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奴身高五厘米》驴小鱼

11、闲聊

　　方晴在星怀救助中心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除了熟悉中心所有的工作外，也和其他宠物医院的人有了联系。张淮夜间“飞檐走壁”的时候，她负责提前蹲点，或者平时在路上遇见车祸受伤的动物，及时通知就近的医院兄弟前来帮忙。

　　这笔钱，自然是张淮出的。

　　“淮哥，你真的不考虑接受捐助吗？”方晴正在给猫舍的主子们倒猫粮，这里救助的动物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只了，除了“精挑细选”在猫奴中心训练猫奴的十几只猫以外，其余的动物都集中住在一起。

　　方晴算过，即使是基地有自己的猫粮加工厂，每天的开销也不少。而基地不是盈利组织，近年来被“罚款保释”的猫奴也越来越少，这样下去，即便有张铮临做后盾，账目上也不会太好看。

　　张淮摇摇头，只说了一句麻烦，又继续低头铲屎了。他把一袋一袋的猫砂倒进猫砂盆里，中午太阳炎热，他的衬衫已被汗水湿透，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方晴能够感受到他的热情，也能看见他对这个救助中心的赤诚，她放下手中的猫粮，喘了口气，坐到一边的木椅上歇息，看着忙碌不已的张淮，轻声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张淮听见声音，放下手中的猫砂，抬起头，阳光下，年轻的面庞耀眼夺目，他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哟！差点忘了你是富婆呀！”

　　方晴白了他一眼，示意自己是认真的：“我想帮你，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这些毛孩子。反正你上次是把我坑了，才从大老板那里拿到了周转资金，这次不如直接来坑我咯！”

　　张淮笑出声，觉得这丫头脑子是真不太好使，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你也知道我上次坑了你，怎么这次还主动送上门来了呢？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就是你吧？”

　　方晴拍开他的手，笑道：“别管我是不是被卖，我只知道，老板若是太穷了，我这个员工也没什么发展前景！”

　　张淮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做到了方晴旁边的木椅上，双手托着下巴，一眨不眨的望着方晴的眼睛，一脸正经却怎么瞧怎么不正经：“你怎么知道我穷？都说了上次是为了拓宽市场，将业务拓展到别的城市。你呀！就等着瞧吧，迟早让你当上上市企业的首席员工。”

　　张淮的忽悠匣子被打开，要不是方晴知道他说的是救助中心，还以为是什么高科技公司前景广阔呢！

　　方晴笑出声，和张淮同款姿势拖着下巴，抬头看他：“那么我的大boss，如果咱们的上市公司资金宽裕的话，能不能再找两个员工呢，我天天看着您这位上市老总亲自铲屎，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前途呢！”

　　“哈哈哈哈”张淮被她逗乐了，“我说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财务了呢，不就是干活累了，想再招几个人吗？放心，你老板我身强体壮，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完全没问题，你先歇会吧！”

　　张淮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麻利的换好猫砂，又扛着方晴没倒完的猫粮，游走在猫舍之中。

　　方晴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说你不穷，谁信呢！”

　　下午两点到四点，是所有猫咪集中晒太阳的时间，包括猫奴中心的十几只猫。方晴负责将它们一一抱出来，四点之后，再把它们一一抱回去。

　　这两个小时，既是猫奴打扫卫生的时间，也是他们独处的时间，方晴很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尤其想知道他们与正常人无异的外表下，掩藏着那样残忍、令人生恶的灵魂，在无人的时候，究竟会做些什么。

　　宋微微说，她经常坐在值班室看着这些猫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也讨厌他们吗？”方晴坐在值班室里，十几块屏幕一一展现在她的眼前，猫舍里猫奴的一举一动她都看的清清楚楚，难怪她之前一偷懒，宋微微就拿着小喇叭登场。

　　宋微微是个圆圆脸、微胖的女生，已经大四了。从大三开始，每周两天值班，从没缺过。

　　“我记得理工大学离这里不算近的，为什么要来这里啊！”方晴一边盯着猫奴，一边和宋微微唠嗑。

　　宋微微一直没说话，但方晴几次看见她的嘴巴微动，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一直听着方晴絮絮叨叨半天，她想倾诉的欲望，才慢慢涌现。

　　“其实，我没有养过宠物，虽然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十分气愤于这些人的行为，但我刚开始来这里并不是来应聘志愿者的。”

　　“那是为什么？”方晴也一直奇怪，基地的位置在城郊，是很偏的位置了，怎么能招到大学生做临时工的。

　　“因为我喜欢的人被关起来了。”

　　方晴有些诧异，她抬头看了眼电子屏，的确，摄像头的那边，不少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

　　“我当时是过来看他的，碰巧看见招聘志愿者，想着能跟他近距离相处一阵，就找到了淮哥。说起来，直到他被关进来，我都一直以为他是被冤枉的。”

　　“怎么说？”方晴耐心做起了倾听者。

　　“我印象里他一直很温柔，可是因为太温柔的了，总被一帮人叫‘弱鸡’，后来就直接被人叫‘鸡仔儿’，你说是不是很讨厌。那时候我也很胖，就被人叫‘胖仔儿’，故意凑成了一对。我很生气，就和他们吵，可又吵不过，他就劝我别在乎别人的看法。就是因为他，我才学会了自我疏导，而他就像是从来没有脾气一样，从不生气。可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脾气全都发泄在了不该发泄的地方。”

　　方晴叹了口气，拍着宋微微的后背：“或许每个人都能为自己的恶行找到辨别的理由，但这不是他们伤害生命的借口，以自己被伤害为理由，转而去伤害比他们更为弱小的生命，这就叫心理变态！别难过，至少你看清了一个人。”

　　宋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方晴姐，你不用劝我，我在这里都快两年了，见到被关进来的猫奴来来去去也有五十多个了，什么人都有，早就不难过了。只是心里还有点难受，为什么向他们这样，怕恶就去欺善的人永远不会断绝呢？我和你一样，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正是因为理解不了，所以没办法离开。”

　　方晴看着屏幕中的猫奴，心中忽然开始憋闷。是的，她理解不了这些人的想法，却阻止不了，所以会难受。作为一个无可奈何的旁观者，比这些正在被惩罚的施暴者，更难受。

　　“晴姐，晴姐，淮哥给你打电话了。”宋微微推了推出身的方晴，示意她的电话响了。

　　方晴回过神，赶紧接了电话，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她老板了。

　　“四点了，把霹雳它们送回猫奴中心吧，收拾一下，四点半出发，咱们要出去一趟。”张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了方晴两句，利索地挂掉了电话。

　　“妈呀！都四点零五了，我得干活了。”方晴这才看了一眼手机，赶紧起身去“接孩子们”。谁知刚出门，就看见霹雳身后跟着十几只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来，满是白眼球的眼珠子目不斜视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小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