什么两样”。
亚娜莉安的基础教育全部都是由侍女和船长们完成的(不排除她父亲的一部分功劳),所以她多多少少会接触到错误的知识,但正是由于她那天进了图书馆,聪明的她立刻发现了她的小脑袋中储备的错误,并把它们改正了过来,而书中对于大海的描写也令她对这片蔚蓝的水域充满了好奇,成为她日后决定远行的基础。
作为一个聪慧的孩子,除了父母对她没有“爱”之外,她当然也敏锐得捕捉到了奴隶之间压抑着的怒火与恨意。
在亚娜莉安六岁的某一天,前往图书馆的途中,她看见了一个红色皮肤的鲷鱼鱼人正在凝望着海面。年幼的亚娜莉安不是一个愿意惹麻烦的孩子,但她看见了鱼人被咬破的嘴唇,她觉得那应该是他自己咬破的。
“你是谁的奴隶?”听见年幼的声音,鲷鱼鱼人回过头来,看见了穿着隔离服却又没有戴泡泡头罩的女孩。
鲷鱼鱼人有些缓慢地跪下来,没有直视她的眼睛:“我是查尔马可家族的奴隶。”铿锵有力的声音已经藏不住恨意,鱼人似乎并没有觉得一个天龙人的小丫头能够察觉出这滔天的怒火。
“你很恨我,为什么?”在同行的劳力吉阻止之前,亚娜莉安就已经直白得问了出来。这并非她第一次知道“恨”这种感情,她在一个被母亲处死的海贼船长身上学到了这种强烈的情绪,但她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对她产生无缘无故的恨意。
鱼人被她的话语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亚娜莉安抬起头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鱼人想要将亚娜莉安拎起来,却因为挡在她面前的劳力吉停了下来:“天龙人的小鬼,反正我也受够了,不如现在就解决掉你,将来也就少一个世界的渣滓!”
“你别乱来!”劳力吉对于这个高大的鱼人也心存畏惧,但仍然挡在了亚娜莉安的前面,“小姐什么都没做过,她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同样的,亚娜莉安也感觉到了劳力吉的恐惧,这是她最熟悉的情绪,每当有奴隶身体发抖、脸色苍白时,她就能感觉到他们的惧意。她拍了拍劳力吉的腿,示意他退下:“他不敢的,而且他也没有理由,我什么也没做,我又不是母亲。”
年幼的亚娜莉安俨然不知收敛为何物,如果那天遇到的不是这个理智尚存的鱼人,她的人生就会在开始之前结束。
但幸好,这个鱼人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注视着小小的身影从他身边走过,是那样脆弱和无知,那个身影甚至不知道奴隶的恨意与她的身份的恶行,她还没有见识过大海的广阔。正如她所说,她什么也没做过,他不能因为她的身份就抹杀一个无知的生命,这样与天龙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会把钥匙偷偷给你的,因为你不是母亲的奴隶。”他听到女孩这样说。
这个相遇对亚娜莉安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她所做的仅仅是放走了一个鲷鱼鱼人。但对于那时的奴隶们来说,这是他们自由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