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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脑海中的身影 ...

  •   我们穿过了看不见的结界。
      「小欧安尼斯来了!」几个在海边抓鱼的小孩惊奇的叫着。
      「还有阿塔珈提斯!」小孩围着我们好奇的打量。

      阿塔岛上的岛民都对我们很恭敬,或者说是敬畏,唯独小孩子对我们很热情,对他们来说,我们是比较特别的朋友而非神灵。

      「爷爷说小欧安尼斯今天要到我家吃饭。」
      「你吹牛!」
      「杜里、阿莫、桑吉、达达,快去通知梅洛爷爷,我带新婚妻子来拜访他了。」兰似乎跟这几个小孩很熟。
      「耶~~」小孩们大声欢呼,丢下钓具往村里跑──真是活泼的孩子。

      不到十分钟,我便见到一群壮汉扛着一顶缀满鲜花,棕榈编织而成的轿子,后面还跟着一群戴着花冠的妇女。显然是迎接我们的队伍。
      「喔!他们来迎接妳了,这是十九年来阿塔珈提斯女神再度光临他们的村庄,这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我又不是女神。」
      「相信也是一种咒,和女神给他们祝福也是相同的意思。」

      一个中年妇女献上了花环,套在我脖子上,我微笑点头,用兰教我的当地方言致谢,那妇女高兴得都掉下了眼泪。
      他让我坐上棕榈轿子,那些扛轿子的壮汉,不时偷瞄着我──我深知我现在的外貌足以让任何男人动心,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们热切的眼光中,更多的是敬仰和崇拜,我真的被当成女神了。

      心跳加速,晕眩,只要接触到她湛蓝的眼睛,整个人就像迷失在汪洋里。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凡妮莎女王真面目的感觉──就像看到女神降临。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活生生的美人鱼,比我从兰的记忆里看到的还要真实、还要震撼。

      我和秋子进到光幕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的空间,正中间有一座比一个人还高的银色水晶簇,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水晶簇前有一个水晶之卵──里面充满了水。
      兰的母亲凡妮莎女王在水晶之卵里半沉半浮,她此刻没有穿着裙子,鱼尾巴的鳞片闪烁着鲜亮的光彩。秋子惊叫出声,我急忙捂住秋子的嘴巴。
      「那是兰的母亲,亚特兰提斯的女王陛下,妳这样乱叫很没礼貌耶!」我责怪她。
      「龙神!我是说……兰的母亲真的好美!难怪他说龙神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这么一比,我真是个丑丫头。」秋子红着脸小声的说。

      我听见凡妮莎女王用心电感应和阿德烈王交谈。
      『喔……这位就是秋子?真可爱。果然很像她。』凡妮莎女王看着秋子,她的眼睛如同深海那么湛蓝,仿佛可以勾魂摄魄。秋子很不自在,红着脸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推测,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她之所以永远十八岁,是因为法兰与她订下了血盟。 』阿德烈王答。
      『那她是伊藤枫的……』
      『应该是。 』
      『呵呵呵…你们父子俩的偏好还真类似啊……』凡妮莎女王露出捉狭的笑容。
      阿德烈王白皙的脸上立即泛起一片潮红。

      兰说过那个长得很像秋子的伊藤枫老师,与他的父王曾有一段若有若无的恋情──凡妮莎女王说的应该就是指这件事,阿德烈王看起来很尴尬。

      『我逗你玩的。我要出去。 』凡妮莎女王扮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不多休息一会儿吗?妳才刚输血给法兰。 』阿德烈王担心的问。

      输血?我听兰说过这个名词,在我被银魄砍伤大量失血的时候,他曾说过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技术,但亚特兰提斯有。女王把自己的血分给了兰,我相信兰一定会没事的。

      『没关系。我真想仔细看看咱们法兰的小情人。』凡妮莎女王露出了像小女孩一样的甜美笑容──我猜想,她私底下一定非常活泼。
      水晶之卵忽然泛出一道光晕,凡妮莎女王从破裂的水晶之卵中落了下来,大量的海水随即淋了下来,我和秋子吓了一跳,连忙闪躲喷溅的水花。再回过神来凡妮莎女王已经坐在轮椅上了,在一阵云雾翻腾之后,她的身上竟没有一滴水滴,连一头火红色的卷发都变得蓬松而柔软。阿德烈王推着凡妮莎女王的轮椅来到我们面前。

      我们的表情一定很夸张,凡妮莎女王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对不起,我的真面目吓坏你们了。妳就是秋子吗?」
      「秋子,说话啊。」我偷偷推了推秋子。
      「我……我就是高桥秋子……」秋子惶惶不安的看着阿德烈王和凡妮莎女王,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别怕,甄儿只是想好好的看一看妳,过来。」阿德烈王柔声说。他那和兰非常相似的轻柔嗓音起了一定的安抚作用,秋子怯生生的走到凡妮莎女王面前。

      甄儿?凡妮莎女王的小名吗?刚才阿德烈王在向高桥叔自我介绍时,也自称丁维,他们亚特兰提斯人的名字都这么怪吗?

