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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春什么?!什么药?!

      曲怀依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愈发滚烫的身体却做不得假,她警惕地望着依旧躺在软榻上的人影,一边掐着掌心保持理智:“殿下怎么会如此清楚?”

      独孤祯嫌弃的擦拭着衣袖,头也不抬道:“我看到的。”

      掷地有声、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曲怀依恍然大悟,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不过,这明明是个陷害独孤祯的局,怎么到头来反而都是她在受罪?

      陈茶的水渍泛黄带渣,印在白色纱边上异常显眼,独孤祯索性将脏污的衣角扯破丢弃,眼不见为净。

      等他不耐烦地抬起头,就看见曲怀依一脸控诉的悲愤表情。

      独孤祯戒备的眯起眼:这人又在打什么注意?!

      感觉到杀气的系统兴奋不已,它偷偷泄露出一丝能量,试图将独孤祯内心的暴虐放大。

      心底扰人的酸痒燥意也渐渐缓解,曲怀依探了探额头的温度,虽然依旧滚烫不已,但晕乎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反而是神经开始莫名亢奋,心率也快得极其不正常,仿佛随时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曲怀依心里一沉,根据她阅文无数的经验,这类特殊作用的药丸子可是含有一定量毒素的!

      九年制义务教育终于派上了用场,曲怀依脑海里飞速闪过重金属中毒后的急救知识。

      她当机立断,拔下头上固发的玉钗,三步并做两步的朝软塌边跑去,想用茶水催吐洗胃。

      这一幕在独孤祯的眼里却变了味,本就隐隐作痛的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先给出了反应。

      利刃划过寒光,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滴落在塌边。手掌松开,碎裂的玉钗洒落在地,曲怀依捂着被碎玉划破的虎口瞠目结舌。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她这一晚上,又是被打晕,又是被下毒,现在还差点被灭口,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曲怀依瞪着眼睛,气鼓鼓的脸颊上异样的红晕蔓延至眼角,像只红眼睛的炸毛兔子,她怒气冲冲得崩溃道:“你到底要干嘛?要杀要剐给句痛快话啊!”

      大家都是藏着小秘密过日子,别以为你是皇子就能为所欲为!

      第一次被系统控制了行为,独孤祯怒不可遏,原本漂亮的瞳孔中染上阴翳,额头上青筋凸起,犹如困兽般想要撕碎一切,身上翻腾的煞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

      曲怀依扯下发带包扎好伤口,一抬头就对上独孤祯泛着血丝的阴森眼神,她一瞬间像漏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又缩了回去。

      抱歉,打扰了,你确实能与所欲为。

      被曲怀依胆大妄为的一声吼打了岔,独孤祯回过神来,黑暗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恢复一丝光亮,他目光凌冽的深深望了曲怀依一眼,右手一翻,收起匕首,重新坐回软塌。

      【滚出来!】不顾疼痛到炸裂的神经,独孤祯凝神想要把龟缩起来的系统逼出来。

      然而任他如何搜寻都一无所获,脑海里一片清明,好似系统从未存在过,甚至连原本的头痛之症都缓解了不少。

      系统再一次藏了起来。它就如同躲在阴暗处的老鼠,时刻畏惧着路过洞口的猫。

      曲怀依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见独孤祯沉默着坐在那好像不再发疯,她试探的挪了挪步子,想要退回自己的安全阵地。

      至于催吐解毒什么的,被独孤祯这么一惊一吓,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曲怀依只能暗自祈祷,这药丸是宫廷出品,偶尔吃一颗毒不死人。

      “站住。”

      又来!短短两个字听在曲怀依的耳朵里却自带森森恶意。

      曲怀依心里的小人把独孤祯拳打脚踢了好几遍。

      “坐这儿。”独孤祯朝软塌另一端抬了抬下巴,命令道。

      曲怀依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完全不知道他又想作什么妖,本能的打着哈哈拒绝道:“我被下了药,恐怕会误伤殿下。”可拉倒吧,就他们俩的武力值差距,独孤祯一根手指就能解决她。

