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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薏心漠漠 君携姝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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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罢,日已渐斜,庆典已经接近尾声了。
离于尘岸,生之莲华。
这花满楼传闻于外的女子,又该是怎样的绝世风华?
而在后台碧梧正看着那个从台上盈盈走下的女子微笑着,感慨道:“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烟绯的舞呢,“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听得碧梧的称赞,烟绯微微一笑间,却已经跌向碧梧。碧梧一惊,赶紧扶住她,看起来她似是腿受伤的样子。碧梧低头看去,只见烟绯的脚踝都已然青肿了。怎么弄成这样?碧梧本还想问,但一瞧女子疼的显的有些苍白的脸,也不敢怠慢,急忙招呼不远处的小铃儿过来,两人一起搀扶着烟绯向花满楼的□□走去。
楼上历来只为贵客准备的包厢中,清静雅致而位置又极好,从这里可以将楼中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本坐在楚琢身后的乔南浔不经意环视间,碰巧看到了那三个从台后走出楼的女子,霎那间,心中的震撼比刚刚看到庆典还要强烈上百倍。勉强定了定狂跳的心神,对楚琢轻轻耳语几句便迅速离开了。
一直凭窗静静品酒的玄衣男子,当看到楼下那急急追寻而去的身影,如黑曜石的眼睛中不禁闪过一丝兴味,“对这名震扬州的花满楼歌舞,不知先生有什么看法?”
楚琢望向男子的笑意温然:“确不乏绝伦之处。”执酒相敬中,接着道:“只是有些过于雕琢而已。”
那冷然的男子闻言,竟微微一笑,已执酒回敬。
箫声咽,梦魂正远。
是谁不顾夜寒霜重,露湿罗衫,而吹奏这曲箫声清冷?
白衣胜雪的纤细女子,青丝飘散,一袭面纱遮住了容颜,只得见一双如寒星的眼眸,冷然清傲,十指纤巧,而唇边悠悠。这女子……应是冰清玉洁的水中白莲吧,这一份风华绝代和傲然气质让人不敢亵染,只能远远地心生赞叹。
只是白莲盛开,亭亭于水,明明开得正好,却微微倦怠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世上时光流转,而心不起波澜。
凭风而过间,清香幽冷,蝴蝶不来。即使远离尘岸,寂寞如斯,却依然不肯为了那一份迷惑人心的热闹上岸来,让凡尘沾染自己如雪般的莲之薏心吧。
而那个玄衣男子正静静的看着她,神情专注。
不像之前的庆典那般,于其中暗藏玄机,终场中始终只有这女子和她唇边的箫声悠然。只是没有了借助外物的雕饰,那些隐藏起来的真正风华才能为人看到吧?只是偏偏又有几人能真正看懂?
箫曲将消,白莲般的女子将箫从唇边移开,抬头向台下微微颔首。这时像是感受到了来着楼上的专注目光,她不由也抬头看去。
那正凭窗而立的男子,黑发如墨,五官英俊非常。一身夜色般的玄衣深沉,似是有着吞噬和包容一切的强大力量。那双如黑曜石的眼睛有着睥睨天下的傲然和霸气,让人不敢对视。当感受到她看过来的视线时,男子微抿的薄唇稍稍扬起,却分明有着致命的魅惑。
只是女子已然回眸转身,眼神依旧清冷,而微微倦怠着。
望着白衣女子远离的背影,那玄衣男子上扬的嘴角处却笑意更深,“离于尘岸,生之莲华。薏心漠漠,君携姝薇。”看来真的很有趣呢……
乔南浔正急急地追赶着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是……你吗?脚下不禁越走越快,眼见那个背影已经近的仿佛触手可及,他却突然被几个女子给拦了下来,原来他已经一路追到了花楼的□□。不便出手的乔南浔不得不向她们解释,奈何□□是姑娘们平日居所,确多有不便,那些姑娘们说什么也不让他过去。一番周旋中,却看着前边的女子越走越远,乔南浔情急之下,不由朝着那个碧衫身影喊出声来:“胜……”
听得身后的喧哗,本小心地搀扶着烟绯的碧梧不由得后头看去,只见在被众女子相拦中,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正看着自己,眼神深情而殷切,如光华流转。只是,下一瞬间生出的失望之色却已经无比黯淡了那双眼睛……看得她的心不由得一紧,只是为什么?
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剩下的那个字,乔南浔的心已经又是一片死寂了。原来只是相似罢了……朝着那个回首的碧衫女子和身边的相拦的那些女子们微微抱拳,“抱歉,唐突了各位姑娘,在下这就离开。”说完就已经转身离开,留给众人一个背影,在晃眼的阳光中却显得说不出的落寞。
下意识地碧梧伸出手,迫切地想要唤回那个远走的背影。但是下一刻,看着自己伸向虚空中的手,碧梧却不禁暗自嘲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不曾见过的人,为什么要挽留呢?收回自己的手,碧梧唤起还在好奇观望着的解铃和烟绯。于是三人一起转身又继续前行,仿佛刚刚那个陌生的男子只是生命中一个意外的不足轻重的小小插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