      阿德烈王一眼就看穿我心中的疑虑,微笑着说:「你觉得奇怪吗?我和兰的母亲曾经在陆地上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我们在陆地上使用的名字是丁维和甄儿,阿德烈和凡妮莎是在亚特兰提斯使用的本名,就像法兰,在这里用的是伊藤兰这个名字,只要认同,有好几个名字并不奇怪,每个名字都代表了一种不同的羁绊。」
      「是了…兰刚来这里的时候说他姓丁,丁…法…兰…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名字好像叫什么顿的……很长的一串。」我搔了搔头,努力回想兰的怪名字。
      「对。丁法兰。法兰.洛伊.莫里斯.崔顿。他也是伊藤兰──这个名字似乎是你取的?」
      「是。」
      「取了名字便产生了羁绊,你懂吗?」
      我点了点头,眼眶一热──我们的羁绊就快要结束了。

      凡妮莎女王拉着秋子的手,兴致勃勃的询问着兰在这个时代发生的事。
      阿德烈王偏着头看着凡妮莎女王和秋子,笑着说:「她们似乎聊得很愉快……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用心电感应的?我从没见过人类有这种能力。」
      「兰说可能因为我母亲是巫女…所以……」我嗫嚅着说。

      阿德烈王似乎没专心在听,直直盯着我的眼睛,露出了非常讶异的表情。
      我忽然明白了──他在读我的心!
      我双手环胸,急急遮着自己的心口:「别偷窥我的心!」
      「很抱歉!你这样毫无保留的敞开自己的心房……就像一本摊开的书,想不看见都难……」阿德烈王的嘴角弯弯的翘了起来,看来他对偷窥我的心这回事丝毫不感到抱歉。
      「这又不是我愿意的,我的灵力还没高超到像你们人鱼族一样,可以隐藏自己的心思。」我有点懊恼。
      阿德烈王皱了皱眉头:「所以说……法兰的小情人不是只有秋子一个。你们的关系可真复杂啊……」
      「不…你误会了…叔叔……我们只是朋友!」

      我感到血液上涌,心跳加剧,我心中的那一块不愿被人发现的角落,绝逃不过阿德烈王的读心术。

      「你获得了法兰的初吻……」阿德烈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应该不会真的不懂吧?他在不知不觉中将一小部分的银之力传给你了……你还帮他驯服了银魄,真是不简单…这点连我都做不到,我最多只能强行封印住银魄,甚至在月圆的时候,他的灵力还会在封印的状况下自然满溢出来。」

      我心电感应的能力不是来自母亲的遗传,而是兰的灵力传到我身上?是那个吻?

      「我不知道…我……」我因为太过惊愕而结结巴巴。
      「那孩子当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你身上留下了银魄的伤害……天啊!一定相当严重……」阿德烈王拨开了我额前的乱发──他大概想看看我右额上的刀疤。
      「啊……原来如此……」阿德烈王的眼神闪过一丝惊喜的表情。

      我确定我没有眼花,他看见我的疤痕竟然在笑?

      现在想起来,他当时已经认出了八云就是我──爱伦的前世。他知道我是谁,他也知道了秋子未来的命运。但是他很小心的避免改变历史。

      「兰把封印戒指送给我了,他说这样可以保住我的命,请不要……责备他。」我像做错事的孩子,心虚的说。
      我想阿德烈王肯定也知道了这回事,只得先老实招供。
      阿德烈王握着我的手,仔细观察了我无名指上的戒指,叹了一口气:「你的背上还有一道更大的伤痕,对吧?」
      「叔叔怎么会知道?」
      「我只是推测……那就绝对错不了……」阿德烈王有点同情的看着我:「你能活着真是个奇迹。这水晶里头灌注了相当浓烈的情感……那孩子一定非常不希望你死……我会帮戒指重新注满能量,可惜它最多最多只能让你多活二十年。」
      「喔……没关系,我本来就死过几回了。二十年……够多了。」我无精打采的垂着眼。

