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精外传－龙神王子》千江藏月

97、天赋

　　还没生宝宝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爱另一个人像爱兰一样多。并不是我的爱分成了两半，而是扩充了一倍。
　　即使在睡梦中，我仍能感受到那股温暖──就在接近我心脏的地方。
　　秋人。
　　我的小小兰，我的宝贝。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景象，便是秋人趴在我的胸前睡得香甜，我的左手还托着他。
　　他那精致的小脸，细长的睫毛，短短的银白色的头发，睡梦中，小嘴还嘟嘟的啜了几下，真是可爱极了──我可以整天看着他也不厌倦。

　　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秋人的身上散发了出来，我微微吃惊，但立即领悟到那是秋人的灵力──父亲是银之子，母亲是银之女，他天生就有不寻常的能力。
　　那层薄雾逐渐凝聚，有某种影像浮现──美丽的、闪烁的银色星星，像成群的热带鱼掠过，还有，兰的脸──那完美无暇的笑容，接着，是我的脸，充满了震惊与喜悦。他一定是梦到了自己刚出生的情景，我什至可以同时感受到他的心情──好奇、快乐、爱。

　　兰静悄悄的搂住我的肩膀。
　　我望着他，再朝秋人的方向呶了呶嘴。兰点点头，眨了一下眼睛──我想他的意思是，别吵他。

　　秋人的梦又变了，他梦到了……我的…那个……咳咳……奶……
　　我不禁脸红──这小子连作梦都想着吃。

　　幸好场景很快的又转换了，变成日出前的金红色天空。
　　我听到某种清脆悦耳的歌声，
　　月儿高挂在天空
　　星儿都沉睡了
　　花儿进入了梦乡──
　　我认出了那是兰的声音，还有另一个更为清亮的女声……我的声音？

　　秋人的梦？秋人记得他还在我肚子里时，我们为他唱歌？

　　『真不可思议，我们的宝宝真特别。』兰轻声低语。
　　『当然，有一半的你、一半的我。』我得意的说。
　　『我爱妳。』兰凝视我──他黑色眼眸闪烁着晶莹的光采。
　　『我也是。』

　　我无可抗拒的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他闭上眼，有那么片刻，他和我怀里的秋人简直一个模样，我忍不住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他温柔的回吻我，就如同我在生产中短暂昏迷时他唤醒我的那一吻，我的心跳加速，兰的美好气息沁入我的脾肺，如饮美酒。
　　兰停了下来，笑着制止我。我微微诧异，对这突然的拒绝感到困惑。两秒之后，我便明白了过来──秋人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一双圆溜溜的宝蓝色大眼睛正好奇的盯着我和兰。

　　他身上散发着奇异的雾气中浮现出我和兰亲吻的那一幕──我的脸颊发烫，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被自己的孩子看到了，还是挺尴尬的。

　　『秋人。』我赶紧哄他：『不可以随便像刚才那样显示害羞的画面──我不喜欢。』
　　秋人居然会闹别扭，他鼓起腮帮子，似乎很不高兴。我只得把他托起来，亲吻他的脸颊──他的脸蛋很小，我的嘴唇就占了他半边脸。不过这把秋人逗乐了，他居然笑了，这简直是奇迹，才出生不到一天，这巴掌大的孩子居然会笑，脸颊上还浮出了一枚好看的酒窝──我的心彻底被他美丽的笑容融化了。

　　秋人眨了眨眼，雾气中的影像又转变为……我的……奶。我差点呛到：『这也不行，不能给别人看。』
　　『他饿了。』兰笑出声来：『这孩子很聪明。』
　　『不是才刚吃饱？又要吃？真像小猪。』我咕哝，但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有点哭笑不得。
　　我解开抹胸，秋人毫不客气的大口吸。
　　『轻点，太用力的话妈妈会痛痛。』我提醒他──我不指望他听得懂，但秋人喝奶的力道居然真的变轻了。
　　『秋人……听得懂？我没见过这种事……』我僵住。

　　兰伸出一根手指，摸摸秋人的小脑袋瓜子，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我倒是听说过……妳呀！爱伦，妳不是一出生就会心电感应了吗？ 』
　　『那不同……我有前世的记忆……』
　　『那是妳的天赋，这孩子遗传了妳的天赋。 』

　　『你们在说谁有天赋？ 』妮芙在门口故意弄出一些声响。
　　『奶奶。』兰迎上前去：『我们正在谈论秋人。』
　　『秋人？孩子状况如何？』
　　『这孩子能吃能睡，食量还挺大。』我轻轻触碰秋人的柔软的小脸蛋。
　　『很好。』妮芙靠过来──她很快就发现了秋人身上散发的奇异灵雾，惊讶的张大了嘴：『波－赛－顿－啊－』
　　『这孩子的天赋……』兰解释──但他随即发现完全不用解释了。

