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日记》艾拾一

2、离开（二）

　　假期对于一个在读的学生来说非常非短暂，总感觉好多好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时间便悄悄的溜走了，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假期似乎更加短暂了，还没有做完所有的试卷，没来得及留住喜欢的人，也没做好去向新生活新世界的心理准备。
　　家人替我操心着一切，很无奈，我在安排自己人生这件事上并没有几分实际权利，我心里很明白这一点，大多数同学的家庭也都是如此“专制”。既然知道自己没什么权利我也就懒得去管了，只等爸爸和姐姐们筛选一番我再在满足条件的学校里挑一个稍微称心些的便好。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我知道，家人总是想给孩子最好的，虽然很多时候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不敢拒绝也不会拒绝。从小到大得到的很多失去的自然也很多，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我选择了唯一的一所外省的学校，想要离开家庭的想法越来越强大，我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只有离开才能鼓起勇气去争取。
　　开学季很快就到了，我要去往一个陌生得世界，从现在开始就要努力变得强大起来。我是个十足的路痴，我爸非常不放心，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和家里商量着送我的事，这回也总算想起来过问我的意见，趁着吃饭的时候问我:“老大，你自己事儿总要说句话呀！往后离家远的很自己没个注意怎么行？”
　　“你问个小孩子有什么用，她要有主意有办法了要我们这些大人做什用？”我妈瞬时便接上了话，根本不给我留说话的时间。“这么些年了，也不见你对你闺女的事有多上心。你我还不了解？你闺女说啥你都是有理反驳的，问了还不如不问，既然问了就得听她的别总要让我儿子闹心。”
　　我心里一阵感动，“妈妈，还是你好，懂我。”
　　我妈得意地冲我爸笑了，没再数落他，但俨然就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爸看了看我妈笑嘻嘻的样子，又不高兴地瞧了瞧我。我只好再次装作看不明白的样子躲过了他的目光，安安静静的夹菜吃饭。
　　我们家的孩子都和父亲不亲近，左右的邻居们都一清二楚，小时候和我爸吵架被恼羞成怒的他赶出门，我随我妈的倔脾气怎么也不肯认错，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呆了一夜，后来是楼下的奶奶专门上门教训了我爸一顿我才能回家吃饭。自那之后只要我或者我弟被赶出门了，邻居们见着就把我们带回自己家里待一会儿。后来有一次我弟陈修荀在外头藏了两天，我妈着急得直哭，差点儿闹出命案，幸好后来找回了陈修荀，不过从那以后我们也就再没有被赶出去过。但是只要我家有些大动静上下左右的长辈们都会一齐聚到我家念叨我爸的不对。
　　“清姐，要不还是让爸开车送你去吧，我也可以帮你搬东西。”陈修荀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这种时候总要让得势的一方不痛快。我恨不得一个眼神杀死他，但这家伙从来就是只要鞭子没打到身上就不怕疼的主。
　　我爸听了自然高兴，但我妈的脸一下子就垮了。“陈修荀你个小孩子讲什么讲？我们问你话了？你是没当家不知道金钱的重要性，这来回的油钱过路费算算怎么也得上千块，还有吃饭住宿，哪样不要钱？”
　　“给我闺女花钱我乐意，你不总说我不疼闺女偏心老二，这就是你不给我机会。”我爸得到儿子的支持信心大增。
　　“我说是说不过你。你这回能送她等放假了还能接她去吗？你也知道老大，随我，不认路。还有，这一路的花费大概算算就已经不划算了，有这钱不如多给些生活费，她自己坐火车过去就不用拿被褥什么的了，到那边买就行，你替她操心一时，我得为她规划一世，你老说孩子跟你不亲，这是老大一个有这毛病吗？老陈，你要说我这辈子没为你家做过什么我没话说，但说到孩子的事儿你又知道哪件？”
　　“你看你妈这人，一说话就要扯到这些事上，为了这个家我得去工作，我要天天跟孩子待一块儿拿什么养这一家子人？孩子不懂你也不懂？两个孩子跟我不亲就是因为你老在他们面前说这些话。”老陈最听不惯我妈说他对我和陈修荀一无所知，这相当于当众揭了他的短处。
　　谁都不喜欢听不好的话，我妈尤其不能听，她的刀子嘴也是小区里排得上名次的。一场温馨的斗嘴就要演变为家庭大战，这时候陈修荀踢了我一脚，我抬抬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他哀求地望着我，无声地跟我认错。
　　“你们休息会儿吧，陈修荀还在呢，别吵架。我都十八了，自己的事儿有权自己做主了吧？”我一拿出陈修荀这个杀手锏他们立刻便噤声了。“既然爸妈问了，那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吧，我完全同意老妈的意见，不是因为什么亲不亲的，只是觉得这个方案对我来说利益最大。”
　　老陈走到哪都爱说理，我只能用他的方式来说服。“爸，你不是总说人必须要独立吗？这些年你也没给我什么证明我很独立的机会，这次我能证明给你看，就看你给不给这个机会了。”老陈刚用这话堵了我妈，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不同意。一家人又围绕这一话题简单说了一会儿就算是敲定了方案。