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江湖》夜姝

7、月影映水 南亭闻琴

　　进去后碧梧才发现其实月影阙建造得相当别致，刚刚因为被树木遮掩所以看不分明，她们现在的院子是没有墙的，替代的则是一条曲折宽宽的不带栏杆的长廊，而这条长廊则围起了中间一块状如初月的狭长空地，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明亮，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原来空地中竟然积着一层浅浅的水。

　　而她们现在就站在长廊上。只是院子里边很安静，好像没有人。

　　小铃儿好奇地道：“奇怪！通常这个时候烟绯姐姐们都会在这练舞的呀？今天怎么不在？碧梧姐姐，咱们上前边看看吧？”

　　闻言，碧梧听了也觉得很奇怪。

　　于是她们就一起沿着长廊向前走，无数帷幔低垂，风一过，轻盈飘舞，又传来铃铛‘叮叮’的清脆声音，煞是好听。碧梧四下看去，发现原来在每个帷幔上都坠着很多小巧玲珑的铃铛，帷幔随风而动时，这些小铃铛就随之发出‘叮叮’声。

　　“小铃儿，这些帷幔是干什么用的？为了练舞吗？”碧梧伸手分开飘到眼前的帷幔，帷幔质地轻柔光滑，入手感觉恍如无物。

　　小铃儿解释说：“恩，平时姐姐们都会用这些帷幔练舞。姐姐们一起跳舞的时候，这些帷幕就会飘起来，那时候姐姐们就好像仙子一样！”随即叹了口气，带着遗憾说道：“只是这次烟绯姐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所以碧梧姐姐也没能见到那种美丽的场面，真是太可惜了！”

　　碧梧闻言，轻轻地笑着说：“那倒也是！和你烟绯姐姐相处有段日子了，还是今天才知道她跳舞跳得这么好。”

　　两人就边说边向前走，走到长廊的一个拐角处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叮咚的古琴声。两人驻足静听，而那琴声清远雅静。

　　“是谁在这里弹琴呀？琴师姐姐们一般都在无射榭的。”小铃儿奇怪的自语道。

　　碧梧想了想，对还在疑惑中的小铃儿道：“小铃儿，我们过去看看吧！”

　　“恩！”小铃儿应道。

　　长廊本就没有栏杆，所以两人就直接穿过长廊，一路上分花拂柳地循着琴音来到一处小亭子旁。亭子中间有个似雪的身影，她左手压弦，右手纤指轻抹间琴声柔和温润，仿佛是林中淙淙的细流声。

　　“碧梧姐姐，这是无射榭的姒雪姐姐。”小铃儿轻轻地告诉碧梧。

　　碧梧微微点头。亭中传出的琴声却越来越疾，亭中人不再悠闲地轻抹细挑而改为强烈的勾劈指法，似乎是细流汇进广垠的海洋时从高处落下激起无数的琼花玉屑，撞击出声如洪钟的雷鸣之声。接着琴声又渐渐地恢复清扬，能让人看到跌宕之后的平静海面，有如明镜一般。琴师左手抬起，将最后一丝滑音弹离琴弦。而她也起身离开琴案走到亭前，微笑地看着亭下的两人。

　　“姒雪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弹琴呀？”小铃儿见她起身就走到亭中，好奇地问道。

　　姒雪本看着正在走来的碧梧，闻言回头对小铃儿答道：“闲来没事，就准备抱琴去琼圃弹会儿琴。不过到那见烟绯她们在练舞，也不想打扰，所以就在这寻了处清净地儿歇着。”

　　说话间，碧梧已经来到亭中了。听到姒雪的回答，她便道：“姒雪姑娘，我们也是碰巧来到月影阙听到琴声而来，如果打扰了姑娘的清净，那我就先在这里道歉了。”

　　想到姒雪应该还不认识碧梧，小铃儿就向姒雪解释道：“这个是易碧梧姐姐，因为受伤了所以最近都住在我们花满楼的小院子里，姐姐应该还没见过吧。”

　　闻言，姒雪笑道：“确实还没见过。”然后看着碧梧说道：“瞧姐姐说的，什么抱歉不抱歉的呀。我本来就是闲着没事才到处走走，现在你们来了能陪我说话聊天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姐姐你们呢。”

　　碧梧看着眼前的女子，容貌清丽，眼神明亮，但是自己却老觉得她的眼睛中似乎藏着很多东西，让人看不分明，甚至在此刻都能感觉到她眼中的探究意味。这个女孩……就好像……以前的自己！碧梧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那她……到底是谁？

　　但是波澜逝于眼底，不显于人前。而现在她正也笑着答道：“姒雪姑娘不怪我们就好。”

　　说完，转过头又走了几步，来到到琴前，低头间，手指在琴身上划过。再抬头，碧梧脸上充满了欣赏的笑容：“姑娘的琴音随心而发，而意境清远，想必姑娘的琴艺一定十分高超！”

　　姒雪微楞，随即微笑道：“姐姐太过奖了。”

　　“是啊！姒雪姐姐的琴弹得最好的了，好多老琴师都自愧不如呢。”听到碧梧的话，小玲儿忍不住插进来说。

　　“姐姐也会弹琴吧？”姒雪问道。

　　“恩，略懂而已，但也很久以前学过一点罢了。”碧梧将手从琴上拿开。

　　“小铃儿！碧梧姐姐！”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碧梧向亭后看去，只见一袭红衣正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