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少年情思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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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人群比想象的还要多，文若抱着取回来的幡子，看见街头有带面具的队伍张牙舞爪沿着路走来。
前面一对男女头戴老头老太面具领舞，他们身旁身后围着一堆带小孩面具的，还有不少带着鬼怪面具的隐藏其中。
看他们边走边唱像是跳大神一般，街边茶楼上还有看热闹吹哨起哄的，文若防不胜防的被人群像是海浪涌过来一样把她扯进去。
“请让一让！”文若艰难地挤在人群中，想朝两旁靠近失败，被人流裹挟着朝前进。
文若抱紧幡子，觉得自己快透不出气了，转身准备逆人流而上。
人群攒动，文若被人踩了几脚，甚至小腿还被绊了几次。
依然看不见尽头，她脑袋有些嗡嗡的，呼吸急促起来，甚至眼前的景色也渐渐变为灰色。
心知这只是缺氧导致的反应，可文兮心还是被恐惧揪住。
若是摔倒发生踩踏这么办？若是昏迷了怎么办？若是走不出去怎么办？
越想越害怕，文若像是石块一样紧缩身子，尽力钉在原地不动，祈祷人群快快过去。
忽然人群像是分流一般，没有人再挤肩膀，也没有人在推搡。
文若缓缓抬头，发现是摩诘站在身前。
他就像是一个挡板，在汹涌狂热的人群中给她创造了可以喘息的空间。
文若觉得眼睛有些痒，伸手想要揉眼睛，还未抬臂就被摩诘搂入怀中。
咚——
回头看不知是谁拿的打鬼棒槌掉在地上，若是自己还站在哪儿，估计这时已经头破血流了。
好不容易等那些跳大神的退潮，文若才推开摩诘，深呼吸几口空气，终于觉得脑袋不再昏昏沉沉。
摩诘长随乐康拉着马车跑来，最后接过文若手中的幡子，带着酒坛驾马先行离开。
文若脸上还是煞白的，就连嘴唇也没有几分血色，她看出摩诘神色担忧，主动解释：“我从小身体不好，又不喜欢运动，肺活量一直不好。”
“肺活量？”摩诘重复。
又脱口而出一个新词，文若只得直白的描述肺活量少的表现：“就是我到人特别多特别挤的地方容易呼吸不畅，喘不上气。”
摩诘似懂非懂的点头，两人又沉默了。
文若打量摩诘，发现他比之前几个月好像又高了一些。
到了王宅，她忍不住站在台阶前比划，最后确认摩诘又长高了至少10厘米。
现在和对方说话都得仰头了。
“怎么？”摩诘平视站在两个台阶上文若，忍不住弯起嘴角。
“没什么？”文若双手交叉抱胸，心想对方果然还是孩子，个子都窜窜的长，跟竹子似得。
院内传来一阵噼啪声，接着跟着王紞响亮的哭声，摩诘闻讯进入院子，看见王缙拿着竹枝条蹲在一旁，不由自主板起脸。
“阿兄不是我。”王缙站起来连连摆手，指着王繟急忙说，“是三弟！”
王繟看着王缙，眨巴眨巴眼，丢开手中的竹枝，也开始低头抹眼泪。
“你们！”王缙看着两人都哭起来，气急败坏的跺脚，“不是你们要玩儿的吗？！”
“王缙。”摩诘开口，王缙闻言立马闭嘴，站直身体一脸倔强，眼眶也红起来。
崔夫人身边的女婢听见动静，将还小的王紞和王繟领走，院子中只剩下王缙一人。
文若看王缙脸上委屈，急忙上前拉起他：“走，陪姐姐玩儿五子棋。”
拉了几次，王缙却丝毫不动，文若别无他法，望向摩诘求助。
“今日功课做了吗？”摩诘开口。
“做了！”王缙别着脖子，声音还带气。
“王紞为什么哭？”
“不知道！”王缙扭头。
“王缙，王紞今年将将六岁。”摩诘叹气，“父亲走时，他才不过一岁。”
王缙低头不说话，可文若看见他脸颊上挂着一滴泪。
“至于王繟，也只大他一岁而已。你我年岁相当，当知兄长如父。”摩诘说完便离开，倒是没有多责怪王缙。
王缙咬着嘴唇，虽然这次阿兄没有责罚他，可不知为何，他心中比以往都要难受。
还不如让他抄书罚跪呢。
文若拍拍王缙肩膀，追着摩诘跑去。
到了书房，文若隔着桌子坐在摩诘对面，小心翼翼道：“王缙不过一时贪玩，你拿兄长职责压他，是不是太严重了。”
摩诘整理着书籍，语气平静无澜：“若我不告诉他，怕他还会胡闹下去。”
“小孩不就是胡闹嘛。”文若看着摩诘，想起对方如今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龄而已，“你不也是小孩，别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
想起早上崔夫人说的话，文若走到摩诘身边拿出胶牙饧，乘对方不备塞到他嘴巴里，一脸期待望着对方：“好吃吗？”
摩诘抬眼望着文若，对方眼中像是星辰闪烁，加上嘴巴里的甜味弥漫，摩诘收回视线点头，片刻后才开口否认：“文娘，我不是小孩。”
听见这话文若第一反应便觉得好笑，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为了扮大人偷偷背妈妈的包穿高跟鞋的事情。
轻轻咳嗽几声，文若上前拍拍摩诘肩膀，不走心的附和：“对，你是大人了。”
见文若哈哈大笑离开，摩诘眉头皱起，他知道刚刚文若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在文若眼中，他不过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口中的胶牙饧也没有那么甜了。