　　秋人吃饱了，终于舍得放开我，他转过头去，眨动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妮芙──他的灵雾里闪动各种纷乱的影像──银色的光影，兰的脸、我的脸……接着是妮芙的脸和朵拉的脸……
　　『他记得我，记得他出生的情景。』妮芙震惊。
　　『奶奶。』秋人冒出了第一句心电感应──他模仿了兰对妮芙的称谓，虽然他叫错了，妮芙却乐得快跳起来了。
　　『不对喔！是曾祖母。』兰纠正他。
　　『曾……』秋人皱起眉头，光滑的额头上出现了几条皱纹──这个词汇似乎对他来说有点困难。
　　『没关系，慢慢来。』我安慰秋人，用一根手指摩擦他的背，秋人打了个饱嗝，似乎很舒服，又眯起了眼睛。
　　『不可思议的宝宝。』妮芙露出满意的微笑：『如果状况允许的话，外面现在有人等着要探望你们哩！』
　　『谁？ 』
　　『你们的父王母王。』
　　『唉呀！这怎么好意思，让父王母王在外面等。兰，你快去请他们进来吧！』我ㄧ边说，一边赶紧整理仪容。
　　兰不一会儿就把阿德烈王和凡妮莎女王请了进来。

　　阿德烈王露出温暖的微笑，凡妮莎女王则是一脸紧张──但我可以肯定他们等一下都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怀中的秋人原本已经快睡着了，眼睛忽然又睁了开来，他直盯着阿德烈王再看看兰，对于他俩一模一样的面容似乎相当困惑。
　　『小家伙真的是个银之子，恭喜你当爸爸了，小法兰。』阿德烈王拍了拍兰的肩膀。
　　『我不小了，父王，你也当了爷爷啊！』
　　『爷爷。』凡妮莎女王忍不住咯咯笑：『听起来好老啊！』
　　『妳也是啊！甄儿，这么年轻就当了奶奶，有什么感想啊？』阿德烈王笑着说。
　　『当这么可爱的宝宝的奶奶，我很乐意啊！』凡妮莎女王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触秋人的脸颊，喜孜孜的说。
　　『奶奶。』秋人冷不防又冒出一句话，凡妮莎女王整个人像触了电一样颤抖了起来。
　　『很好。这次叫对了。她是你的奶奶──凡妮莎女王。』兰嘉许的说。

　　凡妮莎女王深深吸了一口海水才勉强维持镇定，她露出迷人的微笑：『嗨！秋人。你和妈妈一样一出生就会心电感应啊？』

　　秋人咧着嘴笑，挥动着小手，霎那间他的手心冒出许多银色的星星。星星像下雨一样降落在室内的每个人身上。

　　『居然下起流星雨来了啊！』阿德烈王忍不住欢呼。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凡妮莎女王捧起秋人，开心的亲吻他。
　　『叫爷爷。』阿德烈王逗着秋人玩。
　　『爷。』秋人答。
　　阿德烈王简直乐疯了──我从来没见过一向稳重的阿德烈王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又叫又跳，凡妮莎女王捧着秋人猛亲。看来秋人已经完全收服了他们的心。

　　不过回想起来，我刚出生就会心电感应，让奶奶差点把我当怪物──那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秋人会制造的怪事比我多得多，却如此备受宠爱，我可以乐观的预见，他将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

　　来探访我们的访客整个下午络绎不绝，除了阿德烈王、凡妮莎女王还有宁芙、尼克斯这对双胞胎兄妹。我的伴娘宁芙当然高兴极了，更难得的是曾经被我在咒印发作的状况下莫名奇妙甩了一耳光的尼克斯居然也肯来探望我了──他其实是个害羞又内向的孩子，当秋人在我的教导下喊他叔叔的时候，他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詹姆和杰克、杰利、汉克、班、伊恩、凯文、哈尔、柯林也来折腾了一阵子。他们知道我早产，都着急得不得了──直到亲眼见到我们不但母子均安，而且这个完全不像早产儿的美丽宝宝，更是让这几个大男人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当然，我的好姐妹莫莉菲比吉娜更是轮番上阵，把秋人逗得伊伊呀呀的笑。

　　一直到妮芙刻意的要杰克杰利和汉克他们把这些女孩们带去参观王宫，这才让我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秋人也玩累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将他抱在怀里，没多久他就睡着了──他美丽的梦境很快的又浮现了出来，更多不同的脸、不同的笑容──他觉得很幸福。

　　『你当然幸福啊！秋人。所有的人都爱你呀。』我摸摸他的头发，温柔低语。
　　『爱伦。』兰环抱着我们母子：『谢谢妳。给了我这么棒的孩子。』

　　我迅速瞄了怀里熟睡的秋人一眼，小心的挪动身体，避免惊动秋人，然后抬起头，带着足以让海水沸腾的热情亲吻他。
　　幸福快乐在我们的心中蔓延，小秋人的出生，让我们迈进了人生中另一个美好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