      连借口都不会找,笨成这样骗谁呢,独孤祯轻嗤一声。

      也是曲怀依运气好,药效发作最厉害的时刻都被她睡过去了,不然她哪还有理智在这活蹦乱跳。

      懒得揭穿她的小心思,独孤祯重复道:“坐下。”这次语气带上了威逼之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和疯批争高低。

      曲怀依一个跨步蹿到软榻边,隔着茶几乖乖坐下,还顺带把身后的靠垫摆成舒服的角度。

      说实话,半米宽的软塌确实比硬邦邦的小矮凳舒服的多,美中不足的是,盘好的发髻少了簪子束缚,虽然一时半刻不会散落,但是头顶上摇摇欲坠的感觉让她提心吊胆,加上鬓角处落下的碎发随时糊一脸,极其不方便。

      负伤的左手还有些隐隐作痛,曲怀依低下头,动作艰难的双手伸到脑后,左手翘着大拇指虚拢住发髻,右手将发尾往里赛,试图将它盘得更紧一点。

      只是这身宴会朝服袖摆宽大,加上曲怀依手臂不够长,磕磕绊绊整了半天也没理好,反倒是忙出一头汗。

      密切注意曲怀依动向的独孤祯眼睁睁看着她为了一撮头发,把自己上半身都快扭成了麻花。

      不管吧,偏偏曲怀依还在‘哼哧哼哧’的和头发作斗争,那模样既可怜又好笑。独孤祯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拔下头上装饰用的玉簪,扔到曲怀依怀里,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曲怀依手忙脚乱的接住发簪,惊疑不定的看向后脑勺对着自己的独孤祯。

      “谢谢......”没想到这二皇子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勉强将长发盘好,曲怀依抹了把额头的汗,高热的体温也下降了许多,她松了口气,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

      或许是靠枕太过柔软,曲怀依抱着衣袖缩成一团,迷迷糊糊间就这样睡了过去。

      感受到身边传来的绵长呼吸声,独孤祯无语的望着曲怀依的睡颜,分明刚才还对他怕得不行,现在当着他的面居然毫不设防的一秒入睡。

      这已经不能用心大来形容了,这人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细细的脚步声,独孤祯目光一闪,没有出声,任由那道黑影将门闩悄悄撤走。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找到了!”

      刺耳的尖叫在耳边炸响,曲怀依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她抱紧衣袖紧张道:“谁?又怎么了?!”

      “二公主在这里!”最先闯进来的宫女朝门口高声喊道,转头又对着曲怀依故作惊讶道:“端王世子,您怎么也在这里?”

      哦,原来是‘捉奸在床’的正义之士到了,曲怀依恍然,不过大姐,你的演技不太行啊,脸上窃喜的表情简直不能更明显。

      门口,卫皇后带着四五个太监宫女闪亮登场。

      曲怀依理了理衣袖,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道:“皇后娘娘。”

      “臣喝多了出来散散酒气,没成想走错了道误入这里,等发现时殿门却被锁了起来,想来是哪位夜巡的太监出了些纰漏。多亏娘娘来得及时,不然臣恐怕今晚得在这里过夜了。”曲怀依噼里啪啦一通输出,抢先给出解释。

      卫宁萱被她拿话一砸,准备好的质问没了用武之地。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端王世子。

      跟在卫宁萱身后的金盏也察觉出不对。

      端王世子虽然脚步虚浮、脸带红晕,但眼目清明,衣服也严丝合缝的穿在身上,只头发略微散乱,像是重新打理过。

      最主要的是,殿内没有任何情|事过后的味道。

      可那药是她亲自准备的,不可能没有效果,金盏看向曲怀依,眼里仿佛在说,你是不是不行?

      曲怀依很无辜,她都没长作案工具,再怎么行也没用啊。

      卫宁萱明白,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她暗恨道,这群废物奴才。

      然而戏还是要演下去,她越过曲怀依,对独孤祯问道:“二公主怎么会在这里?身边也没个侍候的人,还凑巧和端王世子一起被困在这里。”

      这话问得,就差把‘深宫私会’四个字刻在他们身上,给曲怀依恶心坏了。

      “皇后娘娘!”曲怀依气得声音都在抖:“臣与二公主是血脉相连的兄妹,难道娘娘仅凭一句‘凑巧’就要冤枉人吗?”