      失去了兰,还能再活几天还是几年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叔叔……有关那件事…你不会处罚他吧?…我知道的…你们国家有这种法律……这不是兰的错……」
      「亚特兰提斯对血脉的传承非常重视,说实话,我们的种族繁衍非常不容易,全世界的人鱼数量越来越少了,爱上人类……就不能传宗接代,我国才会订下严令,恋慕人类将视同叛国。法兰与人类女子订下血盟,罪证确凿,就算他是王子,也不能例外。」阿德烈王神情凝重。
      「你们治好他以后,最终还是要放逐他?兰是为了救秋子的命!他从来没有叛国的念头!」我慌了。

      阿德烈王迟疑了一下:「我非常感谢你。」
      「感谢我?」
      「他跟秋子的事发生在一千两百年前,法律无法追溯。但有一件事比私订血盟严重得多。由于你高贵的行为……法兰至今仍然保持童贞,否则他将无法获得赦免,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那件事吧?」

      童贞?我想起在武藏国找到沙罗的前一晚,兰差点跨越禁忌的界线──我自然而然的想起他火热的吻,我的心又开始乱跳。
      连这种私密的事,都被阿德烈王知道了,我真恨自己会心电感应,兰当时怎么没把隐藏内心想法的能力也一起传给我。丢脸死了!我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

      「那次…兰疯了……我吓坏了。那是不被允许的……他只是一时迷惘,我们真的没什么,请不要责怪他。」
      「他身为王子,绝对明白做出这种事的后果,他并不是一时迷惘……所以我更加衷心的感谢你。他应该不会受到太严重的惩罚。」
      「太…太好了!」我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他很想回家的,他连作梦都在喊着波塞多尼亚。」
      阿德烈王叹了口气:「跟我进来吧!他现在也差不多该醒了。」

      我跟着阿德烈王走进内室,秋子和凡妮莎女王已经先进来了。半空中浮着另一个充满水的水晶之卵,兰就在卵中漂浮着。此刻已经换下了那身染满血迹的白色狩衣,穿上和阿德烈王一样的月白色短裙服装,银色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耳后的两片鳃盖像鱼一般的开阖着。
      秋子伸出了手贴在水晶之卵的外膜上,和兰隔着一层薄膜手贴着手,露出又惊奇又高兴的表情。

      『兰……你还好吧? 』我不想像秋子那样贴近兰,站得远了点。

      我知道分离的时刻到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不舍。我心中乱糟糟的浮起了阿德烈王刚才的那番话。

      他露出了腼腆的微笑,苍白的脸上泛出微微的红晕。
      『我要回去接受治疗,这是保住秋子的命的唯一办法,这次亚特兰提斯倾全国之力,为了我打造这艘可以穿越时空的龙形光船……但是龙形光船只能使用一次,以后永远无法再相见了。忘了我吧!就当我从来没来过。』兰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悲伤的神情,似乎已经认命了。

      他越是这样只会让我更加难过,他太擅于隐藏自己真正的情绪了,就算他的内心已经在嚎啕大哭了,表面上还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得了的…』我用力眨了眨眼,强自压下即将再度夺眶而出的眼泪:『最后……我想确定一下……』
      『不管你知道或不知道都是同样的结果,所有见过我的人,记忆都会被修改。你们将会忘记我,忘记发生过的一切。』兰平静的说。
      他还在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没出声,只是深深的凝视他。

      阿德烈王走了过去,悄声的在凡妮莎女王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推了凡妮莎女王的轮椅走了出去,刻意的留下我们三个。

      兰似乎也知道阿德烈王刻意回避是为了什么,他看着我,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他终于投降了:『我承认……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的那种喜欢。我是个滥情的家伙,我也喜欢秋子,我根本分不清楚我喜欢谁多一点。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意义,等一下你们都会忘记我…永远的忘记。 』
      『不,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

      我猜中了──他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他的那种喜欢。

      我满心欢喜:『听好了,不管你到哪里、不管要花多少时间,我一定会去找你。你等我。 』
      『我这一走,便是永别。听我的话,忘了我,我只是一个过客。 』
      『只有这件事我不会听你的! 』我扬了扬眉,坚决的直视着兰。

      我从来没这么认真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得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八云……兰在说些什么对不对?你告诉我。」秋子不安的询问。
      「兰叫我们忘记他。知道这件事的人的记忆都会被消除。」我只简单的转述了我们对话中的一小部分,兰和我的事我不会白痴到去跟秋子说。
      「不要,我绝对不要忘记兰!」秋子脸色苍白,拼命的摇头。

      『谢谢你们曾经给我的爱,保重! 』兰的眼角冒出一阵细密的银色泡泡,我知道那是他的眼泪。

      阿德烈王拍了拍我的肩膀:「孩子,有些事情还是忘记比较没那么痛苦。」
      「我宁愿痛苦也不要忘记……」我转身面对阿德烈王,阿德烈王用一种怜悯眼光看着我,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我惊觉那是一种催眠术。

      不!不要夺走我的记忆!