晚上大家换上新衣后都聚在一起守岁，王紞和王繟很喜欢吃金鱼模样的蒸饺，连吃三个后崔夫人害怕小孩积食，带着两个孩子去院中烧起的火堆中散步，还带了一些旧衣服，说丢在火堆里可除去晦气。
房间只剩下摩诘，文若和王缙三人。
文若见王缙还有些置气，讲了些笑话终于让他稍稍开怀，这才抱起碗大口吃饺子。
“哎呀！”王缙咬了一口饺子，痛得捂着嘴巴跳起，转了几圈后吐出铜板，指着文若问，“这是什么？！”
“哎呀！吃到铜板啦！”文若故作惊喜，一脸羡慕的望着王缙，“那你来年定会吉祥如意财源广进。”
王缙闻言捏起那个铜板，半是嫌弃半是怀疑，“真的？”
“真的！”文若一本正经，“你可得收好。”
看着王缙真的仔细擦干净铜板，然后把它放在腰带里，文若忍不住掩嘴偷笑，觉得逗小孩十分有趣。
“阿兄，我先回书房了。”王缙吃好后向摩诘行礼告退，摩诘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见王缙走远，文若才问摩诘：“除夕呢，也不给小孩放假？”
“王缙生性好动，如今能有心思专研，我为何要阻拦呢？”
文若听着摩诘回答，感叹世家子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搅动着碗中的水饺，看见一个沾着芝麻的饺子，正是她专门留下带铜板的水饺记号。
悄悄瞅了瞅摩诘，文若想起好像她从未见过对方出糗的模样，顿时计从心起，将那个水饺夹给对方，呵呵笑着：“我吃不完。”
余光打量摩诘，见对方夹起水饺，就要咬下。
心头吊着口气，文若觉得她拿筷子的手都激动的微微颤抖。
可这时候，摩诘动作忽然停下，不知是不是文若听错，她好像听见对方的轻笑声。
文若抓心挠肝，看着摩诘咬下水饺，可并没有想起预计的饹嚓声。
摩诘用牙齿咬住铜板，拿下后在呆住的文若眼前晃了晃，笑的得意：“文娘，谢谢。”
心知自己的小算盘已被对方看清，文若尴尬摆手笑笑，“呵呵，不客气。”
饭后跟着摩诘来到前院，看着篝火下追逐打闹王紞和王繟，还有一旁笑着故作奔跑的崔夫人，每个人脸上都笑的开怀，文若也感觉到一丝幸福。
要是能记录这一刻就好了。
文若想起被她关机的手机，双手一拍转身朝房间跑去。
找到手机发现还有百分之六十的电量，足够拍照了，文若欢喜的拿着朝前院跑去。
走到院中，对着嬉戏几人对焦。
按下快门前，文若想了想还是把闪光灯关上，以免吓着他们。
“文娘，你在干什么？”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起，文若吓得差点把手机摔了，扭头一看发现竟是王缙。
文若惊魂未定，长吁一口：“小胖子！吓死了！”
王缙已经看见文若手机，指着上面好奇的问：“这不是阿娘吗？”
文若这才发现，刚刚慌乱下打开了相册，之前照的照片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这是相片，在我们哪儿可以记录下美好的时刻。”文若坐在石头上，半搂着王缙后举起手机自拍一张。
“你看！”文若划开照片，揉揉王缙脑袋，笑哈哈道：“没想到你还挺上镜啊。”
“我看我看！”王缙好奇，接过手机对着月亮咔嚓咔嚓，“真好玩儿，文娘能不能借我玩会儿。”
王缙的眼神闪着光，神色带着几分期盼。
文若想起白日对方委屈的神色，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一再嘱咐：“记得早些给我啊。”
“好！”王缙拿着手机兴高采烈的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身跑来抱住文若，“文娘，谢谢你！”
谢我什么？文若一头雾水，可还来不及问，王缙又出溜没影儿了。
院内有个凉亭，文若坐在凉亭石阶上，怀中抱着刚刚婢女给他的一篮香料包，随意拿了一个丢在火堆里，不一会儿原本异香缭绕的院落又多了一味清香。
不知道爸爸妈妈如何度过新年的，文若心中怅然。
有句诗怎么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她觉得形容自己的处境很贴切。
正低落着，感觉身旁坐了一人，文若扭头发现是摩诘。
看摩诘正擦拭乐器，那形状很像琵琶，她脱口问出：“琵琶？”
“对。”摩诘眉眼浅笑，抬眼望了一眼文若，低头轻轻拨弄几弦，“文娘家乡也有此物？”
“有，不过学这的很少，且多数都是女子。”文若左手托腮，“大家更喜欢学钢琴，小提琴这些。”
文若后面说的摩诘听不懂，但也能猜出是其他乐器种类。
看着摩诘横抱琵琶动作，文若隐隐觉得有些别扭，想了许久才意识到之前她在电视上看的都是竖着放的。
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再问，她尽量不去好奇这里的事情，因为所有的东西最后都会消逝或者演变成她在现代熟悉的模样。
所以没有必要，也不用多此一举。
她只要知道结果就好，过程她不关心。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少年情思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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