      独孤祯有点走神,不明白曲怀依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在他的预测里,曲怀依应该推脱干净、明哲保身,而不是帮他出言顶撞卫宁萱。

      这时,最先跑进来的宫女眼尖地看到独孤祯的衣角,她惊呼道:“二公主的衣裙怎么破了一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独孤祯身上。

      曲怀依:?!艹,是刚才撒了茶水的地方。

      大哥,你是有重度洁癖吗?就脏了点边,至于撕衣服吗!

      卫宁萱眼中闪过窃喜,立刻道:“金盏,带二公主去偏殿。”

      “是!”

      “等等!”曲怀依拦在独孤祯身前。她不在乎独孤祯的皇子身份被发现,但是害怕他把自己的身份也给抖露出去。

      这下卫宁萱更加笃定抓准了把柄,她就说,那种情况下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忍得住。

      “还请端王世子让开,如果真的冤枉了两位,本宫保证会给你个交代。”

      你可骗鬼去吧!她要是让开,她的脑袋才是真要交代在这了。

      “端王世子得罪了。”金盏说着就要去拽曲怀依受伤的左手。

      结果还没等她碰到曲怀依,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紧紧钳住金盏的手腕,力气大之大,痛得她差一点叫出声。

      独孤祯甩开金盏的手,冷冰冰道:“带路。”

      曲怀依气急:不是?你是想当场表演个‘公主变皇子’给大家开开眼吗?

      正当她扎着手手足无措,突然,外面传来一长声的通报:“皇上驾到。”

      卫宁萱一惊,这事她是避着永昌帝做的,打的就是先斩后奏、模糊实情的主意。

      毕竟是两世宫斗大佬,只慌乱了一秒卫宁萱便调整好表情,她转过身,娴静淑雅的盈盈一拜道:“陛下。”

      永昌帝穿着一身朝服,看上去是刚从乾清宫过来。他先看了眼曲怀依和独孤祯,才将卫宁萱扶起,问道:“半夜三更,你们聚在这里吵吵什么?”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卫宁萱状似为难的解释道:“都是臣妾的错,没能教育好公主,管理好后宫。”说完又是俯身一拜。

      听着卫宁萱添油加醋的说辞,曲怀依的心彻底凉了,女主光环加男主光环,她今天百分百栽定了。

      果然,永昌帝勃然大怒,他指着曲怀依就要叱骂。

      一直站在后面的独孤祯走出来,半边身子挡住曲怀依,开口道:“证据呢?”

      “什么?”

      “没有人证物证,大理寺都不敢这么断案。”

      “放肆!”

      朦胧月色之下,独孤祯的脸庞棱角分明,只一眼,永昌帝愣住了神。

      这个从未谋面的庶女眉眼间竟然长得和自己如此相似。

      “皇上,臣喝多了酒在偏殿一觉睡到现在。”曲怀依顺着独孤祯的话,低头行了个大礼道:“公主殿下的名誉清白关乎两国和平,臣愿配合大理寺调查。”

      独孤祯转过身,作势就要往偏殿去:“要验身?走啊。”

      “站住!”

      如果说独孤祯的长相让永昌帝有一丝心软,那么曲怀依的所言更加戳中了他的顾忌。不管事实如何,现阶段不能漏出任何流言蜚语。

      永昌帝道:“今日之事所有人都不许漏出一个字,王清。”

      “是。”王清躬身领命,朝卫宁萱他们恭敬道:“还请娘娘、殿下、世子移步殿外。”

      “娘娘救命!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娘娘!”

      王清一挥手,七八个太监齐扑上来。除了金盏,跟着卫宁萱而来的宫女太监全都被推进颐和宫,里面甚至还有侍候了皇后十年之久的凤仪宫大太监。

      殿门再次被关上。

      本来稳操胜券的局面急转直下,卫宁萱仿佛陡然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都被冻僵。她也不敢替那些宫女太监求情,近几年永昌帝行事越发乾纲独断,容不得外人一句质疑。

      况且人命,是宫里最不值钱的东西。

      第一次直面皇权下的生死,曲怀依苍白着一张脸,努力克制微微颤抖的身体,她不敢想象如果刚才说错一句话,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还好,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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