      我右额和背上的伤疤瞬间像是著了火,头和身体仿佛就要裂开,银魄残余的力量在我身体中复活了,我抱着自己的头,爆出了一声惨叫。眼前的一切旋转了起来,我听见秋子也在尖叫。

      不!我绝对不要忘记!你们可以带走兰,请不要带走我仅剩的一点记忆!

      阿德烈王慌张的在呼叫着:『杰克!杰利!他们在抵抗!失控了!快来帮忙! 』
      我听见了兰焦急的喊着:『父王!快停手! 』

      我的身体好像碎了……眼前剩下黑暗,我死了吗?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弃。

      「八云!八云!」
      有人在拍打着我的脸颊。
      我睁开眼,火炬跳动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浑身疼痛,高桥叔的脸在火光中忽隐忽现,还有村长和其他人。
      「傻孩子,就算昏过去了是还抓着秋子的手。」

      秋子?我转过头去,看见秋子躺在我身边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发怔。
      「他走了……」秋子喃喃的说。
      「妳說谁?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昏头胀脑的坐了起来,面前是黑漆漆的大海。
      「那个人……很重要的人……」秋子像丢了魂似的不停喃喃自语。

      我的心被掏空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感,这种感觉似乎很久以前也曾经有过。

      「就算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也用不着做傻事啊!」
      「傻事?」
      「有人看到你和秋子手牵手想跳海殉情,你忘记了吗?我们赶到时你们就昏倒在这里。」
      「殉情?我……和秋子?怎么可能……」我苦笑──我喜欢秋子,但是也还没到要殉情的程度。

      我隐隐感觉到我愿意为某人而死,但那个人不是秋子。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却当真了,英一和阿椿跟我是什么交情,我怎么可能会悔婚呢?我打算过年前就给你们完婚,千万别再这样莽莽撞撞的。」

      「我……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的头疼得厉害,我揉了揉额头,试图减轻一点疼痛。

      忽然,我看见了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银色的水晶戒指,一股奇妙的感觉窜上心头:「我为什么戴着这个漂亮的戒指?」

      我想将戒指取下,脑海里忽然有个模糊的影子在说:「答应我,永远不要把戒指拿下来…不然我无法原谅自己……」

      「谁?你是谁?」

      脑海中的人影落下了一滴眼泪,那晶莹的泪珠滴在我的心上,荡起了一阵涟漪,涟漪不断的扩大,那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狩衣俊美的少年,一头奇异的银白色长发,睫毛非常的长,粉红色的嘴唇浮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兰!」我脱口而出。

      『名字也是一种咒。取了名字,就会产生某种羁绊……就像你把我从山上背回来,帮我取了兰这个名字,那时……我便中了你的咒。』兰笑了,他的笑声非常好听。

      我睁大了眼睛望向秋子,发现她也同样用相同的眼神看着我。
      「想起来了!是兰!妳也想起来了吗?」
      「在你叫出他名字的时候,我全都想起来了!」秋子抱着我大哭起来。
      「阿德烈王没有成功消除掉我们的记忆!」
      「兰走了,永远的离开我们了……」秋子啜泣。
      「至少他活着啊!秋子,他还活着,他回到他日思夜想的故乡和他的父母弟妹团聚了,他将会成为亚特兰提斯下一任的王,过着幸福快乐日子,这不是很好吗?」
      「你们在说谁?」村长忍不住发问。
      「我们在说兰啊!伊藤兰!」
      「谁是伊藤兰?」
      「就是兰大人、龙神使者啊!难道……」我望着众人的脸,恍然大悟:「村长大人,你们都忘了他吗?」
      「谁是龙神使者?你在说梦话啊?」

      所有见过兰的,受过兰恩惠的人全都忘记他了。我不知道阿德烈王是怎么办到的。龙神使者伊藤兰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了,仿佛他从来不曾存在过。

      但是我身上被银魄砍伤的疤痕记得,秋子身上的血盟记得。
      我的戒指、藏在神龛底下的那罐金子、埋在山茶花树下的女儿红,还有秋子冻结在十八岁的容颜,都是他曾经存在的痕迹。

      我握住兰的手,他又露出令我屏息的微笑。
      千年以来一直烙印在我脑海中的美丽身影,此刻真实的陪伴在我身边,他将与我相守──直到无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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